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知曉陳建國背後所做之事,老賀的心必然如同 般痛,他對陳建國的信任化作泡影。
但在陳建國看來,自已的行為並非 ,是為阻止一段痛苦的命運交織,保護他們過上更好的人生。
陳建國為他們倒了兩杯水,先遞給老賀一杯,自已也喝了一口,暖流頓時從嘴邊滑至胸腹。
這份關懷如甘霖滋潤,似乎洗去了所有的冰涼,只剩下溫存的溫度。
“爺爺,您不用太上心。”陳建國說道,“估計您今夜還未進食,我去給您熬碗小米粥吧。”
“現在的我就是個廢物,吃得不吃得已經無所謂。”老賀語氣平淡,“我都這把年紀了,還在浪費糧食。”
“怎麼能這麼說呢,爺爺?”陳建國勸道,“酒館離不開您的指導,只要有您的吩咐,我們都還會聽從您的。”
“都已經沒用了。”老賀揮手搖頭,“我不中用了,我只是老骨頭,酒吧的事,我也管不了多久,總有一天全由永強做主,可他的脾氣呀,倔強得……”
幾聲咳嗽後,陳建國遞過毛巾給他,老賀捂臉忍著,等到咳嗽暫停,陳建國發現手巾上有血跡,那應是剛剛咳血的跡象。
對於這一幕,他們兩人都已經習以為常。
老賀接過手巾遞給陳建國,陳建國輕輕拍他的背——那是他從前照顧老人,教給如何排出痰的方式。
“爺爺,我再次提醒您,現在重要的是保重身體。”
見到賀老爺子如此愛護賀永強,陳建國為他惋惜不已。
想當初,為了這個酒館,不知付出多少心血,而如今的賀永強實在不讓人放心。
“少爺的婚姻大事還未成熟,急也沒用,還是先把身子養好吧,也許將來能親自回來經營管理酒館呢。”陳建國再安慰了一句。
老賀嘆了口氣,滿含感慨地說:“我已經走到人生邊緣了,建國啊,就屬你的心腸好,會安慰人。”
一時之間,陳建國竟無言以對。
因為,的確如他所擔心的那樣,老賀頭的身體越來越不好,這種狀態恐怕連冬天都熬不過去。
他一面細心熬煮小米粥,一面對著垂垂老矣的他講了諸多關懷的話。
待粥燒成溫熱,他慢慢喂入賀老爺子嘴裡,提醒他慢慢吃,小心燙嘴。
“爺爺,您別吃太快,以免燙到。”陳建國關心地叮嚀。
飢餓的賀老爺子肚子裡像是有小蟲在噬咬,他只是渴望儘快填飽肚子,但仍是小口喝著……就在他快喝完一半粥的時候,忽然提到酒館,“建國,你說說看,今天的酒館怎麼樣呢?”
陳建國心中明白,只要有賀永強在場,酒館的生意便不可能有所起色,但他依然好言相慰:
“爺爺,畢竟少爺新接手,管理還不熟練,有個磨合期很正常,漸漸地只會越做越好。”
老賀頭點頭認可,似乎真以為事情會像陳建國說的那樣向好發展。
然而實際情況恰恰相反,只會變得更糟。
賀永強在店裡等待四小時,居然沒有賣出一杯酒;甚至差些與易中海爆發衝突,最後帶著失落的心情提前下班,自嘲道,“這不是個傻子嗎,痴心守店,只受寒冷。”
走出門的那一刻,他與賀生子步伐漸慢,在門口駐足。
片刻遲疑後,他們還是步入門內,因為賀老爺子肯定已等著詢問。
看到老人期待的眼神,賀永強輕鬆回應:“沒事,什麼都沒發生,餓死了。”說完,他徑直走向炊間,盛了碗粥。
\"少掌櫃,你得解釋一下是怎麼回事。\" 老賀師傅皺緊眉頭,靜待聽他的敘述。
\"有個男人跑到酒館找我,甚至還起了衝突,這哪兒還有心情接待客人呢,我心裡都沒了滋味,還能繼續經營這家小店麼?\" 陳建 向賀生子提問。
\"生子,是誰找我?發生了什麼事?\"陳詢問賀。
\"是個不認識的中年人!\"賀生子解釋道:\"我沒問兩句,你那位就趕人家走,而且還拿起椅子差點扔出去了……\"
\"生子,你的表達方式不對。\"賀永強責備道:“你拿著酒館的薪水,卻老是在替陳建國開腔。
這裡是喝酒的地兒,可不是找人的。
如果沒事,趕緊去幹活兒。”
