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夫婦兩個人帶了很多東西,大包小包的放在腳邊,好像要出遠門的樣子,兩人穿的也很精細,看一眼就知道是精心打扮過的。
那對夫妻中的丈夫是個瘸子,走路比平常人慢好多,也就是因為這個,他能留下來和家人們一起生活,不必上戰場。
他們帶的東西放在腳邊,隨便一瞟就能看到,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那些東西都頗為貴重。
除去那些一看就知道裝著錢的錢包外,還有各種食物、物品。
他們太大張旗鼓了,感覺走到一半就會遇到劫匪。
那對夫婦見我為他們開門,臉上很是燦爛的笑容,他們的女兒也相視一笑。
那位夫婦略微猶豫一陣,那個模樣一看就知道有什麼準備好的話術要和我說,但親自到了我面前之後,反而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那妻子用胳膊肘微微懟了懟丈夫,他們許久不說話,我便問他們:“請問,有什麼事嗎?”
能看的出來,那對夫妻很是緊張,其中的丈夫理了理衣服,對我笑了笑,說明了來意。
原來,夫婦二人一直在城裡賣果子為生,生意算不上有多麼紅火,但是解決基本的溫飽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後來戰亂四起,生意雖說比往常賣的多一些,但是貨物只出不進,漸漸的,也就沒什麼能買上了。
管事的人在城裡說不讓走人,畢竟年輕且四肢健全的男人都上戰場了,留在家裡又沒有什麼好做生意的,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買到糧食。
溫飽也只是能解決眼下的溫飽而已。
後來他們想著,出個門找個做生意的好苗子,雖說不讓出城,但是要是給管事的一些錢,沒準就準他們出去了呢?
機會只有在肯冒險的人手裡,為了生計,夫妻倆打算試一試。
能出去就出去,實在出不去就回來。
讓他們兩個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們那兩個女兒了。
奈何他們在城中沒有什麼親故。
把兩個孩子帶在身邊始終不方便,沒準還會更危險。
兩個女兒,兩個寶貝疙瘩,兩個牽掛。
那兩個小姑娘,一個叫溫妮莎,一個叫娜塔莎。
都還小,溫妮莎8歲,娜塔莎10歲,他們夫婦兩個人出門無暇照顧。
夫妻兩個左思右想,想著還是把兩個女兒留在城裡比較好。
可是想的不錯,但還是有擔心的事情,畢竟,怎麼說兩個女兒尚且年幼,又還都是女人,城裡還鬧災,獨自留兩個姑娘在家也安全不到哪裡去。
於是他們又想著,找家好人家幫忙照顧照顧也好,最好是家裡有和自家姑娘年齡相仿的孩子。
他們又覺得城裡值得託付的人就剩下我一個了,說德盧卡是我的哥哥,我們兄弟兩個人品很好,把兩個女兒放在我們家,他們夫妻倆很是放心。
還說我一個小夥子在家裡待著難免有些不安全,沒準還會感覺到孤獨,有人作伴也不錯,不僅如此,他們還誇我說,雖然我看著小了些,但看起來很可靠。
總之,夫妻倆的糖衣炮彈打的我措手不及,我想著拒絕,什麼理由都想著,可他們夫婦兩個準備的相當全面。
我找不到拒絕的理由,我多次推脫,不想接下這兩個燙手的洋山芋。
別人家的孩子是最難養的了,對她們太好是嬌縱,對她們太壞是壞心腸,對她們不冷不淡是不上心。
像我這種小門小戶的人,養別人家的小孩兒完全養不起,就連德盧卡都被我養的磕磕絆絆的。
別人家的孩子就更別提了。
可那對夫婦聽我說完,他們又說道也不用仔細養護他們的女兒,畢竟不是一家人,僅僅是想讓我幫忙照看。
能找到我家也全是想圖個有老實人知道他們這兩個女兒的動向就行,不至於死在家裡沒有人知道。
他們知道並且觀察我許久了,整個鎮子上就我是個好男人,從沒有對鎮子裡的姑娘家動過手腳,連妓館都沒有去過。
聽他們說到這裡,我難免有些不由的皺眉,畢竟我是個女人,我要是個男人,我也不清楚能不能幹出來他們說的那些事。
畢竟,行為什麼的,全憑良心。
他們兩個還說,他那兩個女兒的食物、衣服和住宿費都帶來了,不會花費我的一分一毫錢財。
一股腦的要把他們的女兒留在我這裡。
甚至還和我說,如果他們這兩個女兒出了什麼意外離世了,只要不是我做的也不會怪我。
特別誇張,不把孩子放在我這裡就不打算走的架勢。
也天下的父母都會為自已的孩子著想,可能有些父母不作為,但我就算再怎麼冷血,也不能把人家往火坑裡推。
我也當過媽媽,這份心情我何嘗不能理解體會呢。
我向他們身後看去,開始打量起那兩個小丫頭。
她們兩個和我認識,能混個臉熟,就是不知道名字,算得上是熟悉的陌生人。
之前我出門,總是能看到她們兩個和德盧卡打招呼,或者是纏著德盧卡說話,有時也能對我招招手,我們之間有著一股微妙的平衡。
大的那個姑娘叫娜塔莎,小的那個姑娘叫溫妮莎,一對姐妹花就差了兩歲。
在我看來,娜塔莎相對有禮貌一些,也更加沉默,很會看別人臉色,說話也很溫柔,是個淑女。
溫尼莎則更加活潑,話也多,經常嘻嘻哈哈,提著裙子到處跑,很是天真爛漫。
兩個都是好姑娘。
最後,我在極不情願的情況下收留了她們兩個,他們的父母目的達成後承諾,三個月後會回來,把他們的女兒接走。
三個月不長也不短。
只不過是月亮升起九十多次而已。
只是他們把女兒放到我這裡以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也許是死了,也許是不想再去養她們了,我無從得知。
兩個小丫頭常常在門口往外望,我偶爾聽到她們兩個悄悄談話。
“爸爸媽媽怎麼還不來接咱們?不會出什麼事吧?”
“沒事,應該不會,再等等吧,沒準過幾天他們就回來了。”
“我有些想爸爸媽媽了。”
“我也是。”
我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們兩個。
我猜,她們兩個的爸爸媽媽,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我們三個在一個屋簷下過的相安無事,有時也很溫馨。
溫妮莎和娜塔莎認識一些字,之前沒有扔掉的書,給她們兩個看能打發不少的時間。
有的字她們不認識就來問我,有時候耍賴,要我讀給她們兩個聽,這樣一來,我也能跟著打發一些時間。
那時戰爭打了三年左右,期間德盧卡一直在給我寫信報平安,也說了很多關於自已的近況。
有件事情讓我記得很牢的。
就是他在信上和我說,他在戰場上救下了一個姑娘,他有些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