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過年,家裡來往人流實在是多,汾的確沒有這個本事在廚房轉來轉去,所以這塊陣地只有預設給了秋姑娘,所以,這一次暫時秋姑娘算是佔了上風。可是,汾心裡非常不服氣,暗地裡在想,等回到了都城,見到了自己姐姐,一定要想辦法把這個土坷垃給擠碎了。
擱下這些家務事兒不說,單說小廝甲這次從東夷南迴來,顯得十分的疲憊,看起來病懨懨的,寒浞見了就問,“你怎麼了?不舒服?”
“丞相,沒有,一切都好!”小廝甲只能這樣回答。
“說吧,情況怎麼樣?”
“一切都按照你的意思在發展,帝后已經回到都城,所以,估計這段時間不會有什麼麻煩!”說到帝后,小廝甲就眨眨眼,寒浞明白這眨眼的意思,所以心裡一陣高興,如果這個問題不解決,早晚會出現亂局。那樣的話,就是他寒浞出馬收拾殘局,恐怕也要費些功夫。另外,寒浞知道,只要帝后回到都城,露個面,然後再去打獵還是遊山玩水,估計一半會不會有多大的動盪,自然那些每天跑到自己這裡來造訪的大臣們將軍們也該暫時告一段落。這樣,寒浞就有足夠的時間來佈局自己的事情。
這個葫蘆是摁下去了,可是另外一邊出了麻煩。剛剛春去夏來,寒浞心血來潮,領著兒子和女兒到山洞裡玩耍,這裡就是當年甛在世的時候曾經領著他過來的。不過,現在已經被寒浞整修了一番,山洞裡只要預先準備好燈籠火把,走起來相當順暢。
“爹,這裡挺涼快的!”小女兒嘴巧,總是拉著寒浞的手,說東說西的。
“嗯,這裡是山洞,見不到日頭,當然涼快了。要是牪喜歡,以後爹可以經常帶你到這裡玩!”
“不好,這裡一點也不好。不是山就是海,我老家那裡才算好呢!”兒子豷顯然不同意這種看法。
“豷,你老家就是坨村的,也可以說是寒國的。那個東夷南是你孃的老家。”寒浞聽到兒子把東夷南當成了自己老家,心裡老大不高興。
“這裡不好玩。爹,我要去大城邑玩。我娘說了,在這裡住上幾天,我們就回去都城,是嗎?”豷大概已經習慣了大戶人家的生活,住在鄉下的村子裡感覺不好。
“好好,我兒子將來可以住在大城邦裡,當個城邦的首領。那時候你想幹什麼,都可以隨心所欲!”寒浞是開玩笑的,只是想逗孩子玩耍,可是沒想到一句話給這個兒子的未來定下了去向。
“爹,這是你說的,我回去告訴我娘。你不許反悔?”說著,兒子就跑過來抱住寒浞的腿,等他回答。
“你走開,臭氣熏天!”女兒牪不高興了,推了豷一把。
可是這個豷在家裡已經跋扈慣了,沒等寒浞反應過來,對著妹妹就是一腳,正好踢在牪的屁股上,雖然不是很疼,可是牪沒有心理準備,根本沒想到到自己這個哥哥居然會動手打自己,所以,哇一聲大哭起來。
寒浞低頭看到女兒哭得淚人似的,心裡可憐,可是那個兒子還在嘻嘻地笑,一副得勝的樣子,寒浞就伸出巴掌想打過去,可是胳膊舉起來了,到了半空中,又放下來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多少還是捨不得。雖然他已經有了四個兒女,可是真正感覺到做爹,那也是這一次守孝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已經當爹了。同時,看著兒女繞膝,正好給他解悶,心裡非常疼愛這些孩子。
“不許惹妹妹!”寒浞只能吆喝一聲,替代剛才的不快。
“不是我,是妹妹不小心碰到石頭稜上了!”豷撒謊。
“才不是,是你,就是你!”這個牪也止住了抽泣,大聲反擊。
這樣姊妹倆就一前一後走,寒浞在中間,聽著他們拌嘴,心裡相當喜悅。
出了山洞口,就是那片灘塗草地,遠處就是那片廣闊無垠的大海。孩子們看到大海,也就忘記了相互之間的小恩怨,一個個不顧老爹在後面,用盡全力往海邊那裡跑去。而寒浞的心卻一下子回到了十幾年前去了,那時候就是在這裡他第一次和甛成就了好事兒,也是在這裡他們留下了美好的回憶。可惜,今天甛再也不能回來看到這裡的一切。寒浞心裡想,如果有一天,一定要帶他和甛的兒子鯤過來,把自己和他孃的浪漫講給兒子聽。
“小心點,等等我!”
