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將軍讓林珊出去後,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像是在考慮怎麼與陳逸飛溝通。這是陳逸飛第一次見到對方有點躊躇的神態。
“小陳,我知道你是一個聰明且敏感的人,但李博士的情況比較特殊,我希望你還是與她保持距離,不可將情感放在她的身上。”
林將軍的話可謂是單刀直入,竟然把陳逸飛給問愣住了,有點茫然地回答:“林將軍,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
不等說完,林將軍將手一抬制止了陳逸飛繼續說下去,自顧自地說道:
“李博士是一位雙相情感障礙的重度患者。她的病情使得她無法像常人那樣體驗和表達情感,但她擁有極高的智慧和能力,能夠完美模擬人類的情感狀態。”
陳逸飛此時的狀態明顯不對,心想就算有精神疾病,這也不能說明什麼,一樣沒有妨礙別人成為優秀的科學家。
他沒有幼稚到認為林將軍會歧視精神病患,問題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提這件事情,本身透露著極不尋常的訊號。
林將軍是誰?在軍上陣殺敵,在野處理國家安全和國家事務的人,這種人是名副其實的文武全才。如今卻要從一個人的隱私疾病談起,這就表示很可能是更高決策層的意思。
雖然腦子很亂,但也虧得他現在的能力特殊,竟然還把握住了此事的重點。因此他也不急著辯解,倒是要聽聽林將軍之後還會說什麼。
“除了李博士外,我們對你的行為邏輯和做事風格進行了深入分析,預測了你以後在不同階段可能面臨的身份和心理認同問題,你想聽嗎?”
陳逸飛眉頭深深地皺起,心想這跳躍性也太大了,怎麼又變成我自已的身份和心理狀況了?這次輪到陳逸飛對情況開始慎重考慮了。
於是他也像林將軍一樣來回踱步,林將軍就在旁邊看著他,也不言語。
過了好一會兒,陳逸飛都未再說一句話,林將軍也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給予陳逸飛足夠的時間考慮問題。
這是在人際關係中,陳逸飛第一次感覺到害怕。他自認為是一個灑脫的人,談女朋友說分就分,從來沒有扯不清理不亂的事情。如今在對待李博士的感情上,該他發揮理性優勢時,他反而開始猶豫了。
實在想不出所以然之後,陳逸飛也不顧板正的禮服會不會有皺紋,坐在旁邊堆積的軍用編織袋上,無奈地表示:“你說吧,我做好準備了。”
林將軍眼神中出現一絲憐憫之色,陳逸飛立刻捕捉到了這耐人尋味的眼神。看來黑霧運用能力的增強,不光增加了他的身體素質,連大腦接收資訊的能力也在變強。
“在人群中有一類人,他們天生有比較強的直覺和接收訊息的能力,而這類人通常在情感上都會處於優勢地位,因為這種敏銳的直覺不可能透過後天訓練得到,除非發生某種突變。”
無錯書吧陳逸飛點頭,這一點他聽說過,很多早年的歐美R級片都有這種橋段:大腦變異,松果體異常發育。作為網咖常客,陳逸飛當然知道這些,他甚至還收集過一些這方面的設定資訊,就是想能夠了解這些老電影的幕後資訊。
林將軍在今天談話上顯然是做了準備的,況且陳逸飛的背景調查不可能遺漏這些。看到陳逸飛點頭,也就不多解釋,繼續說:
“在對你的體檢過程中,李博士做過不少分析,其中一項被她放在了參考資訊中,內容是關於你的松果體已經突變的描述。她將這份資訊放在了可能性研究中,沒有放進了資料集裡。”
說完,林將軍從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張卡片遞了過來,那是一張手寫筆記的照片,字跡清晰工整,沒有一個錯別字,讀起來有一種惜字如金的感覺,好像多寫一個標點符號會很累人一樣。
不用猜就知道這是李博士的字。
“可能性研究七:陳逸飛的體檢中,出現意料之外的生物學特徵。其松果體狀態與常人有不同變化。該腺體沒有出現鈣化,檢測到凝聚態的細胞活性。該突變是否和陳逸飛異常能力有關,還有待研究,列為可能性等級,追蹤觀察。”
“松果體”,陳逸飛剛看到這個名字,立刻想到了一些恐怖電影的設定。
據說在很久遠時,人類就意識到自已可能有第三隻眼,能夠察覺到一些五感接收不到的資訊。但更多的就是一些電影設定,做不得準了。
可身體器官出現異變本身就不正常,加上林將軍的嚴肅描述,他禁不住便往會不會影響自已健康方面想了。
於是他立刻問:“我有異變?異變到什麼程度,有結論嗎?會不會影響健康?”
“松果體異變,在世界上有普遍存在的例子,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你的更不會有什麼問題。”
陳逸飛暗暗鬆了口氣,才繼續看著照片問:“那這段文字有什麼問題嗎?”
“這段文字沒有問題,而是她之後的行為有問題。她越級動用許可權連線了衛星訊號,透過一些特殊的手法,向南美洲一個研究課題組索要了研究資料,全部是關於松果體的。她的動作很隱蔽,本不應該被發現,但那個課題組的一位實習生,將這件事情又傳輸到了北美洲的一個國家。該國從資訊中推測出李博士還活著,正在以特殊渠道向我國交涉,要求我們放人。”
林將軍這段話隱含的資訊量極大,陳逸飛幾乎是立刻詢問道:“李博士不是國人?”
林將軍點頭,陳逸飛再問:“特殊渠道請來的?”
林將軍再點頭,陳逸飛不再順著往下問了,再問下去就涉及到國與國之間的秘密戰線了。於是他換了個角度問道:“李博士是自願的嗎?”
林將軍終於露出一絲微笑,答道:“自願的,而且她一直想回來。甚至我們這個行動組都是為了配合她,先成立起來,默默等了她兩年。”
陳逸飛一驚,意識到一個嚴重問題:“界縫,之前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