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急忙制止，但在林珊明確表示“出問題，你不用負責”之後，老道士終於把藥丸往陳逸飛嘴裡一塞，開始為他推宮活血。一刻鐘後，一股悠長的喘氣聲從陳逸飛口鼻中傳出。主治醫師推了推眼鏡，開始檢查瞳孔與體徵。

“道長，一個事物不能描述、不可回想、不可接觸，那我應該如何應對呢？而且我隱隱覺得那東西還是衝我來的，就像我是這個世界的座標一樣。”

道士沉吟片刻後回答：“陳先生的問題本身便是答案了，你既然已經知道那物的存在，說明你心中知道它是什麼，那說明你們之間本就有淵源，你只需要找到第一次接觸的方式即可。”

躺在病床上思考著老道士的話後，問出了自已真正想問的事：“有一事物可保我不受那物所傷，可事物本身也是未知之物，這情況下該怎麼辦呢？”

這一次道士沉吟的時間更長了，斟酌再三後回答：“心中隱秘之事終究不可訴諸於外力，只能說些經驗之談。人生每日都能看到、聽到、嚐到新鮮事，可除了熟悉的和已知道的，又有幾人會真心接納這些呢？不過都是一粥一飯後，便扔下了。”

“道長的意思是，多接觸，不管主動還是被動，但是不過心，不接納是嗎？”

老道士終於露出欣慰的笑容道：“把不可知之物，當做平常之事，也是一種無為。”

“把不可知之物，當做平常之事……”，仔細琢磨一會兒後，陳逸飛又問：“道長能否在合適時，再次使用內照功法，幫我問心，找到他？”這一問的目的自然是希望在意識戰鬥中，自已至少能夠分泌黑霧遮住雙眼，這樣也就有了自保之力。

他之前忽略了黑影的重要性和存在的性質，若對方是手掌所說的保護者，那麼能夠主動接觸絕非壞事。裂縫後面的手掌提醒了陳逸飛，自已一直被某種力量注視著，而隔絕注視的應該就是黑影。

老道士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只是現在你的神識受創嚴重，不適合進行這樣的訓練。等你恢復一些才好。”

說完道士將木葫蘆交給了林珊，並教了她推宮活血的手法。見道士要離開，那主任醫師趕忙拉住，兩人小聲交流著出門去了。搞得陳逸飛想要請教老道的姓名和師承，都沒問出口。

午餐時間，陳逸飛正在消滅第三份盒飯時，一位士官來到陳逸飛的房間外，向林珊敬禮後報告：“隊長，林將軍通知，請你立即與陳先生前往作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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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珊趕忙放下午餐給陳逸飛準備衣物，同時告知他一個非常意外的訊息：臨時作戰指揮部已經成立，就在醫院的一樓。這是考慮到陳逸飛此時不方便，特別做的調整。

一樓，資訊室。林珊帶著陳逸飛在牆角處坐下，聽著一位中尉正在影像資料前彙報情況。陳逸飛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沒吃完的盒飯放到一邊，卻又被林將軍看在眼中，專門向身後傳令計程車官吩咐了幾句。

士官來到陳逸飛身邊，小聲說道：“陳先生，你先吃飯，不吃飯是沒有精力的。你的情況特殊，必須吃飽才能更好的行動。”說完開始把腳邊十多份空餐盒碼整齊後，又回到了林將軍身後坐定。

簡單的操作、清晰而直接的指令，這讓陳逸飛覺得異常舒服，自然而然地融入到氛圍之中。

“這是我們已經收集到的全球各地界縫的出現情況。不過，從衛星圖片和因特網上流傳的訊息來看，有的國家隱瞞了一些災害造成的影響。”中尉軍官指著螢幕上的地圖，“南、北美內陸各自成立了指揮中心，並未與我們分享更多資訊。他們的解釋是距離遙遠。但從一參處的分析看，應該是他們自已找到了一種應對方式，從而看看我們的應對方式又是什麼，好評估……。”

聽完參謀彙報，林將軍立刻提問：“界縫的生成規律，從不同要素尋找，有沒有什麼規律？”

“界縫？”陳逸飛向旁邊的林珊問道。

“李博士命名的。目前，她是全球研究這方面最前沿的專家，而且還直面過那些……東西。”顯然，林珊也受到了影響。在解答陳逸飛疑惑時，想到了那半顆金色眼球，立刻開始冷汗直流，聲音都跟著遲疑顫抖起來。

此時，陳逸飛注意力全在投影上，並未察覺到什麼，反而追問：“在研究所中，李博士近距離見到那些怪物，自然會比別人知道的更多。我想，這個名字本身就代表著李博士應該是發現了什麼。”

林珊艱難地點點頭，整個人的情緒開始萎靡，就像是大病了一場。

會議還在進行，林將軍突然向陳逸飛問道：“小陳，你有什麼想法？”

十幾位軍、警高官同時看向陳逸飛，讓他一直有點無措。

他慢慢站起後說道：“裂……界縫本身並不可怕。我推測，只要不靠得過近，就不會被引力或者吸力捕獲。至於黑色的氣團，很可能是一種被批次製造出的生物，智力不高。難在常規武器很難傷害它們，普通的肉眼觀測又會失真，看是不是能夠在允許的情況下，得到些試驗樣本，看能否用非常規手段限制住它們，之後再做處理。”

他說的前一句是自已的感想，後一句其實是李博士的對他說過的猜想，考慮到保密要求，他也僅僅只說了一點。

幾位第一次聽說這些內容的軍官立刻相互商議，其中一位空軍大校更是直接提問：“小陳，你是哪個部分的？這些資訊可靠嗎？因為我們必須爭分奪秒進行攻關。”

林將軍打斷道：“劉工，不要急。空軍工程系要抽調精幹力量，同其他院校進行合作攻關，這樣才是真正的爭分奪秒。”

大校顯然是技術軍官，並沒有與林將軍妥協，反而耿直地提出意見道：“這位小陳明顯還有一些內容沒有說。希望林司令到時不要隱瞞。畢竟，這是真正關係到國家安全的大事。”

旁邊一位空軍少將立刻打起圓場，說道：“對不起，林司令。錢楓是這個脾氣，一年三百多天都泡在實驗室裡。有了新技術方向，他一步都不想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