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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小月

小月抱著李景,騎著大白虎在崎嶇的山路上走了許久。

她本算計著要回去找姥姥,誰知大白虎載著她一路狂奔,根本不願帶她回去。

不知不覺,又翻過了幾重高山。只見那前方重巒疊嶂,峭壁懸崖,已是無路可走。

小月低頭看了一眼李景,嬰兒的眼睛半睜,氣息虛浮。看來這深山溼氣侵襲,又讓他生起了病。

“冬瓜,你怎麼了?可是又餓了?”

李景想哭,廢話,一天一夜不吃不喝,誰受得了。打從自已被塞進這個弱弱的小身體裡,就沒有一天好過。

小月道:“是了,你一定餓了。我是妖,可以七天七夜不吃不喝,你就不行……”說到這裡,肚子咕嚕叫了一下。

尷尬一笑:“好了,我不裝了,我也餓了……”

大白虎匍匐在地,小月從虎背上滑落下來。大白轉身鑽進深林中去,速度極快,小月來不及叫住它。

抱著李景在原地手足無措,大白虎去而復返,口裡叼著一隻血淋淋的兔子。走到小月前,將兔子扔在地上。

小月笑了笑,摸了摸大白的鼻子:“辛苦你啦!大白!”

大白低吼一聲,走到山坡前坐了下來。

小月餓極,望著兔子,忽然雙眼通紅,嘴角露出尖尖牙齒,往那兔子咬了上去。

李景看得心驚膽戰,妖終歸是妖。

小月吃了大半隻兔子,嘴角還在滴血,看了李景一眼。

李景心裡一寒,你不會是想咬我吧?

小月忽然又撕了一嘴生肉,奮力嚼碎,塞進李景口中。

李景沒有牙齒,吃不下去,吐了出來。

小月發愁,看到前方樹上結著一個紅紅的果子,心裡一喜,向那果子走了過去。

只見她將李景放在地上,撿了根棍子,將那果子打了下來。剝開皮,裡面滲出青色液體,看起來很好吃。

她也捨不得自已吃,將果子湊近李景嘴邊。

李景喝了些果汁,頭腦清醒了幾分。這時才看清小月樣子,小臉髒兮兮的,鼻尖上沾著些許汙泥,甚是可愛。

小屁孩……

正在這時,那邊忽然一陣吵鬧。

“打妖怪,打妖怪……妖怪在那邊……”

便見數十獵戶手持鋼叉和弓箭,牽著獵犬向這邊衝了過來。

大白虎猛地跳到前方,一聲虎嘯,那幾只獵犬腿腳發軟,不聽主人命令,調頭就跑。

然而那些人畢竟是常年狩獵的能手,一隻老虎還不至於把他們嚇跑。

紛紛搭箭拉弓,向老虎數箭齊發。

大白虎再次長嘯,音波化為罡風,將飛來的箭矢震落在地。

獵戶們大驚。

“這是隻成精的老虎,快請鹿三爺擒妖……”

後面有人急得大叫:“快讓開,鹿三爺上來了……”

鹿三爺不是鹿,和鹿半毛錢關係也沒有。四個壯漢抬著一隻木榻,榻上躺著一個“大肥球”。這大肥球就是鹿三爺,胖得走不動路,所以要人抬。

鹿三爺眯著小眼,看了看前面。

一隻兇猛的老虎,一個獠牙小狐妖,一個呱呱墜地的嬰兒……

那老虎好凶……

鹿三爺沒事人一樣,對眾人揮了揮手:“大傢伙都散了,前面什麼都沒有,都散了……”

四個抬木榻的大漢求之不得,老虎倒還罷了,那小狐妖誰敢惹,到時候跳出個大狐妖,那不完犢子了。

老獵戶不上道,一把拽住木榻:“三爺,前面明明有妖怪啊!”

三爺急不可耐,蹬了他一腳:“你個老不死,眼睛敷大便了,前面啥都沒有,一切都是幻覺……撒手撒手……大鼻頭二鼻頭三鼻頭四鼻頭……快走快走……”

四個大漢抬著木榻,“嘿咻嘿咻”滿頭大汗,一溜煙消失在山路上。

眾人面面相覷。

咋辦?