賀老爹嘆了口氣。
\"永強,你也已經不小了,別再這般衝動。\"老翁教訓道:\"你們倆辛辛苦苦守護著酒館幾個鐘頭,一個客人也沒有進來,該好好反思下才是。\"
\"有什麼好反思的?又不是我的錯!\"賀永強固執道:\"是你讓我回來幫忙,我回來聽了你的話堅守崗位,可你現在反而不滿,你想怎麼樣,那就讓我走好了。\"
聽到此,老爹心中不悅但不敢表露出來,怕永強又一走了之。
他的未來只能指望永強了。
\"你剛才還想的是,酒館生意興隆就行。\"老漢轉念想道。
然而對於賀永強的表現,陳建國心裡明白得很:酒館能維持運轉已是萬幸,別提更好的了。
老人大概病糊塗了。
當然陳建國清楚,即便沒有糊塗,作為守舊觀念的賀老爹,也只能放心讓酒館由賀永強照看著。
賀永強喝過粥後溫暖了起來,睏意隨之襲來。
\"隨你們,我要睡覺了。\"他打著哈欠回到自已的房間,絲毫不在意周圍的一切。
老賀無計可施了。
\"建國啊,這要怎麼辦?將來酒館能保得住麼?\"他無可奈何地詢問。
陳建國並未給出答覆,很明顯,這個問題不必回應。
\"老爺,您先去歇息吧,時辰也不早了。\"陳建國建議道:“我去那邊,你要好好照顧老人,自已也早早睡下,我這就告辭了。”
出了賀家,賀生子跟在後面,表情委屈。
在陳建國回望的一瞬間,賀生子小心地抱怨起來。
\"陳哥,酒館一個人都沒有,少當家還在不停地罵人。\"他說:\"他說將來接管酒館,要咱們兩個都離開。\"
對賀生子驅趕陳建國的行為,陳建國並不驚訝。
\"我不會被他趕走的!\"他堅定地說:\"你安心待在店裡,不會有事的。\"
\"但……\"賀生子接著提出疑問:\"陳哥,那你以後還會到酒館來嗎?\"
\"會!\"
賀生子聽到肯定的回答,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在酒館的感受就像被壓得透不過氣:時時刻刻受訓斥如孫子。
所幸他還年小,多受點責罵也算不了什麼……
陳建國告別了賀家,回到那所大宅。
夜色逐漸濃重,初升的新月如同點綴地面的小米粒,斑斑點點灑下月白……
陳建國踩著腳踏車滑過寂靜的四合院,摩擦聲刺耳,在這沉寂中顯得尤其清晰。
易中海一直未睡,聽到動靜後出門檢視。
就在陳建國進房間沒多久,易中海也跟隨進來。
\"一哥,是你今天去找我了?\"陳建國主動問道。
“我原本去找過你,你那個小酒館的那個老闆……”易中海話題一轉,又說:“不過先不提這個,我來找你還是因為我們院最近評優秀四合院的事。”
“這事兒不是都已經黃了麼?”陳建國回應道:“不賴我啊,大爺您也別往我頭上栽贓,您該忙還是忙去吧。”
“我知道這不關你的事,我也沒說是你乾的嘛!”易中海接著說:“我有個主意,你可以去街道辦事處,就說你想幫老人們買些蔬菜,用我的車,就說之前你捨不得車,但是我現在願意出借。
你說你想出這份力幫忙買個幾天菜,等到此事過去之後……”
“停下吧。”陳建國不耐煩打斷:“大爺,你是不是對評優太過著迷了?事情早就過了,我不會陪你再演這出戏。”
“陳建國,你是院子的一份子,如果咱們院子評上好四合院,對你來說也不是無益啊!”易中海繼續遊說。
“我才不管那破事呢。”陳建國毫不領情,“你就別再拿這個事來找我,我累了。”
易中海頓時緊張起來。
“四合院是我們大家的,被評為優秀也是咱們共同的榮耀,你為什麼一點團體意識都沒有。”焦急之下,易中海脫口而出:“怪不得,也就你這種人適合做個小酒吧的服務員。”
對於酒吧夥計的身份,陳建國倒沒有覺得羞辱。
然而易中海的話卻讓他相當不爽。
“說得好像你多有集體榮譽似的,你自已會怎麼樣,你自已心裡清楚。”陳建國輕飄飄地說,“你的集體榮譽感很強,擅長、白送麵粉是吧?”
