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瞭解,他爸爸在他讀書時期就是幹這行的,只是後來他高中畢業,爸爸被捕,但油頭男還是選擇接著乾爸爸這行。
因為他認為自已讀書不行,幹這種事他卻意外順手,或許是來自爸爸的基因遺傳,也或許是從小到大環境的影響。總之,他認為只要不被發現,能在社會上多待幾日是幾日。
他們交易範圍很廣泛,通常交易都是與對方使用現金,但他們一圈的人會做下記錄,因為好方便他們互相照應貨物的情況,基本上沒人會去看也沒人會去動。
只不過令他想不到的是,林錦浩與他聯絡,是來做交易的。
一顆顆小小的AI晶片,油頭男不懂它的價值在哪,直到他把晶片流入市場,他才明白那個晶片的價值。很多人都復刻不出來,於是紛紛來找他要這個晶片,甚至是達到需要訂購的程度。
林錦浩嫌麻煩不想做,油頭男也沒逼他,只好—一回絕那些客人。可是此時此刻他很後悔沒在逼林錦浩多製造一些出來,則他斷了自已目前的財路,自已以後還該怎麼生活。
想到這些,油頭男就頭痛了起來。
他抬手揉著眉心,感嘆道:“沒想到啊,那雲玖軒不是跟你小朋友有過一腿嗎?看起來一副書生乖巧的樣子,居然還會去那種地方”
“真夠悶騷”
林錦浩沒什麼表情地看著他,但他對他口中過於親密地叫著那聲'小朋友‘感到很不滿。
油頭男身子前傾,朝桌上的菸灰缸裡彈了一下菸灰,手肘撐在膝蓋上,嘆了一口氣,“但令我震驚的是溫恭子為什麼要提供他貨源?我記得雲玖軒還被封殺過一陣子,上頭的人對他的一切需求愛搭不理”
“但溫恭子突然又向他伸出援手,本來啊.他是能翻身的,你倒好回頭又給他斷了,還斷得特別乾淨”
“再說了,你這樣搞.…..”他抬起眼看著林錦浩,意味深長地說:“不怕你那個小朋友哪一天清醒了,恨透你嗎?”
林錦浩聽到這句話時,不屑地哼笑了一聲,“所以我才需要某人,但那人……必須死,我今天來找你,也是為了這件事”
“啊?什麼?”
林錦浩挑起眉對他說:“我需要跟你借點人”
油頭男十分爽快地答應了,林錦浩走後,他起身朝角落走去蹲下身,正準備開啟瞧一眼時,門口的電鈴聲打斷了他。
一下、兩下,那人不停地按著電鈴不撒手,油頭男撓了撓頭,語氣不爽地說:“來了,誰啊?”
油頭男剛開啟門,“喀”的一聲在耳畔響起,槍口正對著自已的腦門,他瞳孔震大,看了一眼站在自已面前的男人,男人足足高了他一顆頭,頭髮利落乾淨,臉上帶著黑色面罩,耳朵上掛著小小黑黑的耳麥。
男人早已扣下扳機,油頭男想立刻關上房門,卻被他伸腳抵住,槍聲瞬間在耳膜裡炸開,隨後開始耳鳴,下一秒油頭男感覺自已的胸口被人開了一個洞。
他踉蹌地後退幾步,雙腿無力地倒在地上,血緩緩往外淌,這畫面令男人感到十分不耐煩。
“嘖,”男人收起手槍,朝旁邊的小弟揮了揮手,“把這裡清理乾淨,我最討厭這種需要事後處理的人了,真麻煩”
說完,他轉身把這裡的一切交給身邊的小弟,他按下無線通訊器,朝裡面的人報告:“殺了一個,還剩一個”
兩個禮拜多對於安恆俊來講痛苦又艱難,但也因為徐遠的話,他試著好好休息、好好吃藥以及好好吃飯,儘量維持正常作息。
精神狀態明顯比前幾個禮拜好太多,但徐遠仍舊放不下心,他透過後視鏡瞄了後座一眼,試探性地問:“安先生,您確定要自已進去嗎?”
