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這才坐下,心中明白,片爺不是善茬,一旦言語衝突起來,不會有好果子,此刻必須謹慎行事。
牛爺緩緩地飲著杯中的佳釀,品味鮮嫩牛肉,已快喝完三兩。
酒意湧起時,對於身旁張揚的不愉快情緒視若無睹。
此時牛爺步入店內,陳建國連忙上前致意:
“牛爺安好。”
牛爺是乾隆皇第九皇子後裔,自然享有崇敬的地位。
一身素淨青花長袍,雙手背後遊刃有餘地來回移動,目無定睛,似睥睨群雄,又如有所逃避。
他在酒吧欠了十幾元的賬單,原本是周結,而後改成半月一算。
如今一個週期過去也沒主動提起債務問題,然而依舊保持著一貫要求,二兩酒配上四個精選佳餚。
“哎,看樣子片爺今日已暢飲多矣。”牛爺大嗓門叫著。
片爺並不生氣,反而答道:“才這點小意思?你就坐在這兒陪陪我吧。
今晚你放心,我不坑你的,因為這裡有牛肉陪你共享。”
牛爺對陳建國說道:“稍後你記得幫我端過來。
今天我要坐在片爺旁看他醉倒在桌旁。”
片爺面色微醺,滿臉通紅,打了個飽嗝,舉手指指天空,輕輕擺動示意些什麼。
\"如果賀永強在的話,他要是敢兌點水進來,我怎麼可能喝醉?\" 隨著這句話的出口,現場的人群都忍不住笑了。
“那賀永強算什麼東西,他在我喝酒的當兒,恐怕連世面都沒見過,他竟還敢跟我叫囂,實在無禮!”牛爺對此似乎耿耿於懷,因為賀永強當眾揭了他的賒賬往事,實在是觸及了他的顏面。
此刻,陳建國處境頗為尷尬。
他深知眾人的指責都是出於公道,但他不能無視老闆受到的冒犯。
於是他說:“各位盡興,大家放心,我們的酒館將來只會越來越好。”這樣的話語暗示他不會再容忍類似的事情發生。
“建國,給我上三分酒。”這時,徐老師到了。
徐老師斯文溫婉,戴著金絲眼鏡,語聲輕緩,是個沒有任何不良嗜好的人,唯有酒是他難以抵擋的 ,每逢週末,必會光顧此地。
接過陳建國斟好的酒和花生米後,徐老師微微嘆了一口氣。
陳建國注意到,只得回應詢問:“徐老師,有什麼煩心事嗎?”
“教書不容易啊。”徐老師說,學校學生流失嚴重,許多家長們讓孩子早早離開學校幫忙,這樣的年紀能幹什麼呢?\"
陳建國贊同:“確實困難,這些孩子應該接受教育。
您的善心實在讓人欽佩。”說完,他進一步寬慰徐老師,“不必太過擔心,總有好起來的一天。”
在他看來,每天都能在酒館裡傾聽各行各業的人們講述他們的經歷,如同聽精彩的故事集錦,這讓工作變得有趣。
這就是他熱愛此地的一個原因。
陳建國絕不願讓這個酒館因為賀永強而受挫。
因為他在這裡有一席之地,有著客人們的信賴,也獲得賀老頭的讚揚。
但唯一的困擾在於他姓陳,並無接掌此鋪的理由。
而賀永強這個人……總是令他擔憂他會擾亂酒館的秩序,做一些出格之事。
關上店門後,陳建國先拜訪老賀頭。
老人上了年紀且臥病在床,沒有明確的時間概念,聽見門響,儘管精神並不十分飽滿,卻掙扎著要起身。
賀生子與他的父親截然不同,年輕力壯,此時卻是疲勞滿身。
勞累一天,疲憊的眼睛已難撐起眼皮,他勉強坐在床沿,手撐腮頰。
他昏昏欲睡的感覺被輕微的聲響打斷,醒來見父親要起床,立即起身幫忙。
“老爺,您叫我一聲就好,我扶您起來。”陳建國隨後步入,來到床畔坐定,從口袋中掏出今天賺來的四十元遞給對方。
“老爺,今天一共賺了四十,給您。”他話音剛落,就聽賀老頭感嘆:“我就說了嘛,還是建國建國精明能幹,否則怎麼能帶來財源。”
上次陳建國送來錢,賀老頭曾給過獎勵。
然而這並不能意味著次次送錢都期待有所回饋。
賀老頭向陳建國許諾,