大白虎長嘯一聲。

膽子都幾乎震破了,跑唄。

眾人一鬨而散,虛驚一場。

小月抱起李景,看著眾人奔逃的方向,摸了摸頭,一臉疑惑。隨後領著大白虎在山中漫無目的地走。過不多時,天上下起了暴雨,眼看前方有個山洞,便一股腦兒鑽了進去。

那洞中陰冷潮溼,洞口極窄,大白鑽不進去,只能等在洞口。

裡面漆黑一片,十分寂靜,只有洞頂的滴水落下,“嗒嗒嗒”地敲擊迴響。

小月抱著李景在一個角落裡坐了下來。

李景看到她雙眼綠光閃閃,心中發怵。無塵啊無塵,你個挨千刀的剝皮畜生,現在在哪裡浪,怎麼還不來救我?

“哈哈哈……”

空曠的山洞忽然傳來一陣女人的笑聲。

小月大驚,抱著李景站了起來。

“誰……誰在那裡?”

“小妹妹,你是玉狐族,玉狐在青丘可是妖皇血脈……哈哈哈……想不到竟來到老孃地盤……”

小月害怕極了,顫抖嗓子道:“你……你既然知道我是妖皇血脈……便不能害我……還有冬瓜……”

“冬瓜?”

“就是我懷裡的小人兒。”

那女人瘋狂大笑:“冬瓜是個‘肉包’,一口下肚,還不夠老孃塞牙縫。老孃要的是你,吞了你的妖丹,我便能化成人身……”

說罷,只見一條漆黑的大蟒從黑暗中鑽了出來,雙眼猩紅,高抬著頭顱,信子在口中吞吐不定。

小月又驚又怕,猛地向洞外大喊:“大白……大白……快救我……”

洞外“轟隆”一聲巨響,便聽一聲虎嘯傳來。

大蟒嚇得身子一縮,鑽進黑暗中去。

大白撞擊洞口,奈何鑽不進去,便只能在洞外狂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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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抱起李景,舉步向洞口跑去。

大蟒看清了形勢,料想洞口的老虎進不來,又從黑暗中鑽了出來。“呲”一聲追了上去,速度奇快,瞬間用身軀將小月勒住。

“哈哈哈……都進了老孃的蛇窩了,你還想跑……”

信子在小月臉上探來探去。

小月抱著李景不肯放,口裡哭喊:“放開我……”

外面的大白虎猛烈撞擊著洞口,頭破血流,虎嘯連連。

大蟒張開血盆大口,對著小月的臉頰猛然吸氣,一股淡淡的綠氣流進它的口中。小月腹內忽地現出一顆碧綠的妖丹,緩緩上行。

“放開我……放開我……”

“哈哈哈……妖皇族的妖丹,果然妖氣充盈……老孃要脫胎換骨了……”狂笑聲中,大蟒的頭顱漸漸變化,隱隱化成一張女人的臉。

李景也心急如焚,小狐妖掛逼了,不用懷疑,下一個就是自已。

你個倒黴孩子,長著兩顆尖牙有個屁用,你咬它啊!

“我……咬……它……”

迷迷糊糊中,小月說了一句。

李景驚異:“這小狐妖,能聽到我心裡的話?”

“能……能聽到……”

李景大喜過望:“好,小妹妹,你聽我說,別慌……蛇的弱點就在七寸處……你逮著那地方,用你的尖牙使勁咬下去……”

“七寸……七寸在哪裡?”

李景看了看,蛇腹部與小月腹內一樣,都有一顆碧綠的金丹,心裡尋思,這必是大蟒口中所說的妖丹,便對小月道:“你咬她腹部的綠點……”

小月迷迷糊糊,沒有主意,聽到李景心聲,想也不想,盯著那一點綠影奮力咬去。

“啊……”

那張初初形成的人臉忽然扭曲,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小狐妖的牙齒真的鋒利,竟然硬生生將蛇鱗咬破,直透蛇腹之內。

“不……快住口……”

女人哭喊,撕心裂肺。

小月充耳不聞,死死咬住那一點綠光。

巨蟒初時掙扎,片刻之後漸漸乏力,鬆開了身子。蛇腹內的妖丹已被小月吸進口中。

兩顆碧綠的金丹在她腹內相撞。

小月將李景放到一旁,捂著肚子,疼得滾來滾去。

李景詫異:“小屁孩,你怎麼了?”

小月不答,只是一陣痛苦,在地上打滾。

不一時,兩顆妖丹決出勝負,合二為一。小月的身體緩緩發生變化,一身衣服“嚓”一聲撐破,她在慢慢變大。

再過得片刻,只見她變得六七尺長,褐發垂腰,修長的身姿在黑暗中勾勒出迷人的線條,赤條條地躺在前方。

李景萬分驚訝,搞……搞什麼鬼?你怎麼突然長大了?

她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李景急了,喂,小屁孩,死了沒有?

她猛然睜開眼睛,放出兩道碧綠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