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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故人與衝突

隨著這兩道怒斥聲響起,兩名精壯男子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兩人約莫二十歲左右的樣子,手中拿著獵刀,粗製的木弓斜跨在肩上,儼然一副獵戶的打扮。

突然出現兩名陌生人,跟著江溢的護衛們雖然不知道這兩人是什麼來路,但兩人的模樣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

於是,護衛們立刻就擋在了江溢身前,場面頓時有些緊張起來。

“這位公子,瞧你也是名讀書人,想必應該是有些教養的,可你如此辱及已故之人,有失身份了吧。”其中一人冷冷地說道。

“哦?我說雲家村的事情,與你二人何干?勸你二人莫要多管閒事,小心惹禍上身。”

江溢在幾名護衛的保護之下,倒是一點也未露出怯色來。

“與我們何干?我們也是雲家村之人,你說與我們有沒有關係?”卻是另一人怒紅著臉吼道,語氣更加的激憤。

“呵呵,那又怎樣?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在得知了二人的來歷後,江溢稍稍愣了愣,不過仍是未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雲家村二人聞言,頓時臉色變了數變,接著二人對視一眼後,其中一人冷冷地說道:

“這位公子,我們莊戶人家在你眼裡可能沒什麼分量,可若是你不收回對我雲家族人不敬的言語,我兄弟二人就算是拼死也不會與你罷休了。”

說完,兩人緊了緊手中的獵刀,立刻擺出了戰鬥的姿勢。

而與此同時。

“刷刷刷刷。”

江溢的護衛們也是抽出了刀來,把江溢護衛得更加的緊密了。

場間的火藥味越發地濃烈起來,眼看著就要一觸即發,站在周圍看熱鬧的人群也自覺地退遠了些。

“收回之前所說的話?道歉?我覺得並沒有什麼好收回的,不過你們既然敢對我亮出兵器,那就是在找死了。”

說完,江溢隨手向前揮了揮,幾名護衛便立刻舉刀向著二人衝了過去。

雲顥自那二人出現之後,就一直在觀察著,他這個冒牌貨並不知道那二人是誰,故而一直沉默著。

可此時此刻,眼看著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時候,他不得不站出來了,那二人不知道江溢的身份,倘若一味的糾纏下去,肯定是要吃虧的。

他正要說些什麼,可短暫的思考過後,等他回過神來時,場間的景象卻讓他呆愣在了原地。

眨眼之間,只聽的砰砰砰砰的幾聲響起,衝過去的護衛竟是全都倒在了地上,痛苦地哀嚎起來。

他不自覺地瞧向那二人,心中驚訝二人好身手的同時,卻也生出一些不妙來,發生了實質性的衝突,事情就有些不太好收拾了。

而那二人在將護衛們放倒的同時,腳步竟是絲毫未停下,繼續朝著江溢逼了過去。

一步。

兩步。

卻在這時,人群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一名小廝模樣的人跑了過來,隨後,又是一群身著公服的衙役撥開人群出現在場間。

“公子,公子,你沒事吧!”

那小廝快速跑到江溢身邊,見到江溢沒有受傷,這才鬆了口氣,放下心來。

原來小廝在雲家村二人出現後就悄悄離去,準備再叫些人過來,正好撞見巡邏的一眾衙役,他上前表明身份之後,立刻將衙役們帶了過來。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將那兩個不長眼的東西抓起來,若是傷著我家公子,定要你們好看!”

小廝單手叉腰,竟然囂張跋扈的指著一眾衙役呵斥起來。

眾衙役聞言竟然未覺得有什麼不妥,立刻就抽出刀將雲家村二人圍了起來,然後其中一個頭目狀的衙役惡狠狠地說道:

“立刻放下武器,跟我去衙門走一趟,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泥腿子,瞎了你們的狗眼,竟敢對江少爺無禮。”

說罷,他又轉過頭看向江溢,腆著笑臉道:“江少爺,您看這樣處理行嗎?若是您還有別的吩咐,儘管開口,小的一定讓您滿意。”

此時,江溢因護衛瞬間被打倒而有些發白的臉色恢復了過來。

只是這種事情,在大庭廣眾之下,他也不可能明目張膽的說些什麼,只是不著痕跡地點頭點頭,眼色狠厲。

衙役頭頭見此,頓時心領神會,這好不容易逮著了巴結貴人的機會,他自然是要好好把握了,於是他也不再囉嗦。

“兄弟們,上!把這兩名當街逞兇之人給我抓回衙門去!”