\"建國,你要努力工作,以後每月給你漲十塊錢工錢。\"對陳建國擁有系統的陳建國來說,這筆額外的十元工資微不足道,但它象徵著老賀對他工作的肯定。
\"老先生,我向您保證,我會盡心經營好酒館。\"陳建國承諾道。
老賀輕咳幾聲,補充:“建國啊,你得幫助賀永強管理好店裡的生意。”老賀很清楚,這是他讓陳建國明白,現在的責任不僅僅是酒館本身。
\"我會的,老先生。\"陳建國保證說。
見到陳建國,一旁的賀生子不再睏倦。
鄉里的人一年也難得賺到四十塊錢,而在城市裡,四十塊也是大部分人一個月薪水的大部頭。
但陳建國一兩天就能做到這一點,這讓他無比敬佩。
於是,賀生子心中有了決定,今後就跟隨陳建國的腳步。
\"陳大哥,您的本事太大了,令人欽佩。\"賀生子真誠讚歎,說話間,目光閃亮起來。
陳建 向老賀:\"老先生,我覺得生子很聰明,您恢復好後讓他來這裡幫忙會合適。\"
聽到此話,老賀有些顧慮:\"他年紀太小,勝任店夥計的工作能行嗎?\"
賀老頭激動地說:“沒問題!我曾經每天要步行一公里取水,也不覺得苦。
喝酒我也在行,我很願意做起這個差事。”
相較於挑水,賀生子的工作顯得有趣些,而老賀被他靈活機智所吸引,深思一番後同意了他的請求。
儘管有些擔心會讓酒館完全受制於陳建國,但在信任陳建國的選擇上,老賀點頭答應。
看見同意,賀生子開心地露出潔白的笑容,他感激地點了點頭。\"老爺爺,吃過晚餐後,我能到酒館幫兩個鐘頭忙嗎?”
聽完,老賀點頭答允:“好,生子,你可以練一練手藝。
記得,勤奮、眼睛明亮才最有用。”隨後他補充,\"今晚的事謝謝你了。\"
\"我明白,我會盡力,不懂的我都學習。
不怕苦,讓我做什麼都行,我會自已看,自已動手。\"賀生子迫不及待地表達了自已的決心。
陳建國則催促他,“好了,明天酒館見,地址我已經告訴你。\"
“好的,陳大哥。”賀生子應答道。
\"老先生也需要休息了。\"陳建國走過去幫助他,賀生子也過來幫忙。
兩人共同攙扶著老賀上了床,後者雖然看起來狀態不錯,仍忍不住感慨:“我看我這把年紀也剩不了幾天了,那賀永強似乎是鐵了心要看我死呢。”
聽著老先生的嘆氣,陳建國心裡明白:曾經放任賀永強,如今他的品性變得惡劣。
雖無情無義,老先生心中的位置依舊無法被撼動。
“希望您能安享晚年……”陳建國說道,待氣溫好轉時,我會推著您去公園散步。
“小建國,你還是那麼細心周到。”賀老爺子說。
陳建國本就抱持感恩的心態,這些事都是他自願所為。
如果沒有這位賀老爺子,他在來到此世的前一年,生活援助系統的啟用還遙不可及。
在這個連溫飽都難以保障的陌生時代,他自已也不知道怎麼撐下去。
正因感恩賀老前輩的好意,他更渴望全力維護酒館。
陳建國離開賀家。
回到他的四合院時,原本計劃先前往門那邊的四合院考察裝修進度,但疲倦一天,他甚至覺得抬起胳膊都已經力不從心。
他剛走進院子,房門還沒關上,隨後就見易中海前來。
顯然,易中海並未休息,透過窗戶傾聽著動態,一聽見陳建國的腳步,便立刻過來了。
“哦,一大爺?”陳建國說道:“這麼晚了找我有何事?”
易中海笑容可掬地說:“建國吶,上次我不妥當,沒跟你商量就擅自讓你幫院裡老人們買菜,我對此感到抱歉。”
“一切都過去了吧!”陳建國打了個哈欠道,“一大爺,還有什麼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就要去歇息了。”
易中海掃視了房間,發現仍然空蕩蕩的,顯然陳建國還沒搬回來行李,令他心裡略感不安。
“聽說淮茹說你已經決定不住走了,這是真的嗎?”
