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卿月在白瑾然倒地之前接住了她,看到她垂下來的手臂,頓時感覺一股強大力道壓在心口,眼尾猩紅。
剛才若不是他射箭逼迫黑衣人鬆手,她這隻手就別想要了。
蕭卿月朝黑衣人看去,那支箭被他躲了過去,此時正完好無損地站在不遠處。
那人一張面具蒙著下半張臉,露出額頭和一雙冷冽的眼睛。
蕭卿月眯眼看了一會兒,聽見白瑾然咬牙忍痛說了一句:“他會破軍劍法。”
蕭卿月將她交給墨辰看著,心裡已經對這黑衣人有了印象。
“你就是三年前帶頭攻入落霞派的那個人?”
白瑾然聽見這句話,睜大了雙眼,死死瞪著黑衣人。
黑衣人似是沒想到有人提起這麼久遠的事,仔細想了想,不在意地“哦”了一聲,說:“是我沒錯,你記性不錯。”
他並不認得蕭卿月。
這麼輕描淡寫的語氣不僅激怒了蕭卿月,也讓白瑾然顧不得手臂上的疼痛,說什麼也要上去削他。
墨辰嚇壞了,連忙攔住她,好言好語勸著。
“白……姑娘,您這個樣子也無法報仇,都交給皇上吧。”
白瑾然本來就氣頭上,聽他這麼一說,當即冷聲道:“我這個樣子都比你們皇上強。”
墨辰:“……”
蕭卿月:“……”
是他滅了落霞派還將黑鍋扣在他頭上。
原本蕭卿月只知道當初命案是葉肅所為,如今卻在南夷國見到這黑衣人,難道南夷國也有參與?
有一便有二,這麼說來,葉肅和南夷國合作也不稀奇。
霞衣衛已經和周圍計程車兵打起來。
霞衣衛人人皆會破軍劍法,是蕭卿月培養的利刃,對付那些士兵不在話下。
他撿起白瑾然掉在地上的劍,眨眼間就和黑衣人打了起來。
“你會破軍劍法?”蕭卿月面帶不屑道:“誰教給你的?假的吧!”
黑衣人並不說話。
蕭卿月之所以有此結論,是因為對打過程中,他發現此人來來回回就會那麼幾招,便猜到他大抵沒正經學過。
這就好辦了,蕭卿月可是實實在在被白策傳授過的。
若論破軍劍法,這世上除了師父,沒有人比他更善用此法。
無錯書吧“以為有多厲害,原來只是個偷學秘籍的小偷啊。”蕭卿月氣死人不償命。
黑衣人終於被激怒:“你閉嘴!”
蕭卿月抓到他的破綻,按照他之前對付白瑾然的招數如數奉還。
唯一不同的是他這條手臂是真被蕭卿月廢了。
“啊——”
黑衣人受不了地哀嚎出聲,青筋暴起,臉部充血,幾乎要疼暈過去。
慕昭見勢不妙,對程公公說:“公公,我們快撤吧!”
“可是,”程公公不甘心,看著還沒運出去的糧食,猶豫道:“可是這……”
“公公,難不成要為了這點兒糧食將命摺進去嗎?連死士都不是他們的對手,我們快走吧!”
程公公咬了咬牙,說了一聲:“走!”
活著計程車兵便將他們二人保護在身後,匆匆離去。
蕭卿月將黑衣人踩在地上,怕他吞藥自殺就卸了他的下巴。
示意霞衣衛不用追,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
他低頭看著黑衣人,恨不得立即殺了他為師父報仇。
理智卻告訴他,這人還有用,即使殺了他,也只能洩憤,罪魁禍首依舊活得好好的。
慕昭和程公公棄他而逃,黑衣人自知落到他們手裡沒有好下場,一時心如死灰。
白瑾然扶著右手衝過來,狠狠抓住黑衣人的衣領,失控吼道:“你是誰?三年前為什麼要滅了落霞派?是誰指使的你?”
她眼眶邪紅,丟掉一切平靜和淡然,狀若癲狂。
一股晶瑩剔透的液體從眼角滑落,她好似沒有察覺,死死拽著黑衣人,手指被衣服勒得毫無血色,像要勒進肉裡,也依舊毫無所覺。
“說啊!快說!為什麼要殺了他們?落霞派到底妨礙到你們什麼了啊?”
白瑾然聲嘶力竭地質問。
黑衣人被她勒得窒息,完全說不出話來。
蕭卿月抱住白瑾然,將她的頭摁進懷裡,低聲安撫著她的情緒:“師姐,冷靜下來。”
他輕輕握住她的手,一點點將衣服揪出來,看著她手指上的紅腫,暗暗吸一口氣,心疼地握進掌心。
黑衣人猛一呼吸到空氣,癱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白瑾然臉色煞白,脫臼的右手泛著一陣陣無法忍受的疼痛,冷汗沾溼髮絲,水光瀲灩的眸子又悲又痛。
樹上或地上的葉子簌簌作響,草叢不安躁動,秋天的風很冷,刮過來時身心俱涼。
她靠在蕭卿月懷裡,累極似的閉上了眼,任由意識陷入深淵。
“阿然……”
……
白瑾然好像聽到有人叫她,驚得睜開眼,發現自已正躺在床上。
她想起身,卻覺左手被壓住,白瑾然後知後覺地看向床邊。
意外又不意外地看到了趴在床邊睡著的蕭卿月。
見他眼下青黑明顯,也不知道自已睡了多久。
蕭卿月睜開眼,第一時間朝她看過來,見她已經醒了,驚喜道:“醒了?”
白瑾然低低“嗯”一聲,左手支著床要坐起來。
蕭卿月抬手摁在她的肩膀,說:“幹什麼?太醫說你現在需要靜養。”
白瑾然並不聽他的,說:“我得回去。”
蕭卿月一聽就變了臉色:“回哪兒去?找梁淵?你覺得你還能回得去嗎?”
她已經當著慕昭和程公公反了,整個南夷國都再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白瑾然執拗地坐起來,右手已經被接上幷包扎,卻依舊無法動彈。
“不用你管。”她說。
蕭卿月下頜線一緊,表情忍耐,壓著火氣道:“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白瑾然果然停住動作,看向他。
蕭卿月見有效,在心裡暗暗鬆口氣,說:“那黑衣人的命還留著。”
白瑾然深吸一口氣,咬著牙道:“帶我去見他。”
一刻鐘後,黑衣人被五花大綁地拉到白瑾然面前。
白瑾然坐在椅子上,手抓著桌沿,情緒沒有之前激動。
“你是誰?”
黑衣人閉口不答。
既然是死士,一身的硬骨頭,她早就料到他不會輕易就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