隨著他一聲令下,眾衙役立刻就朝著雲家村二人逼了過去。

卻是這時。

“住手。”

雲顥淡淡地笑著走上前來。

眾人頓時紛紛轉過頭望了過去,只見是一書生打扮的年輕人。

雖說不知道這年輕人是什麼底細,可這年頭,在皇帝沉迷詩詞歌舞的情況下,讀書人可都是不能輕易招惹的,說不定哪一天他作出幾首好詩詞來,得到皇帝喜愛,那時就不妙了。

於是,眾衙役聞言倒是真的停了下來。

“你是何人?”衙役頭頭問道。

“我是誰不重要。”

雲顥平靜回應,然後指了指不遠處的瓏清瑩,淡淡地說道:“重要的是你知不知道她是誰?”

衙役頭頭愣了愣,順著雲顥所指的方向瞧了過去,卻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他下意識地問道:“那她又是誰?”

“她是我的未婚妻。”雲顥稍稍猶豫了下,這樣說道。

“你的未婚妻?那你又是誰?”

“我說了,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誰。”

“那她又是......”

說到這裡,周圍隱隱傳來了低笑聲,衙役頭頭話語戛然而止。

他愣了愣後,立刻反應過來,臉色漲得通紅:“他孃的!你小子敢耍我。”

雲顥卻是一臉認真地回應道:“我並沒有戲耍你的意思,我是誰確實不重要,而我之前所說的,也只是想告訴你我與她的關係,而她,她的兄長是戍邊的將軍。”

瓏清瑩在雲顥說出她是他的未婚妻那樣的話時,有些不自然地看了過去,她的心裡隱隱有著幾分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感受,總的來說大概還是有些不太舒服的。

不過在此時這種情況下,她也有些好奇雲顥這樣的書呆子接下來會如何去做,所以她倒也沒有多說些什麼,直到此刻,雲顥抬出了她的兄長來,她才算是明白了雲顥的打算。

她微微蹙了蹙眉,對雲顥這般擅自借勢有些不喜,可轉念又想到今日之事,江溢也的確是有些過分了,於是她保持了沉默。

沉默這種東西很奇怪,有些時候沉默代表著不願意或者說不想答應,可有些時候沉默卻又是表示預設了。

衙役頭頭在得知那美麗女子的兄長竟是戍邊的大將軍之後,明顯被震住了。

他連忙轉過頭去瞧了瞧,卻見那美麗女子沉默著沒有否認,然後他又瞧了瞧江溢,同樣也是沉默著,他心下便知道眼前這書生沒有說謊了。

一方是宰相之子,一方是戍邊的將軍,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此時抓人不是,退走也不是,他夾在中間便有些難受了起來。

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麼去做,於是又轉頭看向了江溢,卻見江溢正冷冷地盯著他,心下便更加叫苦了。

他絞盡腦汁間,後背已經滲出了些許冷汗來。

“咦,不對!”

衙役頭頭眼珠子一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

“就算你家大舅哥是戍邊的將軍,可與那二人又有何干系?難不成你家大舅哥會為了兩個素不相識之人與江少爺起衝突嗎?”

他有些得意起來,似乎是因為想通了這個環節而沾沾自喜,這樣一來,如果再繼續抓人,他不僅沒有開罪江溢,同時也不會得罪那位戍邊的將軍了。

“這人倒也不算太笨。”

雲顥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不過他倒也未想過如此簡單便能將事情解決,這些衙役不算什麼,事情最終還是要落在江溢身上。

一個戍邊的將軍的名頭,並不能足以完全解決這件事情,他之前的胡鬧也只是為了先緩解局面,避免發生更大的衝突罷了。

他微微笑了笑,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嗯,我也是雲家村的人。”

這句話明顯又讓衙役頭頭愣住了。

“他孃的,不是說那個鬼地方的人都死絕了嗎?今日怎就一下冒了好幾個出來。”他心裡嘀咕著罵了一句。

然後還是梗著脖子說道:“那又怎樣?”

可是說這樣的話時,他的聲音明顯已經小了許多。

雲顥見此,心中已是瞭然,他的臉上還是微微地笑著,瞧了江溢一眼後,聲音稍稍提高了一些。

“其實我也明白,不論今日之事究竟是什麼緣由,江兄的吩咐你們都不敢違背。”

“若是你們真要將那二人抓走,我也阻止不了你們,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之後呢?

“江兄我們自然是不會與他為難的,可是以一個大將軍的能力,要收拾你們幾個的話,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太難的事情吧!”

雲顥頓了頓,瞧了衙役頭頭一眼,也不去理會他難看的臉色,然後繼續說道:

“其實我也理解你的難處,今日之事乃是我們與江兄之間的小矛盾,我也並不需要你們做些什麼,只要你們暫且做一回看客,讓我們與江兄自行解決就行,你看這樣可好?”

“這,這......”

