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逸飛意識空間中的戰鬥就像這時的天氣,在雲層和惡意的雙重影響下變得更加激烈,杜絕任何人靠近陳逸飛。
不過,任何周密的行動都會有一定的變數,而為了保護林珊,陳逸飛在失去感官前的行動,足以成為這一切的變數。
此時林珊的意識逐漸清晰,在昏迷中感受到冷熱交替出現,最後遵從本能地靠近了陳逸飛所立的位置。
雖然周圍的環境還是那麼嚴酷,但像是一床被子的溫暖包裹感,卻讓她原本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
她的視線被一層半透明的黑色薄膜所覆蓋,這層膜讓她的視線變得朦朧,但同時也過濾掉了不可名狀的危險,讓她能夠看清雲層中的巨大黑影而不感覺痛苦。
她的耳朵也是同樣的情況,衝著陳逸飛的一陣陣低語也被遮蔽掉,沒有波及到她,讓她有了清晰的思維能力。
林珊環顧四周,只見風雪在黑色薄膜外肆虐,傳到她感知中的聲音異常低沉,幾乎成為了一種靜默。鋒利的雪花紮在她身上,都被黑色薄膜如盔甲一樣擋住,無法觸及她分毫。
嘗試著動了動手指後站起身,輕盈的感覺超過她以往的任何狀態,薄膜賦予了她額外的精力與力量。
林珊再次抬頭望向天空,視線隨後被那巨大的存在感知到了,一道暗黃色的視線對視回來。此刻林珊終於知道,被黑色面板覆蓋的陳逸飛,視覺所見到底是什麼樣子。
無錯書吧徹底清醒過來後,林珊的視線穿過風雪定格在中巴車上。她看到中巴車被一道異常的紅色龍捲風所籠罩,那龍捲風不同於常見的自然現象,顏色是絢爛的紅白相間。
在龍捲風的肆虐下,中巴車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混沌不清,只有隊員們的身影在風中若隱若現。他們的身上佈滿了傷痕,衣物被風雪和龍捲風撕裂,露出的面板上有著深淺不一的劃痕。
鋒利如刀的雪花染成了紅色,紅色的龍捲風便是匯聚的血液,隊員們捧著雙手大聲呼喊著什麼,可惜所有聲音都被四周的風雪吞噬,讓林珊聽不到任何聲音。
她想要拉動陳逸飛往中巴車靠近,剛剛開始行動,一道乳白色光束從天而降籠罩兩人,林珊如身後的陳逸飛一樣停止了所有動作,緊跟著就是眼前的一片黑暗。
她並未驚慌,很清楚自已有視覺,但就是無法看到四周,這是一種絕對的黑暗狀態。不過遊離的觀感並未維持多久,四周突然如幕布拉開一樣,出現一大片乳白色光暈,光暈開始繞著她的軀體旋轉起來。
林珊能夠從光暈中感知到有視線在審視自已,並推動她往另一處方向快速飛去。一會兒功夫,眼前出現一個黑色人影。
由於沒有參照物,林珊以為黑影離自已很近,於是接連大喊:“陳逸飛,是你嗎?陳逸飛……”,連喊數聲沒有得到回覆。
又飛了一會兒,黑影漸漸變大,人形特徵變得明顯。這時林珊察覺到不對勁了,由於一直沒有參照物,她好像錯誤地估計了對方的距離。在這樣不斷前飛的狀態下,那道黑色人影竟然還在變大。
十米高、百米高、千米高,在飛過無法估量的距離後,林珊感受到身後的力量消退,飛行的速度越來越慢,直到看到廣袤空間中出現一片海洋漂浮才算停了下來。
而海洋旁邊的巨大陰影更吸引林珊,那是一片漂浮的陸地,上面生長著各種奇異的植物。它們的花朵像時鐘一樣滴答作響,每一棵植物的葉片都是一面鏡子,映照出陳逸飛視角下的世界和人們。其中最大的鏡子裡有兩位老人、不認識的年輕人,還有李博士和自已。
而那些長著老鼠頭的鴨子,在空氣中游動,不時發出貓頭鷹般的叫聲。它們的羽毛隨著飛行變換著顏色,宛如活生生的彩虹。
陸地上的建築物彷彿擁有生命,它們可以自由移動。建築風格從古典到未來主義不斷變換,牆壁趴著會說話的眼睛,而道路則是流動的,像河流一樣蜿蜒前行。
飛過海洋陸地的盡頭,首先看到的是巨大陰影遮掩後的空間,異常的扭曲中一座山峰突然彎曲,像一張弓一樣,把山峰上的城堡彈射向天際。而在她腳下,大地裂開露出了一片星空。星辰在裂縫中閃爍,彷彿是另一個宇宙的倒影。
在這片無垠的空間中,時間也跟著混亂了。才這麼一會兒,就從黎明到黃昏,可就是看不到日月星辰。除了遠處一黑一白不斷擴張的顏色外,根本沒有穩定存在的東西。
在一眼就目睹了無數花朵的綻放又凋零後,林珊終於看到自已在水中的倒影。那是時間的河流,倒影中全是嬰兒和自已老了之後的影像。這些東西林珊自已都不記得,是誰投射在倒影上的?
想法剛出來,一張林珊一模一樣的人臉從水面浮出,歡快地叫喊著:“潛意識、潛意識。”林珊不自覺地倒吸一口涼氣,這是在一片潛意識裡?那麼問題來了,這是自已的潛意識裡嗎?
一陣地動山搖過後,一個跨越不知道多少公里的黑色人頭,從下方出現在林珊面前。他的出現本身違反了科學定律,但卻引起了引力的鉅變,周邊小型陸地開始被他吸引聚合,從這點看又符合物理規律。
林珊所在的大陸也開始漂移靠近,“你不能過來,如果和陳逸飛意識空間融合,陳逸飛將不再是你所認識的陳逸飛,而你,也將失去自已的獨立性。”
人頭雖然五官並不清晰,但明顯有陳逸飛的面部特徵。而對方的言語更加讓她摸不著頭腦,“失去獨立性?意思是與陳逸飛思想融合?自已是在陳逸飛的意識空間之中?”
“那我應該做什麼才能幫助到他?”
“製作一間意識空間的牢籠,等待我的再次到來。而你會付出巨大的代價,牢籠的牢固程度取決於你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