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然沒想到貴妃娘娘會忽然來青玄宮,驚訝過後迎了上去:“臣妾給貴妃娘娘請安。”
蘇扶楹扶她起來,拉著她的手朝屋子裡走去。
雪瑤和青禾在外面候著。
“你這青玄宮真是熱鬧啊。”蘇扶楹打量著周圍,真心感嘆道。
白瑾然道:“快過年了,便熱鬧一些。”
蘇扶楹看著眼前女子,容貌清麗卓絕,氣質清冷沉靜,眉角眼梢的那股不屬於這兒的淡然更是吸引人,就連她幾次接觸下來也不由得對其心生歡喜。
她與這皇宮格格不入,卻也能既來之則安之。
蘇扶楹想起剛才在門口看到的一幕,不由得蠢蠢欲動:“瑾夫人可是會武?”
白瑾然本就沒想過隱瞞,謙虛道:“只會些拳腳功夫罷了。”
蘇扶楹眼睛一亮,卻也沒多想,以為她只是多了一項勉強能自保的技能,饒有興趣道:“不知瑾夫人可否教本宮一二?”
白瑾然面露錯愕,看著她說:“娘娘想習武?”
蘇扶楹輕咳兩聲,抑制住內心的期待,點頭:“不怕瑾夫人笑話,本宮從小就想學武,就算是自保也好,更好笑的是,本宮小時候還做過將軍夢呢。”
她自嘲般的話說出口,連自已都有些不好意思,朝白瑾然看過去,卻發現她聽得認真,眼眸澄亮,似乎並不覺得她在開玩笑。
蘇扶楹擺擺手不好意思道:“哎,那都是萬萬不可能的事,小時候不懂事,胡思亂想罷了。”
“怎麼不可能?”白瑾然聲音坦然。
蘇扶楹神色一愣,乾笑兩聲道:“瑾夫人真會說笑,女人怎能上戰場?又如何當得起將軍?”
白瑾然:“女子為何不能像男子一樣上戰場殺敵?保家衛國面前,又何來性別之分?若是女子有能力以一敵百,勇猛勝過男子,心性勝過男子,智慧勝過男子,這將軍又如何當不得?”
她平靜的聲音在屋裡響起,宛如潺潺流水緩緩流淌而來,有條不紊中自帶一種莫名的力量,蘇扶楹胸口一震。
“我答應你。”白瑾然突然轉了話鋒。
“什麼?”蘇扶楹還未反應過來。
“教你習武。”白瑾然說:“像你說的,自保也是好的。”
這世間總是對女子有太多的條條框框……
蘇扶楹眼睛一亮,連連說“好”。
“不過,”白瑾然神色認真地看著她:“習武是很苦的。”
蘇扶楹“噗嗤”笑出聲,這是在給她打預防針呢。
“本宮自然知曉,瑾夫人放心教好了。”
她笑看著白瑾然,開玩笑:“如此說來,瑾夫人就是本宮的師父了。”
白瑾然眉心一跳,當貴妃娘娘的師父,她可沒有膽大包天到這種程度,絞盡腦汁想著如何委婉的拒絕。
蘇扶楹看她為難的樣子,不禁想笑,她怎麼這麼可愛。
“如何?瑾夫人可答應?”蘇扶楹故意問她。
“呃……”白瑾然眨眨眼。
“看來瑾夫人不願意啊。”蘇扶楹拉長聲調,支著下巴悠哉看著她,看不出來是否生氣。
白瑾然急得鼻尖出了汗:“當然不是,我……”
“哈哈哈哈。”
白瑾然被她突然豪爽的大笑弄得有些懵。
蘇扶楹笑完才意識到自已似乎放太開了,輕咳兩聲,又恢復了端莊的大家閨秀模樣,說:“本宮開玩笑的,瞧把你嚇的。”
白瑾然:“……”一點兒都不好笑。
她略顯審視的目光放在蘇扶楹身上,心想,她好像和自已想象當中的樣子並不一樣。
白瑾然話很少,一般別人問一句,她答一句,很少會主動挑起一個話題,但幸好蘇扶楹是個話多的,倒不用擔心氣氛冷下來。
蘇扶楹對她沒有惡意,甚至還很友好,白瑾然不是傻子,能感受出來,便對她有了幾分好感。
更何況貴妃之前為自已解過圍。
“說起來,瑾夫人曾經可有過什麼夢想?”蘇扶楹很是好奇道。
白瑾然靜默幾息,唇角微勾,溫淡的眸子裡泛起層層漣漪:“行俠仗義。”
說起這四個字時,她精緻的眉間滿是朝氣,清澈的瞳仁帶上一抹異彩,似一汪活水,潺潺流過,看向窗外,亦或者透過窗戶,看向那高大的宮牆外。
若是旁人聽了,準會以為她在開玩笑,或者白日做夢,身為宮妃,出皇宮都難,更別說行俠仗義了。
難不成要在皇上或者嬪妃懲罰太監丫鬟時,衝過去,大喊著:“強不凌弱!”
若是這樣,那她估計也活不長了。
蘇扶楹什麼也沒說,或許覺得白瑾然眼裡的那抹光太耀眼,又或許她語氣太過堅定,裹挾著滿溢的嚮往。
中邪似的,蘇扶楹竟然覺得她或許有一天真的可能走出這裡,去做自已想做的事。
這想法剛冒出來,她便覺得荒謬。
怎麼可能呢?一入宮門深似海,這輩子都別想出去了。
“瑾夫人的夢想真是獨特呢。”她不在意地笑笑。
白瑾然並未多說什麼,等過了在皇宮的這最後一年,蕭卿月就會遵守承諾放她出宮,回到落霞派,就可以和父親,師姐師兄們團聚。
雖說三年前落霞派無故遭難,但有了北淵國相助,應該早已被擺平,當時她派人回去,只說自已平安無事,外出歷練,時間不定,不必牽掛。
回去之後,和師姐師兄們行俠仗義又有何不可呢?
父親向來尊重她,必然不會阻攔。
說起來,不知父親如今身體如何,是否康健?
應該像我想念他一樣在想念著我吧,不過沒關係,很快就能見面了。
……
“皇上,宋大人回來了!”
蕭卿月剛一下朝,就聽到王公公十分高興地告訴他此訊息。
“正在御書房外等著呢,”王公公知道皇上嘴上不說,心裡卻對宋大人牽掛著呢,一下朝就迫不及待地告知皇上,“顧將軍也一起。”
“哦,”蕭卿月斜他一眼:“你怎麼比朕還高興?”
王公公笑得討好:“奴才這不是替皇上高興嘛。”
無錯書吧“呵,”蕭卿月輕哼一聲,“你怎知朕一定高興?”
“這這這……”王公公犯了難,揣度君心是大忌,但看皇上也不像怪罪的樣子,便知他這時必然是心情愉悅的。
他膽子也就大了不少。
“皇上,您就別拿奴才開心了。”
蕭卿月懶洋洋地靠在座駕上,遠遠看見等在御書房的兩道身影,神色不變,卻也不再取笑王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