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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回:兄弟奔喪喪甛命

快馬加鞭,還是跑了十來天,終於來到東夷桑城邦外,寒浞看到遠遠的城牆,覺得那麼熟悉,那麼親切,在這裡曾經留下了他最美好的回憶。他很想進到城裡看看自己的師傅,看看自己的那個兵營,還有必須去跟代族長打個招呼,這是禮節,這時候,櫚將軍大聲說,“丞相,看,他們來了!”

寒浞從思緒中醒過來,一眼看過去,城門大開,一梭人馬從門洞裡飛馳而來。櫚將軍興奮地說,“代族長來了!”說罷,急忙下馬。說話間,代族長軿到了跟前,先是對著寒浞行了官禮,然後才說,“丞相進城小憩如何?”

寒浞看了看代族長身後的人,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他們那期待的眼神,等著寒浞回答。可是寒浞知道,自己父親病危怎麼可以在這裡耽擱呢?於是就說,“軿哥哥,今天不進城了。只是不知道甛,她情況如何?”

“回丞相大人,我妹子甛她一直遵從婦道,住在坨村。我想你回到那裡一定能見到她的。”

“族長,看,那邊又來了一哨人馬?”有人大聲報告。

“丞相,咱們走吧!”櫚將軍心裡清楚,那一哨人馬可能會是誰,所以催促寒浞行路。

與代族長他們道別,重新上路,這一次,櫚將軍走在前面,像是拉著寒浞的馬頭一樣,使勁地往前衝,弄得寒浞心裡不舒服。我父親病危,櫚將軍怎麼這麼著急?

到了晚飯的時候,終於進了坨村寨。這裡好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兒,整個村寨被火把照得通明。剛穿過寨門,就見到一個穿了喪服的女人過來叩頭,“喪女給客人叩頭了!”

寒浞聽出來了,這是甛的聲音,可是看她的樣子,寒浞沒辦法認出她來,這個人黑黑瘦瘦,完全是一個農婦模樣,這和過去他記憶中的甛大相徑庭,可是他不能裝作不認識,立刻從馬上跳下來,拉住甛的手說,“我是浞!”

“那是丞相大人,我不認識他。”

一句話讓寒浞的心涼到了腳後跟。這個女人一定是甛,可是她為什麼不承認面前的這個男人就是寒浞呢?這可是她兒子鯤的父親呀?在這種場合不好多計較,畢竟喪事要緊。看到甛的喪服就知道他們已經回來晚了。寒浞想到甛不認識自己,又想到自己那個老父親等不及就一命歸天,寒浞放聲大哭著,回到長老的院落。這裡,長老的屍體已經停放在草鋪上,村子裡的人都在這裡候著,男人們在忙碌著幹活,女人就圍著屍體哭泣。

大家聽說是丞相寒浞回來了,一下子突然停住了哭泣,似乎空氣也就凝固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昔日逃難來到這個小山村的野人,如今卻成了大夏朝的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中龍鳳。可是寒浞不管這些,進了門見到長老的屍體,更是悲憤交加,哭聲越加聲響。

等寒浞哭得差不多了,才見到長老夫人也就是寒浞的母親顫巍巍走過來,拉住寒浞的胳膊說,“我兒呀,不要哭了,你父親他去了,去的很安詳。唯一遺憾就是沒有看到你們兩個!”

寒浞聽明白了,你們兩個,就是說崬哥也沒有趕上。當然他不可能趕上,他距離這裡要比有窮國過來遠了不少。

“娘,我爹他可有什麼交代?”寒浞問。

“你爹也沒說什麼,但是,我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他最擔心的還是甛這個閨女,你說到了現在甛也成了母親,可是一個名分沒有,你說這個可如何是好?”

這是一個敏感問題,雖然過去寒浞知道甛不在乎這個,可是如今甛也三十好幾的人了,一直這樣住在坨村,將來有一天甛要是離世,到底應該是回到東夷桑老家去呢,還是從了長老這裡的祖墳呢?這是一個小事兒,同時也是一件大事兒。可惜寒浞這個時候不能回答這個問題,因為這牽涉到三個人呢。

正說話,外面又是一陣騷動,接著就聽到了哭聲。有人大聲吆喝道,“崬將軍回來了!”

