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逸飛的視角在瞬間被拉遠,彷彿穿越了無法感知的距離,眨眼間便已置身於深邃的太空之中。
周圍相鄰的幾個星球,在巨大怪物的陰影籠罩下顯得如此渺小,幾乎無法察覺它們的存在。
他抬頭望去,只見那些體型龐大、輪廓模糊的怪物身影正在相互吞噬、纏鬥,它們的規模之大,遠遠超出了陳逸飛能夠理解的極限。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冷汗不斷滴落,就在即將崩潰的前一刻,他終於從那段震撼的記憶空間中掙脫出來。
暗影並未嘲笑他的不堪,反而用一種輕鬆的語氣說道:
“這些記憶我平時都是封存的,雖然知道內容,但細節和畫面上,一次都不想再多看。突然把你扔進去,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陳逸飛扶著牆壁緩緩蹲下,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地問道:
“那是什麼地方?”
“界縫中的一片星域,”暗影回答,情緒顯得有些低落。
隨後暗影調整了一下情緒,繼續說:
“你剛才使用的是我的視角,而不是使用能力的視角,如果你使用了能力,只會更加痛苦。”
陳逸飛仰視著暗影,心中充滿了疑惑:
“那些……都是我們面對的對手嗎?”
暗影搖了搖頭,進一步解釋道:
“你還不明白,那不是對手。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把你、把人類、地球甚至是太陽系當做對手。”
陳逸飛聽懂了暗影的話,但心中的無力感卻更加沉重。
暗影並沒有安慰他,只是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現在能做什麼更重要,不要在需要做到什麼程度空耗心力。關閉界縫就是目前我們能做的,需要我隱藏這段記憶嗎?”
陳逸飛搖了搖頭,揉了揉臉,站起身往A區走去,邊走邊說道:
無錯書吧“關閉界縫,是不是就能夠避免這些事情的發生?”
“不能,”暗影回答道,“但是至少可以讓地球變得不起眼,不讓那些莫名其妙的傢伙,被吸引注意力,就像那個白色身影一樣。”
陳逸飛點了點頭,堅定地說道:
“這就夠了。”
幾步之遙,陳逸飛的頹勢已經消失無蹤。
並不是因為他不再害怕,而是因為他選擇不再去想這些事情。
望著陳逸飛遠去的背影,暗影若有所思地嘀咕了一句:
“看來,思維上的短視,也是有其價值的,至少不會讓人陷入對既定結局的恐懼中。”
與此同時,海倫剛與岸田部長商議完事情,出門就看到陳逸飛站在走廊中間。
在她眼中,陳逸飛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連看向自已的眼神,都多了幾分說不出的審視感。
海倫看著陳逸飛有些出神,總覺得他的眼睛中好像藏著什麼東西,但就是看不清。
直到陳逸飛開口說:“我需要訪問資料庫。”
海倫才茫然地點點頭,回答道:
“我還以為你是忘了自已有A級許可權了呢。”
所謂的資料庫,實際上指的是整個D區。
這個許可權需要岸田廣義和德蘭文·哈恩共同授權。
陳逸飛本以為又要走一遍繁瑣的程式,沒想到海倫卻舉起了晶片卡,拉著他一路飛奔向D區。
一路上,海倫談論著岸田對李博士的行動方案的讚賞。
主要是因為李博士願意做這個“惡人”,把重要成員全部支開,這樣就能夠最大程度避免,不同勢力的干擾。
所謂的D區,其實就是三間房的儲存終端。
它的位置正好處在界縫拘束裝置的背後,只有在這個視角,才能看到拘束裝置的全貌。
整個盆地如同一圈鳥巢,而拘束裝置,就是鳥巢中間那顆至關重要的蛋。
海倫有些好奇陳逸飛為什麼突然停下腳步,卻聽到他突然問道:
“如果界縫被突然開啟,造成巨大損失,但卻能夠避免更大的災難,這樣做是否正確?”
海倫聽出了他的話外音,有些惱怒地說道:
“我們是盟友,如果你有什麼計劃,你應該告訴我。”
陳逸飛看著海倫,認真地說道:
“海倫,剛才那個問題我就是在問你。你是目前我還能告訴的人。如果你願意幫助我,我願意帶你見到一個從未設想的世界。”
直到這時,陳逸飛才明白了李博士所說的“從海倫身上換取任何她能夠支付的代價”是什麼意思。
畢竟從海倫能夠隨便將A級許可權,拿在手中這一點來看,想要開啟裝置,還真的需要海倫的幫助。
果然,海倫不再像之前那樣惱怒,而是開始認真思考起可能性來。
她說道:“拘束裝置從建造之初就是永久性的,因此做了大量冗餘設計。即便停電數週,都不可能出現真空環境被破壞的情況。”
陳逸飛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海倫又繼續說道:“而且安全裝置的訊號,是與海上試驗船相連的。一旦水上收到訊號,就會立刻轉發到總部。”
陳逸飛沒有回話,只是用眼神表示“我知道”。
他在等海倫說出最後一道安全措施,果然,海倫接著說:
“總部是能夠遠端關閉能源的,一旦能源供給關閉,海底就是一片死地,零星的備用能源最多隻能用四天時間。”
陳逸飛終於開口:“我知道。”
海倫這時的條件卻很乾脆:“我需要能力。”
陳逸飛的回答是:“沒問題。”
海倫的胸口眼看著劇烈起伏,可能是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東西。
陳逸飛本著“力量是有代價,至少她還是盟友”的原則,提醒她:
“我可以把力量分給你,但在必要的時候,這股力量可能不會再受我控制。而且,你會看到足以讓人瘋狂的東西。”
誰知海倫卻不以為意,只是說道:
“那簡單,我跟在你身邊就好了。”
這話說得像是本來就該如此。
饒是陳逸飛已經做好了準備,還是有些不太能接受。
海倫進一步解釋道:
“我的主要任務就是這個,至於怎麼說服上面的人,讓我一直跟著你,是我老師岸田的責任。老師一直不和你見面,那是因為光準備工作就幹了個通宵,根本沒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