“確有其事……”陳建國緊蹙眉心回答。
易中海這才放下心來。
事實上,秦淮茹為此事又額外索走了他五斤白麵。
易中海此行來找陳建國有兩個目的,確保他不離開僅僅是一個方面。
“你不搬走很好……”易中海順勢坐在椅子上,然而椅子左右搖擺,讓他嚇得立即坐直。
“那叫搖椅。”陳建國提醒道。
“嘖,這是少見的東西。”易中海小心地坐下並試著輕輕擺盪。
陳建國忍無可忍,易中海總以他身為大宅大爺的身份自傲。
“一大爺,有話直說,都這時候了。”他說。
“哦,是的。”易中海尷尬地笑道,“咱們街區不是正在進行優秀四合院的評比嗎?主任將來訪我們這裡調研每個人的幸福感。
上次的 不太順利,你能否不提起那些事情呢?那些無關緊要。”
若是換作別人,這種事用不著打招呼。
大家關心的是如何能被選為優秀院落,得到一些實惠。
但郭向陽不在乎那些實惠,說不定單純因為不想招惹事端,就可能會無所顧忌。
而易中海在意,因為他和他的兩位大爺們可能能撈到最大的好處。
“就是為了這事?”陳建國感到又好氣又好笑。
直到聊到如此深夜且廢話不少,重點也只是讓他不對街道主任隨意洩露那次 的內情。
“我沒那麼閒聊的興趣,也不會專門守在那等人來檢查!”陳建國困得再次呵欠,起身開啟門,“一大爺,明天還得工作,我先回房了。”
易中海見此方離開陳建國的住所。
疲憊至極的陳建國關門睡覺,一夜無夢。
次 早早就醒來了,滿腦子全是新房裝修的設想。
他到底要設計出什麼樣的風格?
吃完麵包牛奶,陳建國騎腳踏車前往他新的居所,新茹。
遠遠地望見外牆一塵不染,昔日的雜草與殘舊痕跡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潔白如新的牆面。
推開院子的大門,東邊屋前挺立著一棵梅樹,其餘地面均由青石磚鋪設,經過雨水洗滌,顯得格外乾淨清新。
東屋裡配置有序,配有書架、舒適的沙發和木質茶几。
而側屋裡,衣櫃、大床以及書房裡的書桌一應俱全,連兩間雜物房已被改造成了功能齊備的廚房和浴室。
廚房中擺設宏大,包括大型爐灶、大碗櫥及罕見的冰箱。
至於衛生間,則採用了室內的洗手池,並特意設計了個大浴缸,隔離分割槽明顯。
對眼前的佈局,陳建國甚感滿意。
如今這樣的設計,無疑已頗具奢華感。
他環繞整個院子走了一遍,然後抓起一把鎖頭為大門上了保險,隨即哼著小調,騎上腳踏車直往附近的酒館而去。
冰雪消融後風尤其尖銳,當陳建國到達酒館門前時,耳朵已被寒風吹得通紅。
他取出鑰匙,旋即開啟酒館門,內裡的寒風吹不到,溫暖的氣息頓時包裹著他,冷暖對比之下幾乎讓人發抖。
然而這種反差只持續了十幾分鍾,身體又開始回暖。
與往常一樣,陳建國開始處理酒館接待的準備工作。
後廚中的兩位夥計此刻也到了,向他問候過後徑直走入後廚,著手籌備食材。
隨後,陳建冠除了酒館的夥計角色外,還負責各項事務,眾人都對其能力心服口服。
“昨日的醬牛肉十分暢銷,已告罄。”他補充道,“不過炸過的花生米似乎不脆,之後每批少炸一些,爭取兩天就耗光。”
“明白了,建國大哥。”年輕人劉表示。
劉才二十出頭,原是學徒出身,因懼怕瑣碎的工作,對切菜不太感興趣。
後來意外地來到後廚,但行事卻相當利落。
另一位資深夥計阿強則說道:“建國哥,那些涼拌菜似乎很久沒更新了,要不嘗試些創新?”阿強今年三十五,上有老人需贍養,下有小孩需哺育,對待職位頗為珍視,即便陳建國年齡稍低,他也尊稱一聲“哥”。
“我也想到了這點。”陳建國附和,“你真能考慮到客戶的需求。”
阿強聞言像是受到讚揚,滿臉稚嫩的笑容,看起來完全不像三十多歲的人。
“你倆有什麼好主意嗎?有什麼自家獨到的涼拌菜品?”陳建國詢問。
劉和阿強久在酒館,基本家常小炒已熟稔於胸,但突如其來的創意請求讓他們略感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