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逸飛再次站起身，腳步急促地向前邁了兩步，靠近了辦公桌，毫不猶豫地打斷了李博士的話，將那份已經簽好字的檔案，輕輕地放在了李博士的辦公桌上。

隨後，他怔怔地看著李博士，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陳逸飛內心充滿了疑惑，他需要一個解釋。

為了這次會面，付出瞭如此重大的代價，這真的值得嗎？

他無法抑制內心的波動，於是開口說道：“阮亞蘭和阿猜都死了。”

李博士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後緩緩說道：“我很遺憾，他們是我專門挑選並受訓的人，本是為了與界縫戰鬥而準備的。但很明顯，海洋上的狹窄環境與他們的受訓環境大相徑庭。”

陳逸飛能聽出她語氣中，透露出無奈和惋惜，緊接著又說：“那個鍋爐房的工人是無辜的。”這句話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憤怒和不甘。

李博士站起身正視著陳逸飛，解釋道：“我之前已經發布了隔離命令，那兩人在工作時間喝酒，錯過了隔離時間，之後又自作主張離開房間，才導致了這樣的結果，並不是我和海倫想要他死。”冷靜的解釋並沒有平息陳逸飛的情緒，至少不能說服他。

他雙手撐著桌面，有些惱怒的說：“林珊的意識空間出現了嚴重創傷，現在被保護在我的意識空間裡。但是，她到底能恢復到什麼程度，我沒有把握。”

這時，李博士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直接而誠懇地說道：“小陳，我不是神，在錯綜複雜的環境中，我只能儘可能讓事情往更有利的情況引導。在事態更糟糕前，我都會盡可能降低風險，沒人想要看到林珊受創，我也是”。

陳逸飛不再追問了，並不是因為他被說服了，而是事情已經發生，現在最重要的是收集林珊的意識碎片，要做到這一點，就需要儘可能多地接觸界縫。

在這一點上，沒有比李博士更好的幫手了，於是，他態度緩和了下來，語氣中帶著一絲期待說：“希望你能幫助我收集林珊的意識碎片，暗影能夠與你溝通，你也應該知道我現在要做什麼。”

半個小時後，陳逸飛從李博士的房間出來，邊走邊揉了揉眉心，試圖緩解內心的疲憊和焦慮。

這時，錢楓迎面走了上來，手中拿著一個特製的耳罩讓他戴上，並好心的提醒道：“別隨便使用能力封堵耳朵，會嚇到那些不瞭解情況的工作人員。”

次聲波武器是為了趕走這片海域所有的魚類，防止出現幼體與生物結合的情況。

雖然幼體的主要目標是人類，但既然在海里出現，自然更有可能與鯨魚、海豚這種海洋哺乳類動物結合，因此必須防範這種情況發生。

至於幼蟲為什麼不主動攻擊船隻，按照李博士的說法：

幼體在低溫環境中，會進入相對溫和的狀態，試驗船在設計之初，就考慮了用低溫技術來降低部分海域的海水溫度。透過四根柱子裡的管道，持續往海水中注入低溫液氮，保持海水溫度處於安全閾值，之後等著裂縫消失即可。

這種方法的最大副作用就是：液氮的大量注入會打破這片海域的水溫平衡，產生大量團霧，籠罩住這片海域。當然，就試驗船的任務性質來講，很難說這不是一種好的“副作用”。

“那個~林珊好像有點怪異，她是不是行動中出了什麼問題？”十多分鐘後，次聲波攻擊平息下來，坐在一個巨大會議室裡、閉目養神的陳逸飛還是聽到了錢楓的問話。

“是的，能力會對性格產生影響。”他正準備隨便敷衍兩句時，卻突然發現好像一直沒有看到林珊的身影。於是，他打發錢楓去把林珊（暗影）找來。

終於可以清淨一會了，他打算把腦子裡的各種勢力好好分析一下，李博士在半小時的時間裡，給往他腦子裡塞入了太多資訊，他都只能暫存在歷史空間內。

不過一陣“噔噔噔”的聲響傳來，那是硬質鞋底重踩鋼鐵樓梯的聲音，他的思緒有被打斷了。

皺眉看著正一步步走上來的海倫，陳逸飛沒有開口說話，反而看了看四周的環境。

“擔心什麼？如果李博士想要看到你，有的是辦法。”

海倫坐在旁邊調侃了一句，然後用下巴示意他看向角落的天花板。那裡兩臺攝像機正在雲臺上來回轉動，觀察著四周的情景。

“她把你管得這麼嚴？公共場所還擔心有美女接近你？”海倫湊近陳逸飛說道。

陳逸飛承認海倫很漂亮，看上去甚至比林珊還要年輕一些，但陳逸飛更喜歡傳統一些的女孩兒，像這種一看就另有目的人，正是他最避之唯恐不及的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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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乾脆也不答話，只是晃動著椅子繼續思考自已的事情。

海倫卻繼續說道：“你怎麼都應該感謝我！要不是我配合的話，那個女巫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碰見你？”

不提這件事還好，陳逸飛本來就有點憋屈的情緒，終於找到了發洩口，只聽他猛地回嗆道：“你漢語說得很好！可惜卻不懂察言觀色！我現在還在為那些死去的人難受呢！請你離我遠點！”

海倫卻並不生氣，反而更靠近了點兒說：“行動是你那位大姐姐指揮的，可不是我。你以為我為什麼叫她女巫？你知道有多少人這樣叫她嗎？”說完之後，她就往陳逸飛放在靠背椅上的手掌上拍了拍，然後轉身下樓去了。

陳逸飛獨自閉眼思考了一會兒之後，轉身去了廁所的隔間裡，攤開手掌看著一張海倫留下的小紙條，“18:10，吃飯的時候來見我，103。”

是什麼原因讓海倫這麼小心？為了躲避李博士的注視，這也太誇張了，玩起電影上的間諜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