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在巨大的主題雕像前會面,林將軍對外交辭令應用自然純熟,意外的是林珊竟然精通朝鮮族語,還兼任了陳逸飛的隨行翻譯,雖然他也沒什麼好說的。
作為國人,特別是70後,對這個國度稱得上熟悉又陌生。如果說國內是一派熱火朝天干事業的氛圍,那這東北方的鄰國稱得上是一片孤寂。街上有人有車,但就是給陳逸飛一種孤寂感。
中方一行人被安排在百景花酒店後面的軍事避難中心,這裡是戰爭時期留下的地下永備工事,百米通道內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已經不能用戒備森嚴來形容。
對於這種誇張的戒備,陳逸飛覺得不以為然。在房間中整理物品時,他向林珊詢問是否真的有此必要,林珊的回答又讓他難以接受:“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你的身份是顧問,但與對面上層肯定會相互通報情況的”。
陳逸飛面色嚴峻地往旁邊椅子一坐,有點生氣地表示:“那我豈不是沒有自由了,連睡覺吃飯都要人看著”。
這是他最不理解的。地下設施中明明房間眾多,林將軍竟然還專門隔離出一間套房,把林珊安排在外間,這就相當於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了。他倒不討厭林珊,但想到睡覺時磨牙放屁、半夜上廁所都要小聲進行的日子,就覺得難受。
林珊面露奇怪之色,反問道:“你難道就沒想過自已的重要性?如果,全世界只有你一個人具備這種能力,或者說我國只有你具備那樣的能力,知道這是什麼嗎?這叫獨一無二的戰備資源。你要是臺機器,組織根本不會這麼緊張,有的是辦法隱藏。可問題是,你這個大活人隨時都有被人劫走、刺殺的可能。要我是領導,我也緊張。林將軍的專長就是戰術博弈,是真正指揮過集團軍作戰的人。為了你把他調來,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一大段話中,林珊特別加重了“如果”兩字的語氣,就像已經認定了陳逸飛的稀有性,肯定是獨一無二了。
“我……”,他還想反駁兩句“那我的生活,我的自由呢”,但立刻停了下來,因為這些話問林珊根本就沒有意義。
“現在算什麼,你的身份還處在保密中。但隨著你執行任務變多,不可能一直隱瞞下去,到時候來自其他國家的壓力將會越來越大。災害越重,你也越重要,會遇到什麼危險那可不好說”。林珊的話冷酷又無可辯駁,讓陳逸飛不知該說什麼好。
“關於個人活動時間和個人生活問題,我們會進行專項討論,這個小陳你大可放心”,林將軍站在門口直接說出了陳逸飛的顧慮,接著又當面批評林珊:“在最終決定沒有下達前,你這樣口無遮攔是會影響到一線作戰人員心態的。人不能總是按照自已的喜好定對錯。小陳和你不同,他雖然情況特殊,但並沒有經過高強度訓練。像你這樣以已度人,最好還是用在敵人身上”。
林將軍的批評極為嚴厲,林珊立刻立正站好後退到一邊。等林將軍走到裡間後,她脖子一縮,趕緊站到門外去了。林將軍先是不留情面地說:“把別人的思維引導到自已的邏輯中,是林珊與人保持親密的方式。她不懂這些事情會造成的影響,也是她還不夠成熟的表現,不要在意”。
面色有些難看的陳逸飛,並未對這件事發表看法,只是覺得將軍有點小題大做。等接過對方手中遞來的厚厚檔案後,他立刻被第一張的標題給吸引了。
《界縫作戰聯合指揮臨時中心關於臨時隊員陳逸飛同志相關待遇的請示》
陳逸飛,男、漢族……
看著檔案中從幼兒園到高中對自已的評價,又看了看派出所對自已祖上發展的概略表述、祖籍和家庭成員情況、以及過去不良記錄的勞動教養情況,他有些茫然地看向林將軍,實在不解這是何意。
“這份檔案簽下後,你就是正式的行動人員。在職時的待遇和補貼裡面都有詳細條款。受傷致殘、因公殉職或者犧牲也都有相應保障。你還是要仔細看看,有不同的想法可以跟我提出,我會單獨向領導彙報”。
林將軍走之前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知道為何而戰才能一往無前。我自然不會這樣要求你,但這是你必然會面對的問題”。
無錯書吧林珊輕聲進屋,看見陳逸飛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盯著桌子上的一摞檔案一言不發。
她也停止了整理個人物品,坐在他對面問道:“若你真的不想籤,可以直接說出來。這不是開大會要顧慮團結問題。私底下開小會時,我們都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見到陳逸飛仍然不說話,林珊以為他是犯難,就繼續說道:“我進入行動隊以前,以為是穿著軍裝或者帥氣的套裝,在各個戰線上進行隱秘作戰。誰知道做得最多的往往是端茶送水,與被保護物件保持行動一致。甚至有時會問自已,是不是已經失去了自我。所以有時候……”。
此時林珊滔滔不絕,很有點小女人才有的狀態。可能也有周圍環境相對安全,她也放下了部分防備原因。
‘嘭’一聲響起,正在回憶的林珊被嚇了一跳。連門口的警衛都端槍衝了進來。林珊迅速說了聲:“괜찮아요,우리쪽에서조정을조금진행중이에요”。衛兵才仔仔細細觀察了房內後,出去繼續警戒了。
陳逸飛舉起手中的檔案道:“你說,簽了這個我就是特戰隊員了吧?”
林珊表示:“也可以這樣說,就是名稱不一樣。是專門為了處理界縫危機組成的特戰隊。你沒看上面有‘臨時’兩個字嗎?”
“可這是無固定期限的合約啊”,陳逸飛將手中的檔案又晃了晃。
林珊點點頭表示認可。
“我也是有編制的人啦,對不對?”看著陳逸飛喜悅的表情,林珊終於知道他為什麼激動了。可能是因為從畢業後就進了國家單位,林珊從來沒有想過編制意味著什麼,所以她並沒有表現得激動。
陳逸飛繞過桌子拉住林珊的手,鄭重地說道:“林珊同志,我們以後就是戰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