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倫嘲笑的是暗影，可面露不悅的卻又是陳逸飛，場面一時間有些滑稽。

最後還是海倫笑夠了以後，解釋道：“別誤會，李博士也明確表示過，我們必須遵守約定，否則都會被判定為違約，到時一定會被踢出研究組的，只看看最後一頁”。

陳逸飛把厚厚的資料冊翻過來，拿起上面一頁看到，‘聯合條約？’，大致內容是世界上的6個具備相關科技的主要國家，相互之間形成制約和監督關係，在條約規定的範圍內共同安排保密工作，一同出資成立專門的研究機構。

‘條約’中還明確規定了，參與實驗的科研人員和外圍行動人員，必須嚴格保密，禁止向不瞭解情況或組織之外的人透露相關資訊。

“你的身份很尷尬，不過現在就不會了”，陳逸飛快把條約看完時，海倫又取出一紙檔案，並告知簽署了檔案後，就是組織內部的人，相關資訊和資料可以隨便查閱，而且鑑於陳逸飛的特殊身份，李博士為他申請了高階許可權。

這種許可權基本與海倫平級，甚至高於林將軍，只比李博士低一級。

“組織是一個多國機構，但是受誰的領導呢？我又如何確認完成的任務是為了國家還是別人的什麼目的？”

‘啪’，海倫打了個響指，歡快地說：“好問題，你們國家人特有的敏感性。”

“我們平時分屬於各自國家的總部，只有在一些重大問題上有相關合作約定”，說完，海倫跳下保險箱，快步走到陳逸飛面前，短短几步竟然走出了迎面風的感覺。

海倫蹲在陳逸飛面前，一股丁香味直衝他的鼻端。海倫也不把檔案拿過去，就這樣一陣翻找，從裡面找到一份標註為特別條款的檔案，用食指的指甲蓋重重地劃給陳逸飛看：

‘國際組織科學家參與研究專案，應簽署保密協議，由科學家國籍所在的分部進行協調，責任方為國際組織科學家本人國籍所在國’。

之後海倫還補充了一句：“像這樣的條款，整個條約還有200多條，就是為了劃分權屬，明確所有人責任的。而且科學家參與研究後，還會簽下專案保密協議，並使用統一的資料庫。對於各自國家單獨展開的研究，條約並沒有規定什麼，就是為了界定哪些研究是全人類的，哪些屬於各自的國家。你所謂別人的目的，也是兼顧到了的。”

“這並不能說明什麼，我也不認為有什麼約束力。個人是有私心的，國家和組織一樣有私心”，陳逸飛反駁了一句，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繼續看資料。

之後的五份研究報告，都是界縫在不同場所的出現，其中一份的座標就是在自身所處海域，看來就是這個研究船和海底基地了。

‘建設東海大陸架深海研究基地可行性報告’

這好幾十頁的資料，陳逸飛自然沒空在這裡看完，他還有事要與李博士商議，於是直接問海倫：“外面的那些界縫打算怎麼處理？據我觀察那些都是比較普通的界縫，沒有出現其它危害。”

海倫當然知道，所指的其他危害是說，海水裡的界縫就是簡單的界縫而已，裡面沒有暗金色的眼睛，也看不到星空，更沒有能使人腦袋過載的低語聲。在黑霧雙眼之下，也只是像空間傷痕一樣的存在。

“糾正你一下，這種普通裂縫，經過我們研究後，就稱呼其為裂縫，他們會自已消失。而特殊的，例如海底的那個大傢伙，我們才會稱其為界縫。”

“以什麼作為區分依據？”

海倫繼續在他手中的資料翻找著，很快拿出兩張大的黑白照片，那是南美洲的一座山上，山上有一個孤立的巨大神像，這是全世界的著名景點。

陳逸飛上一次看到它，還是與陳峰在研究所內，觀看幾份錄影。當時也是照片上這種俯瞰視角，區別只是神像身上有一個巨大裂縫。

海倫把食指往右邊的照片上一放，解釋道：“這是現在的雕像，裂縫已經消失。”然後指著另一張：“這是之前有裂縫的時候，那裡被控制的生物，都消失在了裂縫裡。”

陳逸飛把兩張照片交換位置，然後看了許久，才問：“也就是說，雕像上的裂縫自動消失了，那些人和動物都去了哪裡，有發現嗎？”

“你見過他們”，海倫的回答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稍一想想，陳逸飛就覺得汗毛直豎，不確定地說：“是那些筋膜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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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叫它Shape-Shifting Monster，也就是匿形怪”，海倫說完，又翻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有數塊玻璃，每一塊玻璃又都是單獨的個體。看裡面工作人員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應該是氣溫很低的庫房。

每塊被豎著的玻璃裡面，都有一塊被切開的匿形怪，看著應該是樣本。其中最大的一顆很明顯是一整個匿形怪的軀體。

看著照片，陳逸飛有點說不出話來，於是他乾脆看著海倫，等著對方給你解釋。

海倫倒是不急，彎腰站起拍了拍腿窩，頭頂自然抵近陳逸飛的鼻子，那股丁香的味道更明顯了，甚至還能聞到一點點奶香味。

隨後海倫向一邊還在做拉伸的暗影說道：“還是你跟他解釋吧，完全是張白紙。”

哪知暗影根本不理她，只是在那裡蹦蹦跳跳的，倒像是熱身一樣。陳逸飛知道暗影是在熟悉身體，暗影本身也對人類的身體充滿好奇。

但不知道怎麼了，現在他看到林珊模樣的暗影，越來越覺得厭惡，恨不得現在就把暗影從林珊的身體裡剝離，然後直接扔到海里。

“還是你解釋吧”，幾分厭惡之情不自覺流露在語氣中。海倫掩住嘴巴笑了幾聲，又坐回保險櫃上，接著解釋：

“匿形怪的大腦是分部式的，可以在身體內自由流動到任何位置。你看到的照片裡面的個體，大腦分別由人類、麋鹿和巨蜥的大腦構成。每一個體積都不大，又很可能分別執行著不同的身體控制功能。”

海倫好像也極其厭惡這些匿形怪，不願多看照片一眼，扭過頭去說：

“它們能夠多個體聚合在一起。經過解剖發現，它們有極強的耐受力，推測很可能是幼年體，還沒有發展到成年體狀態。主弱點很明顯，150度的高溫和零下30度的低溫。若是真空環境，就會進入假死狀態。”

“聽上去不是很厲害啊。這和界縫表現出的力量不符”，陳逸飛下了評語。隨後心中一動，說：“匿形怪是為了地球活動才出現的，否則它們根本無法在別的空間生存。”

海倫揹著光看著陳逸飛，眼睛異常明亮，也不回答，就這樣直直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