寒浞知道要來的終究還是要來。他挪了地方,給崬將軍騰出地方,崬就像寒浞一樣,先是在自己老爹屍體前痛苦一番,然後同樣也是老孃過來拉他起來,說了兩句話,崬突然發現了寒浞的存在。這下子,他不冷靜了,“你這個外國人,你來這裡幹什麼?”崬說話的同時動手推了一下。

寒浞向後推了半步,本想解釋一下,可是看到崬的那個氣勢,看來是要拼個死活的架勢。就見他緊握拳頭,進一步逼向寒浞,可是寒浞已經推到了門口,退無可退的地方,眼看崬的拳頭就要砸下來,這時候,寒浞突然看到一個人衝過來擋在了他的面前,接著就是啊呀一聲,那人倒在了地上。寒浞懵了,他開始憤怒,這個崬哥也太不懂事,就算兄弟有仇有恨,可是這裡是坨村,是老爹的喪禮上,這樣做真不是一個男人。隨即他下意識地伸手擋了一下再次衝過來的拳頭,可是,寒浞哪是崬將軍的對手,這一下,寒浞被擊中了,一下子也倒在了地上。院裡打起架來,所有人亂了起來。四處奔跑,想找地方藏起來。他們不明白這兩兄弟到底發生了什麼,反正只要不連累到自己就好。

“別打了!”一個男人的吆喝聲。“看看,甛姑娘已經昏過去了!”這一聲喊叫,崬才算停下手來,發現剛才捱了自己一拳頭的竟然是自己心愛的甛姑娘,可是此刻正靠在村裡那個大叔的胳膊彎裡,滿臉是血,崬就知道後悔了。自己要打死的人是那個寒國人,浞,結果誤傷了自己心愛的女人,這可如何是好?

這時候,櫚將軍的人進來,寒浞的小廝們也進來了,他們分頭忙著救人。寒浞被拖了出去,可是櫚將軍是上過戰場的人,進來直接用手指在甛的鼻孔下試了一試,結果,他沉重地說,“不行了!沒氣了!”

“啊?我的閨女呀!”長老夫人聽說自己這個唯一可以依靠的閨女沒氣了,嚎啕大哭,坐在地上,又是撒潑,又是蹬腿。這時候,崬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

“快,把崬關起來!”櫚將軍一不做二不休,這個人既然犯了人命,必須控制起來,否則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呢。

崬傻傻地跟著這些兵卒到了一個去處,被鎖在了一個小黑屋裡面。

接著,櫚將軍趕緊去看寒浞的情況,不過這個時候,寒浞已經清醒,正在詢問,“我前面的那個人是誰?”

正好櫚將軍進來,“丞相,是甛姑娘為你擋了一拳,可是那一拳正好打在她命門上,所以,崬將軍下手太狠,甛姑娘她已經,已經,”

不用再多說,寒浞能夠聽出來櫚將軍顫抖的聲音的意思,他真沒想到他回來給父親奔喪,結果是害了自己兒子的母親,也是他人生中第一個女人。如今,甛走了,叫他將來怎麼跟兒子鯤交代呢?

寒浞忍著疼痛站起來,還要回到那個院落,可是被櫚將軍制止了,“丞相,你現在不能過去。那裡剛才一場打鬥,正在收拾殘局。我看咱們還是平息一下怒氣,然後等到天亮的時候,和崬將軍坐下來好好說說,都是兄弟,沒有什麼說不來的事情!”

其實,寒浞也這樣想,就算是捱了崬將軍一拳頭,如果能解去他心頭之恨,寒浞也就忍了,畢竟他是弟弟,自然也是外人。可是如今弄出了人命,不知道天亮以後能說出個什麼結果來?

寒浞聽從了櫚將軍的安排,就在原來他居住過的小院裡歇息。夜裡,那個最早認識的大叔過來陪他,大家又聊了不少往事。這個晚上,寒浞想了很多,如今情況變成了這個局面,他知道自己必須出面收拾。他想好了,必須給甛一個名分,同時還有老孃,必須得到很好的安置。父親也一樣,見到帝后討取一個封號,也算是對得起他老人家的在天之靈。

一個晚上過去,天剛亮,寒浞還在睡夢中,櫚將軍和那個坨村的大叔就過來叫醒寒浞,“丞相,”櫚將軍十分謹慎,既要叫醒,又怕驚動。

叫了幾遍,才看到寒浞醒來,問,“怎麼天亮了?”

“嗯,五更了。不過,我過來給你報告一聲,好像是崬將軍不見了。”

“不見了?他不是回家去了吧?”寒浞第一反應。

“沒有!”他們都搖搖頭。“我們已經尋遍了村裡的每個角落,都沒有他的影子。”

“晚上沒有崗哨?”

“放了崗哨,可是崬將軍他是把牆掏了個洞逃走的!”

寒浞聽了覺得太失望了,本來想今天見面自己作為弟弟讓著一點哥哥,道個歉,兄弟倆和好了,可是沒想到他居然跑了,這個不是男人的傢伙!

寒浞知道,天亮了,等待他的是兩個親人的喪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