安恆俊緊盯著眼前的旅館大門,發現門外圍著一群鬼鬼祟祟身穿黑西裝的男人,估計不是來這出公差的,因為他們每一個人都有一個共通點。
……配戴著黑色耳麥。
他不確定那些人是不是等一下要與自已見面的人的眼線,或許裡面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是那人的眼線也說不定。
徐遠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緊張地吞了吞口水,“要不…...我們還是報警吧”
“還不行,”安恆俊雙手交叉在胸前,身子往後靠了靠,“我們還沒確定溫頌在哪”
“但是……這麼多人,一看就是奔著你”徐遠轉過身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照我說的做,還記得吧?我下車了”
話音剛落,安恆俊開啟後車門,徑直走去後方另一輛轎車的駕駛座上,剛上車沒幾分鐘,車跟人一霎那間都沒了蹤影,而留在車內的徐遠還沒想好自已該怎麼行動。
於是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安恆俊把車駛入地下車庫。無奈中,他只好照著安恆俊先前交代的去做。
電梯門緩緩開啟,來到了旅館大廳,這裡環境寬敞、光線明亮,正中央掛著一盞水晶燈,裡頭的人多數穿著隨意,讓他稍微鬆了一口氣。
他站在大廳右側的販賣機前方,耐心地等待那人所說的來接應自已的人,順便環視了一下週圍。
而他對面另一側的牆面上靠著大型魚缸,裡頭養著五顏六色的米奇魚,則魚缸前方有一對L型的沙發,有一位青年頭戴鴨舌帽,死死地往自已的方向盯。
安恆俊與他對上視線,青年不自然地轉頭移開,這動作徹底引起他的注意,他緩緩朝青年的位置走過去。
倏然,青年從沙發上站起身,用著百米衝刺的速度,繞過他身後,拽過一位婦女的包包,一拿到手,他頭也不回地往大門跑。
婦女尖叫一聲,吸引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安恆俊在內。
他回頭,立刻就反應了過來,轉身追著那位青年的身後跑,所有人都在連連尖叫。
而青年的速度比不過安恆俊,就在他快要接近門口的時候,安恆俊奮力往前撲,把青年壓倒在地。
安恆俊抓住青年的手腕,把他整條手臂反折抵在背後,這下換青年尖叫了。
他明顯聽到自已的骨頭髮出“喀”的聲響,臉色一下慘白起來,叫喊著:“手、我的手,鬆開,啊——”
安恆俊面無表情地又出了點力,直到婦女從後頭趕來,則她身後還跟著兩名保安。
婦女指著地面上的青年,喊道:“他、就是他,他偷了我的包包”。
兩名保安互相對視了一眼,趕緊上前擒住那青年,安恆俊見保安來了,緩緩直起身,將青年交給了保安。
起身的時候,有一名保安與自已相撞了一下,他垂著眸低聲道歉:“抱歉,剩下的交給我們吧”
他側著身掃了保安一眼,輕聲說:“沒事”
安恆俊回身想繞過人群,婦女跑到自已面前,連連向他道謝。
他擺了擺手,往空曠的方向走去,安恆俊隨意靠在柱子上,原來那青年並不是接應自已的人,那會是誰?還有誰看起來更可疑?
正當自已還在思索的時候,褲兜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打斷了他的思考。
他從口袋掏出手機,看著來電顯示愣了好半會兒,因為這手機並不是他自已的,手機沒有密碼鎖,但同樣都沒有保護殼,也同樣都是黑色。
屏保畫面則是初始狀態,安恆俊驀然想起剛剛與自已相撞的那名保安。
他抬起頭,想往人群中尋找那名保安的身影,但人群早已散去,地上的青年也不見了。
手機還在嗡嗡震動,他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按下通話鍵。
他沒有先開口說話,反而另一頭的人先開了口,聲音還被特殊儀器處理過,但能聽出來那頭的人似乎等太久,語氣有些不耐煩,“你朝右邊轉頭”
安恆俊下意識地照做,朝右邊看去。
“低頭”
他皺著眉沒有動作,而另一頭的人語氣更加不耐煩,重複道:“低頭”
“有個花盆,你看到了嗎?把土囊扒開,放卡在裡面,拿到了直接上來”
說完,電話直接被人結束通話,安恆俊低頭垂下眸,直到剛剛他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還有這個花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