易中海的不堪被揭發出來,臉色難堪但仍試圖狡辯。
“陳建國,少在這裡信口雌黃!什麼鬼話?你要是不樂意助我們院做好事,就明說好了,別亂七八糟的牽扯一堆。”易中海駁斥道。
“大爺,你現在好像有點不服氣啊。”陳建國反擊道:“不如我們今晚就開個會議,把這事當面說清楚,最好是請賈嬸嬸來作證。”
“陳建國……”易中海沉下臉,“你以為我就是讓你去幫那些老人買菜而已麼?買不買隨你,不要再東拉西扯。”
“是你先挑起事端的,我不回應都不行。”陳建國無奈道:“好啦,您自個回去休息吧,這話題就到此為止。”
易大海想挽回敗局,恢復四合院的榮譽,但看這局面估計是不可能的了,他內心惶恐,黯然離去。
如果的事情真鬧大,麻煩只會越來越多,光是對上院裡一大嬸的態度,就已經讓事情難以收場。
這次,易中海顯然是估計失誤了,代價沉重,本應到手的榮譽與名聲就這樣落空。
他垂頭喪氣地離開了。
對陳建國來說,這一切都無關緊要。
聽到有人說去找過自已後,透過簡要的情況推斷出是易中海,所以他返回院子,已經是對他的禮遇,同時讓他打消評選“優秀”的妄想,這種榮譽他根本無緣。
易中海明明已經在短短几天內確定了決定,卻又刻意讓事情落到陳建國頭上,這種行為顯然無法讓他心生好感並答應幫助。
他已經十分疲憊,只想睡覺。\"
次日清晨醒來,他剛在院內發現秦淮茹鬼鬼祟祟的,再仔細一瞧,她的臉頰上有塊瘀青,神色緊張。
“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臉怎麼受傷了?”陳建國隨口詢問,關切之情可見一斑。
秦淮茹害怕周圍被人看到,緊張地環顧一圈,手遮蓋著半邊青腫的臉,解釋:“是他昨晚動手打了我。”
得知原因後,得知秦淮茹遭了賈東旭的 ,陳建國心中的怒火蹭蹭上揚:“居然出手打了女人!我今天得做件好事,幫你討回公道,看我如何狠狠教訓這個 。”
聽到這話,秦淮茹驚慌失措,本能地擋在陳建國面前。
“別去,你給我爭個公道回來,我就更是百口莫辯了。”陳建國對他的懦弱感到難以理解。
“咱們又沒錯,你究竟怕什麼?你自已喜歡人家品頭論足,我卻是毫不在意。”見到陳建國的聲音越來越大,秦淮茹神色越發慌亂。
“建國,你就當剛才那些話我沒說過……”她說完後便離開。
哼,這就是命定如此,不過,倒也說不上太委屈。
想想她的態度,那個舉止……
腹內咕嚕聲響起,陳建國也不多加糾結,出門而去。
跨上腳踏車時,他的腦海中忽然閃過陳雪茹的身影,於是決定前往綢緞莊。
綢緞莊的大門已開啟,正在忙碌整理絲綢的陳雪茹聽到腳踏車的鈴聲,目光無意中望見陳建國,眼中流露出少許詫異。
“軍哥,你怎麼會突然過來?”陳雪茹掩藏不住心底的歡喜。
“我有事找你。”陳建國表情嚴肅起來。
“店裡也沒什麼人。”陳雪茹介面說,“你說吧,什麼事?”
“你吃了早飯沒?”陳建國隨後問道。
“吃了!”回答得乾脆。
“我沒吃,你陪我吃一頓怎麼樣,一邊吃飯一邊談。”陳建國提議。
陳雪茹沒有反對,安排了一下事務後關照店門。
她上了陳建國腳踏車的後座,兩人一同步入了麵館。
陳建國並不急著開口談正事,他為陳雪茹點了北冰洋汽水,而自已則挑了碗麵,大口享用起來。
咀嚼幾大口後,抬頭看向陳雪茹專注自已的樣子。
“你……喝汽水呢。”看到陳雪茹嘴角輕勾,陳建國不覺抿唇擦了擦臉,笑道。
“你臉上並沒有什麼東西。”陳雪茹提醒他,“只是我覺得,與平時不同,真性情多了點。”
“不就是為了吃飯嘛,不用故作姿態!”陳建國放下湯匙,又喝了口麵湯才放下筷子說:“我想與你聯手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