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內侍看著徐朝顏,眼中滿是懷疑和猶豫,但見她如此堅定,最終還是決定讓她一試。
然而趙太醫卻是開口阻攔,“不可啊內侍,老夫與錢太醫皆不敢貿然行事,內侍怎能讓一個丫頭貿然行事?”
錢太醫也是跟著附和,“正是,這可是太后,不是尋常百姓人家,豈能任由小娘子胡來?”
徐朝顏這時對兩位太醫笑道:“此前奴救治外子時,二位太醫也都看見了,奴行事並非胡來。”
趙太醫卻又是反駁,“那不過是娘子運氣好,如今這位可是太后,豈能再讓你胡來!”
兩位太醫不敢大聲,但一直小聲勸說著張內侍。
張內侍低頭想了想,又看向徐朝顏,最後反問兩位太醫,“那以你二人之見,要如何醫治太后?”
“這……”趙太醫和錢太醫面面相覷。
“既然你們不敢醫治,那讓徐娘子醫治又如何?即便出了事,那也與你二人無關。”
張內侍說著,又回過頭來問徐朝顏,“娘子可想好了,你若不摻和此事,即便太后有個萬一,也是與娘子無關。但如果娘子摻和進來,太后若是有個……”
“這些奴都知道。”徐朝顏低頭搶過話。
她知道太后如今六十幾歲高齡,有什麼病症,太醫們都是畏手畏腳的,為的就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但徐朝顏有信心可以治好太后,她觀察太后許久,的確只是氣急攻心,並非什麼疑難雜症。
“好,那娘子請吧。”張內侍往旁邊一站,讓徐朝顏和竹茹上前。
徐朝顏走到太后榻前,屏退左右,開始為太后診治。
她先是仔細地觀察太后的面色和脈象,心中已有了幾分把握。
她向太醫們借來銀針,在竹茹的幫忙下,小心翼翼地紮在太后的穴位上。
當她將第八根銀針扎入太后穴位時,趙太醫在一旁驚慌提醒,“徐娘子可知針灸一般扎三到五個穴位即可,娘子如今可是紮了八針了!”
徐朝顏不慌不忙,“趙太醫放心,我心裡有數。”
趙太醫還想說什麼,被錢太醫攔下。
錢太醫低聲說道:“何必理會?這又非我們醫治。即便有個萬一,也與你我二人無關。”
趙太醫聽了這話,覺得有道理,這才站一旁不再開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徐朝顏的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太后的臉色似乎有了些許好轉。
徐朝顏又開了一副藥方,讓人趕緊去按藥方抓藥熬藥。
張內侍在一旁緊張地看著,不敢出聲打擾。
半個時辰過後,藥熬好後,徐朝顏親自喂太后服下。
眾人都在焦急地等待著結果。
又過了半個時辰,太后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眼。
張內侍大喜過望,對徐朝顏的醫術讚不絕口。
“太后,您終於醒了。”張內侍跪在太后床榻前喜極而泣。
趙太醫和錢太醫則是在一旁竊竊私語,想不到又被這丫頭撞上了,回回都能立功。
太后醒來後,得知是徐朝顏救了自已,對她的態度也有所緩和。
“你這丫頭,倒是有些本事。”太后虛弱地說道。
徐朝顏趕忙跪地謝恩,“能為太后效力,是妾身的榮幸。”
太后微微點頭,又問道:“我記得張內侍說你已經離宮了,為何如今還會在這?”
徐朝顏心中一緊,瞥向一旁張內侍,知道對方是不願得罪太后才欺瞞。
“張內侍是讓妾離開了,只是途中聽聞太后病了,才斗膽入內,望太后恕罪。” 徐朝顏和竹茹匆匆磕頭請罪。
張內侍也是跪下求情。
“罷了,看在你救吾一命的份上,吾恕你無罪。”太后說著,回頭又是看向趙、錢兩位太醫,“既然吾的病是徐娘子所治,那你們二人身為太醫,用處何在?”
趙、錢兩位太醫嚇得“撲通”一聲跪下,戰戰兢兢說不出話來。
這時徐朝顏說道:“二位太醫也是竭盡了全力,只是最後給了妾身一個立功表現的機會罷了。”
太后微微眯起雙眼,心中暗自思量著:這小娘子倒是會說話,懂得給人留幾分顏面。
“哦?”太后回過頭來看著徐朝顏,“想來你是為了李天恩一事而來。”
徐朝顏再次低著頭,知道這是為李君澤求情的關鍵時刻。
“回太后,外子李君澤無辜受牽連入獄,還望太后明察,放他一條生路。”徐朝顏言辭懇切。
太后沉默片刻,臉上表情陰晴不定,心中暗自權衡著其中利弊,隨後才緩緩說道:“此事吾自會斟酌。”
徐朝顏不敢再多言,只能再次謝恩。
這時太后又問張內侍:“綰兒如今在哪?”
張內侍低頭回應:“在紫宸殿。”
太后滿意的點點頭,接著又是輕咳兩聲。
張內侍慌忙上前伺候。
這時殿外有小內侍入殿稟報:“太后,武尚書攜女文水縣主入宮探望。”
徐朝顏一聽武尚書父女二人要來,心知在還有人接見時,太后會更易答應一些事。
於是她跪安時,向太后祈求道:“不知太后能否準妾見外子一面?”
太后果然如徐朝顏所料,微微頷首,應道:“準了。”
張內侍親自領著徐朝顏出了宮殿,在宮殿門口,徐朝顏見到了文水縣主。
父女二人只是詫異的看著她,礙於父親在一旁,文水縣主也不敢上前和她招呼。
徐朝顏出來後,武尚書帶著女兒進入大殿。
“咱家親自帶你過去。”張內侍說道。
“多謝內侍官。”徐朝顏屈膝道謝。
離開太后寢宮後,徐朝顏心中依舊忐忑不安,不知太后最終是否會放過李君澤。
張內侍領著徐朝顏和竹茹來到天牢,這裡關押了許多朝臣子弟,他們個個委屈喊冤。
一旁兩名正暢飲美酒的獄卒一見張內侍來,嚇得趕緊跪地。
“左武衛將軍府的世子被關哪?”張內侍問道。
獄卒沒想到張內侍會親自到來,二人偷偷相視一眼,心裡全是心虛。
就在這時,天牢內突然傳來一聲悲鳴。
是李君澤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