衙役頭頭回頭看向江溢,不知道該怎麼辦,呆愣在了那裡。

“沒用的廢物!滾。”江溢冷著臉呵斥了一句。

衙役頭頭頓時如同得到了大赦一般,懸著的心立刻放鬆了下來,他招呼著眾衙役停了手,不過卻並未滾掉,轉而隱隱把江溢護衛了起來。

江溢瞥了他一眼,也不再多理會,然後看向雲顥,臉上戲謔之色一閃而過。

“雲兄,既然你把事情攬到了自已身上,那你且說說看,今日這件事情該如何了結,一個戍邊將軍的名頭可嚇不到我。”

“江兄,不如讓他二人向你道歉賠罪如何?”雲顥拱了拱手。

“雲兄,你覺得打傷我的護衛,還向我亮出兵器,意圖傷我,道個歉就完了嗎?”

“那不知江兄意欲如何?道歉不夠的話,可是還需要賠禮?江兄你也知道,我們雲家村是窮鄉僻壤的小地方,此時遭了大難,可拿不出什麼能入你眼的東西來,不過江兄真要賠禮的話,我想盡辦法也會去弄些讓江兄滿意的東西來。”

民不與官鬥,是這個時代尤為重要的一條生存法則,為了能保下那二人,雲顥想要儘快平息此事,以免多生出一些不必要的事端來。

可是當他話音剛落,旁邊卻立刻就傳來了一道怒罵聲。

“雲顥,你這懦弱呆腐的書生,你永遠都是這個鳥樣,永遠都只會沒本事地忍氣吞聲。你要求饒,你要賠禮道歉,那是你的事情,別扯上我們,今日我與大哥定要向這辱我雲家之人討個說法。”

卻是那二人中看著稍顯衝動的一個,話音一落,他就要朝著江溢衝過去。

可是這時,卻是猛然間,雲顥同樣也是一聲怒吼,眼神凌厲地掃了過去。

“你給老子閉嘴。”

那二人從未見到過雲顥這般的樣子,突然之間,竟也是被震在了原地。

“呵呵,雲兄,看來他們並不領情啊,如此的話,官差們可就要公事公辦了。”江溢眼中閃過了一抹異色,淡淡的說著。

“江兄,這你就錯了,我那二位同族想必是因為族裡發生的變故而受到刺激,胡言亂語罷了。”

“哦?那二人對雲兄如此辱罵,難不成雲兄還要再管這事嗎?”

“不能不管啊!村裡就剩下這幾個人了。”

雲顥嘆了口氣,然後繼續說道:“江兄,今日之事,其實說起來,雙方都各有對錯,你大人有大量,不如就此作罷,如何?”

“哦?你是在求我嗎?”

江溢臉上掛起了耐人尋味的笑容來。

那二人中稍顯冷靜的一個,在雲顥說出那句十分感傷的話後,身子頓時僵住了,他似乎也明白了些什麼,立刻冷靜下來,拉住了身旁仍要繼續動手的兄弟。

“就算是我求你吧,不知江兄意下如何?”

“呵呵,倒是沒看出來,雲兄竟是如此重情重義之人,既然如此,放過他們也不是不行,可求人總該有個求人的態度吧!我可是從未聽說過有站著求人的,你說是吧,雲兄?”

江溢依舊耐人尋味的笑著,從小廝手中取過了摺扇,風度翩翩的扇了起來。

“下跪嗎?這是要徹底打我的臉啊!看來做擋箭牌這種事,當真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雲顥沉默了下來,他並沒有跪地求饒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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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以他此時的身份地位,在一名真正的官二代面前,想要完好無損的帶走那二人,他一時之間卻是也想不到什麼太好的辦法。

就在雲顥絞盡腦汁間,瓏清瑩走了出來,她的臉上依舊淡淡的,看不出什麼喜怒之色。

“江世兄,雲顥畢竟與小妹有著婚約,若是如此的話,小妹的名聲在這金陵城裡可就真要丟盡了。”

接著,她想了想後繼續說道:

“今日之事,在小妹看來,也是各有對錯。世兄飽讀詩書,才華橫溢,想必也是胸懷寬廣之人,不如就此揭過,世兄你看如何?”

“呵呵,星兒果然沒有猜錯,小姐就是把與公子的婚約記在心裡的。”

星兒小丫頭看了看自家小姐,又看了看雲顥,臉上露出了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來。

“清瑩,既然你開了口,按理說我自然是要答應的。可若是就這樣算了,你應該能明白,丟的不只是我一個人的臉面。你看這樣可好?就讓那二人給我道個歉,今天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面對著瓏清瑩,江溢又變成了一副風度翩翩,溫潤如玉的姿態。

瓏清瑩聞言,看向了雲顥,雲顥隨即看向了那二人,對著二人使了個眼色。

可是下一刻,雲顥卻發現,那看上去明顯衝動之人又要有了發作之色。

他心中咯噔一聲,暗道不好,就要立刻出言制止。

卻是這時,突然之間。

“哈哈哈哈!”

人群外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