何天接過江意濃的手機看了一眼。
腦子裡靈光一閃,抬頭怔怔的看著她。
“意濃姐你是懷疑……可是,可是蘇阿姨不是自殺的嗎?你為什麼會懷疑這個人?”
那時候蘇阿姨屍骨未寒,江行川就帶著小三母女堂而皇之住進了江家別墅,意濃姐無處可去,整個人處在精神崩潰的邊緣,是何杉杉把她帶回了他們家,好好照顧了好幾個月才讓她從陰影裡走出來。
他記得醫院給出的鑑定結果也是自殺身亡。
為什麼過了這麼多年,意濃姐卻突然懷疑起蘇阿姨死亡的原因?
江意濃臉上笑容淡了些許,眼神裡泛起微微冷意。
“我母親去世後,她不僅是從江家辭職,還換了聯絡方式,退了在S市的租房,而她跟用人公司的合同分明沒有到期,公司卻也沒有追究她違約的責任,甚至拒絕幫我們聯絡她。”
“或許是我想多了,我只是覺得她這樣抹去自已在S市存在過的痕跡有些太刻意,簡直像是此地無銀。”
“也像是有人在故意遮掩什麼。”
“如果你為難的話,我可以找別人,沒關係。”
她知道這件事情並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做到的,也暗含著風險,唯有找自已最信得過的人去做才最安全。
但如果何天拒絕,她也理解。
“意濃姐我說過的,什麼都願意為你做,不是假的。”
何天被她的不信任刺激到了。
把手機還給江意濃,賭氣般發誓:
“一週之內,掘地三尺我也給你把這個人找出來。”
江意濃沒讓何天送她回家。
她不是路痴,已經記住了回家的路線。
距離晚宴開始的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
她回了一趟江家,把自已的行李收拾收拾,再換衣服簡單打扮一下就準備出門了。
江行川三人有江家司機專車接送,早已經出發,只簡單給江意濃髮了條資訊告訴她酒店地址。
江意濃沒什麼情緒。
自已打車也好,省得看著那一家三口辣眼睛。
震豐酒店是S市最豪華的酒店之一。
江意濃從計程車裡下來的時候,門口穿著白襯衫黑馬甲的泊車員眼睛都瞪圓了,有些不可思議的上下打量著她。
的確,在她之後陸陸續續到達的是清一色的豪車,放眼看過去就沒有價格低於百萬的。
這輛髒兮兮甚至有點破破爛爛的綠色計程車在一眾豪車裡面的確是扎眼的存在。
可江意濃不在乎。
她撥了撥捲髮,提著裙襬略過了酒店那些面色各異的員工,出示請柬後掛著淺笑身姿搖曳的走了進去。
進了電梯後,她收起了笑容,看著電梯門上倒映出的她的臉。
她的長相隨了她那來自江南水鄉的母親。
臉型精緻,五官秀美,眉眼濃淡合宜。
素顏或是淡妝的時候,微微笑起來,端的是大家閨秀的優雅嫻靜。
可今天因為參加晚宴,她妝容稍濃了些,眉尾勾勒得鋒利,唇色也明豔,即便笑起來也是帶著侵略性的,並不溫柔的美麗。
就像是純白的無刺薔薇,突然開出一朵招招搖搖長著尖刺的紅色玫瑰。
她抬頭看著顯示屏上跳動的數字。
1,2,3……
六樓的晚宴廳,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參加晚宴的人無一不是帶著各自的目的,臉上掛著虛假的笑容,持著酒杯到處周旋寒暄,嘴上說著恭維的話,心裡卻是各懷鬼胎。
傅澄獨自一人坐在角落的沙發裡,冷冷看著這場無聊的宴會。
他今天穿著正式的西裝,卻散漫的解開了釦子。
劉海撩了上去,淡漠的眉眼矜貴自持,即使神態倦怠,也依舊吸引了在場無數富家千金的目光。
江寶珠也在另一邊偷偷的打量著他。
她自然是不認識傅澄的。
準確來說,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角落裡那個看起來身份不俗的男人是哪家的少爺。
有人蠢蠢欲動的想要上前打個招呼,卻被他隨意投來的冷漠至極的目光震懾,釘住了腳步不敢靠近。
江寶珠也按捺不住自已的心思。
她今天穿的可是高階定製價值數十萬的禮服,這張臉護理了整整一天,妝容髮型折騰了好幾個小時。
從頭髮絲到腳趾甲都彰顯著無比用力的精緻。
她自覺今天的自已可謂是豔光四射。
正準備上前去碰碰運氣,一旁的電梯門叮的一聲緩緩開啟。
她下意識轉過頭看去,在看清從裡面走出來的是誰後,臉色瞬間黑了下去。
不只是她注意到了江意濃。
所有聽見動靜朝電梯那邊看過去的人,無一不是露出了驚豔的目光。
而從電梯裡緩步走出來的江意濃,淺笑盈盈,豔光四射。
在眾人的目光之中她神態自若,宛如她天生就該是所有人目光的焦點。
憑什麼!
江寶珠渾身發抖,垂在身側的手用力攥緊了。
明明她在家裡精心準備了一整天。
可江意濃只是穿著一看就便宜的款式簡單的白色裙子,隨便將頭髮捲了卷,隨便畫了個甚至有些粗糙的妝。
卻輕輕鬆鬆就擁有了她極度渴望的所有人的矚目。
江寶珠咬牙切齒,心思更加急切的落在了那個神秘男人的身上。
或許他是什麼世家深居簡出的貴公子也說不定,就算不是,他那張臉那身氣質也是這些人裡最頂尖出眾的,只要拉攏了他,站在他身邊,這也算是她壓了江意濃一頭!
江寶珠焦灼的回頭想要去找那個男人,卻發現那張沙發上已經沒有了人影。
他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