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這樣的笑聲,倒是讓雲信二人心中的傷痛衝散了不少。
對於二人來說,心中帶著悲痛與仇恨壓抑了半個月的時間,卻發現除了繼續悲痛和仇恨下去,仍舊是什麼也做不了。
可這時,有人給他們指出了一個明確的方向,而恰好這個人還是他們所剩無幾的族人,心神稍稍放鬆下來,倒也不是太過奇怪的事情了。
雲顥倒是被二人這突然的轉變弄得愣了起來。
“秀才,看來你真的忘記了許多事情,不如你再想想,我與阿飛除了會打獵之外,還會些什麼技藝。”
雲顥又愣了愣,隨後他望著二人依然有些奇怪的笑容,再想到剛才二人所說的話,頓時心中一喜。
“二位兄長,難道說,你們還懂得鐵匠的手藝?”
“哈哈,秀才,你這失憶倒是因禍得福了,可是比以前聰明瞭太多。”
說到以前,雲信又想到了村子裡的事情,臉色頓時就暗了下去,可隨即又被他壓住,臉色舒展開來,望著雲顥認真地說道:
“秀才,你失憶了,這對你來說也算是好事,不說別的,至少比起我與阿飛來,你不會時不時的就因為想起村裡發生的事情而難受。”
“你之前說的那些,我都能明白,今後我與阿飛會暫時將仇恨掩藏起來,全力配合你的計劃,往後若有事情,你儘管吩咐就成。只是我有一個請求......”
他頓了頓,眼中有著希冀。
“我只是想,你所說的時間,能夠儘量的縮短一些,也許......也許那樣,小舞還會有生還的可能,畢竟,村子裡就只剩我們幾個了......”
“嗯!”
雲顥點點頭,端起茶杯,鄭重地敬向二人。
......
“她還是不肯答應?”
一個形容猥瑣的男子來到屋裡,他只有一隻耳朵在空中迎風招展,看著倒是頗為的滑稽。他瞧了瞧抱著雙腿,蜷縮在角落裡的少女,臉色有些難看。
“是啊,三爺,奴家一直在不停地勸她,可她總是這個樣子,就只是盯著地面,一句話也不肯說。”
這是一個婦人,大概有三十歲的樣子,面相一般,不過那身材倒是有些豐滿,胸前的衣襟也被撐得高高鼓脹起來。
一隻耳聞言,臉色更加地難看了,他不自覺地瞅了瞅自已身下,然後抬起頭來,惡狠狠地盯著少女。
“賤人,老子再給你三天時間,倘若你再不答應,老子就把你送給手底下那幫牲口,看他們到時候會怎樣招呼你。”
說完,他滿臉怒色地離開了房間。
“媽的,還真是貞烈,老子一個人竟成不了好事,若不是怕那群狗日的看了笑話,弱了老子威風,早就辦了你。”
他在門外罵罵咧咧地嘀咕了一陣,離開了這裡。
“我說姑娘,咱們女人家,伺候誰不是伺候,反正男人嘛,都是一個樣。想來你也不是什麼富家千金,這世道,咱窮苦人家能有個衣食無憂,少受點苦就已經很好了。”
“三爺可是兇得緊,你要再不從了他,三日之後可真就遭了,他手底下那幫人瘋起來,可是真不把咱們女人當人的......”
那婦人又開始勸說起來。
......
夜已深,整座金陵城都已經陷入了沉睡之中,唯有那偌大的皇城與秦淮河畔,還依稀可見著點點燈光。
瓏清瑩躺在床上,身上僅穿著月白色的小衣。她想著日間在街市上發生的事情,尤其是雲顥戲耍衙役頭頭時說出的,也是她一直不願意接受的事情。
“她是我的未婚妻......”
這樣的話從雲顥口中說開來,她整個下午都有些恍恍惚惚的,沒有什麼精神。
勞累了一下午,到得此時,她原本應該已經入睡了,可剛躺下那會兒,她不自覺的又想起那些事情,不禁開始輾轉反側起來。
“他怎麼能當眾說出這樣的話?”
“他給那衙役說這話的同時,也是在故意提醒我嗎?”
“可是,他只是一個書呆子啊!他怎麼可能......”
......
月兒不知何時撥開雲層鑽了出來,月光傾斜,灑落進屋子裡,隱約之間,似乎與女子那月白色小衣交融在了一起。紛亂的思緒中,女子的衣服卻已生出些許皺褶來,想來對她來說,今晚大概又不會是一個安眠之夜了。
另一處客院之中,雲信與雲飛二人此時也是倚靠在窗邊,抬頭望著那在雲層中穿行的月兒,二人沉默著,想來又是想起了那些事情。
“大哥,你覺得秀才能行嗎?”雲飛回過神來,輕聲地問道。
“你覺得呢?”雲信卻未回頭,依然望著那輪明月。
“我也不知道。”
“那你能想到其他的辦法嗎?”