沙灘上,父子三人追來追去,伴隨著浪花的一起一伏,享受著大自然賦予人類的樂趣。
就這樣,一天又一天過去了,轉眼又是一年,馬上就到了守孝期滿的時候,寒浞已經做好了離開坨村的準備。就在他要啟程的時候,櫚將軍來了,他是陪著一個尊貴的客人來的。寒浞見了,原來是大夫人,趕忙下跪行禮,“母親駕到,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姮娥千辛萬苦到這裡來,沒想到多年不見這個寒浞還是這麼不失禮數,心裡相當滿意,只是當著櫚將軍和一些小廝的面不好意思,所以就說,“浞兒,起來說話!”
寒浞趕忙將大夫人迎進堂屋,屏退左右,只有他們兩個人在,寒浞才說,“大夫人親自前來,必然發生了大事兒吧?”
“沒有大事兒,我就不能過來嗎?”姮娥嫣然一笑說。
“隨時歡迎母親指教。只是我這裡太過簡陋,恐怕讓母親覺得生活不方便!”
“這已經不錯了。比起我當初家裡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呢!”姮娥感慨道。
“難道母親您當初家裡也很貧窮嗎?”寒浞第一次聽到姮娥提起自己的身世,所以很驚訝。
“何止是貧窮啊!”
“那是?”
“我也不怕你笑話,我父母都是他后羿家的奴隸!”
寒浞明白了。他能夠猜到後面的故事,可是,姮娥身上還有很多不被人知的秘密,寒浞想問,覺得還不是時候,所以也就到此為止。“母親,說吧,我知道您一定有大事兒才會親自過來!”
“浞,”這是姮娥第一次這樣稱呼寒浞,“你仔細聽我說了,但是一定要用心回答我,不可以有半點虛假。”
“母親請講,浞兒不敢有半點虛言!”
“如果你明天登基,你有何看法?”姮娥清清嗓子才說。不過,看得出來,她說出了這句話以後,如釋負重的感覺。
寒浞沒想到姮娥是為這事兒來的,他不是沒想過自己登基做帝后的事情,可是他知道這事需要一個過程,有很多善後需要提前處理,然後才可以水到渠成。可是沒料到大夫人今天居然跑過來當面問寒浞的意思,這多少有點難為寒浞。說是,可是后羿還在,說不是,明顯是在欺騙別人。寒浞想了一會兒,才問道,“這事兒,是不是需要等見了我乾爹再說?”
“哪個乾爹?”姮娥這樣說著,倒是不由自主地笑了。
“后羿乾爹呀?”寒浞有點莫名其妙。心裡想,總不能是這裡守孝的乾爹吧?
“他呀,恐怕這輩子你見不到了!不過那個假的,你要是想,等你登基了,倒是可以見見!”
“啊,我乾爹出事兒啦?”寒浞心裡一下子緊張起來,同時說不出的悲傷,就連聲音都有點發抖。
“男子漢大丈夫,就這點作為嗎?”姮娥一下嚴厲起來,兩隻眼睛像刀子一樣死死地盯著寒浞。
“母親,我乾爹他是怎麼死的?臨死他說了什麼沒有?”寒浞已經開始抽泣。雖然寒浞已經下定決心要對乾爹這個位置取而代之,可是他從來沒打算把乾爹置於死地。他對這個乾爹還是有很深的感情,是他的偶遇,是他的信任,才成就今天的寒浞。吃水不忘挖井人,寒浞心裡清楚。即便將來有一天自己真的坐上了帝后的位置,那也要把后羿當成太上皇敬起來。他不是喜歡打獵嗎,那就專門讓他打獵,只要他高興,怎麼著都行!可是,在寒浞不知道的情況下,乾爹已經成了故人。自然,寒浞心裡相當悲傷。
“這個你不要問我!”姮娥依然是嚴厲的口吻。
寒浞更是糊塗了,既然乾爹不在了,姮娥又不告訴原因,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