“我想不到。”雲飛苦惱地搖了搖頭。
“那你就不要再去想秀才行不行這個問題。”
雲信轉過頭來,神色極其認真,他凝視著雲飛,繼續說道:
“阿飛,從現在起,我們必須相信秀才,也只能相信秀才。倘若連我們自已都懷疑秀才不行,還不如此時便去找那幫水匪來個痛快,也省得每日飽受這無盡的煎熬。”
“好吧,大哥,我知道了。”雲飛心頭一動,似乎若有所思。
“行了,去歇息吧。秀才說了,明日便要去將那什麼鍋弄出來。”
二人躺到床上,閉上了眼睛,沉穩的呼吸聲在屋子裡傳了開來,不過卻是不知,二人是否真的已經睡了過去。
而這時,被二人所討論的行不行的男子,此時卻已經陷入了深沉的夢裡。
......
翌日清晨,晨曦還未露出,雲信二人便已起了床來,在院子裡耍起了功夫。二人開始各自練著,待得晨曦微露,漸漸有丫鬟僕役開始勞作時,二人又開始乒乒乓乓地對練起來。
雲顥所在的院子離這裡倒是不遠,做了一晚美夢的他,此時倒也被二人的動靜吵醒。他起得床來,打著哈欠推開了窗戶,可是下一秒,他的雙眼陡然間放出光來,眼中惺忪的睡意頓時便消失不見。
只見那客房的庭院內,雙刀在雲信二人手中迅猛無比,竟似在空中舞出了朵朵刀花一般。
二人身形飄忽不定,每一次飛撲或者閃躲,竟然一躍之下,跨越丈許的距離,那一來一回之間,或砍、或劈、或刺,時而大開大合,時而卻又詭異刁鑽,二人竟是使出了全力。
那刀刃與刀刃猛烈交接,乒乒作響,火星不時在空氣中綻放,一時之間,竟讓人生出了兇險萬分的感覺。倘若是不知道二人之間的關係,大概是會升起,這二人究竟是有著怎樣的深仇大恨,這樣的念頭來。
雲顥看得呆了,他原本以為二人所說的槍棒功夫,也就是如前世一般,多了一些技巧上的運用,熟練之後,能夠靈活地攻擊或者閃躲,也就是比普通人強上一些而已,可他竟是未想到,二人此時的戰鬥,徹底超乎了他的想象。
卻在此時,只見二人那雙刀又是一記猛烈地對碰,刀刃相接,砰的一聲,火星爆開。
與此同時,二人腿腳立即向著對方腰身掃去,在空中彼此架住之後,瞬間便又單掌向對方面門呼了過去,雙掌在空中對碰,二人陡然間又加大了力道,猛的向前一推後,藉著彼此的力量,遠遠地跳了開去。
“哈哈,痛快。阿飛,你的武藝倒是進步了許多,已經與我不相上下了。”
阿飛卻未說話,勉強笑了笑,應了一聲。
“大哥。”
愛與仇恨都能讓人快速地成長起來,既然二人昨日已經說好了,雲飛也就不再時刻將那些事情掛在臉上,不過這樣一來,本就不善言辭的他,也就顯得更加的冷漠了。
雲信深深的看了一眼,也未多說些什麼,他招呼雲飛回了房間裡,洗漱之後,便去了院子裡等著雲顥前來。
雲顥此時也從震撼中回過神來,此時本已到了他計劃中跑步的時辰,可見著雲信二人那比斗的一幕後,頓時便覺得跑步強身的計劃一點也不香了。
無錯書吧對於他而言,亦或是對於他前世所在的大多數人而言,內心深處幾乎都有過一個熱血絢麗,卻又遙不可及的武俠夢,仗劍江湖、策馬天涯,看盡那人世間的紛亂與繁華,一曲訴離殤。
而剛才,雲信與雲飛二人比斗的一幕,頓時讓他看見了,這個遙不可及的夢,竟然有了變成現實的可能,他有些興奮起來,腦子裡已經幻想起了在那蕭瑟的秋風中,一人一馬一劍行走江湖時,伸張正義的那些事情。
“咚咚咚。”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頓時將他從幻想中拉了回來,來到這個世界後,他已經過了十幾日墮落的生活,自然知道敲門之人是誰,所以也並不著惱。
他傻笑呵呵地去開了門後,正是星兒端著洗漱的用品站在門外,見到他那有些傻呵呵的樣子,星兒一時之間不知所以,倒是愣在了原地。
雲顥接過星兒手裡的東西,轉身向屋內走了兩步,然後突然停住,又轉過身來,卻仍是一副傻呵呵的樣子。
“星兒,你聽說過降龍十八掌嗎?”
這突然間莫名其妙的一問,卻是讓星兒小丫頭一時未反應過來,她愣了愣後,茫然地搖了搖頭。
“那六脈神劍呢?”
小丫頭還是搖頭。
“九陰真經?”
“易筋經?”
......
一連串星兒小丫頭從未聽說過的,古古怪怪的名字從雲顥口中噼裡啪啦地抖出來,念得小丫頭頭都快搖暈了,稍有平復之後,見到雲顥仍然是一副傻呵呵的樣子,她不禁開始擔心起來。
“公子這是......又犯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