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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阿扎爾

不過好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好人的,跟我一起幹活兒的有好幾個,其中一個叫做阿扎爾,他時常會幫襯幫襯我,讓我的日子不那麼難過。

一開始我都有拒絕,害怕欠下人情,也害怕日後有什麼替罪羊的爛事讓我頂頭,有一段時間我一度對阿扎爾左躲右躲。

但後來他跟搭話我說道:“你還有個弟弟要照顧,很辛苦吧?我家裡也有個弟弟,小時候照顧他可費了我不少的功夫,我簡單幫幫你也沒什麼。”

阿扎爾嘴上說是簡單幫幫我,但實際上他真的幫我做了非常多,非常多。

我真的很感謝阿扎爾,要是沒有他,我不知道要受多少累,日子過得能有多苦。

直到現在我也說不準,到底應不應該感到慶幸。

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也許我總要有個知道感激的心。

收留我的農場主夫婦,雖然平時經常壓榨我們這些給他們打工的人的工錢,那怎麼說也是為我和德盧卡提供了住處。

也算是救了我和德盧卡。

在那期間我日子過得雖然不容易,每天的活兒累到幾乎要將我壓垮,但是卻讓我遇到了那裡的第二個好人。

就是阿扎爾。

阿扎爾長得很老實,也能擔得起“帥氣”這兩個字。

他人很好,也很健談,長得高,身強力壯的,胳膊上的肱二頭肌很是發達,拿他的胳膊當單槓完全可以,特別的結實。

他比當時的我高上將近兩個頭左右,沒準……還要再高一些,我平時和他對視、聊天,總是要仰著脖子。

由於他平時話很多,和他聊天的時間久了,我的脖子也總會隱隱作痛,可能經常和比自已個子高的人聊天都是這個下場。

阿扎爾很健談,農場裡除了我和他以外,幾乎都是張鬍子的大叔,可阿扎爾卻不怎麼和那些大叔聊天,就算聊也就說幾句話,說完阿扎爾就獨自走到一邊。

後來不知不覺的,我和阿扎爾就熟絡起來了,我像是把他話匣子開啟了一樣。

聽他講他的生活,我才知道他有個比他小十歲左右的弟弟,現在在他家裡一起生活,他還有一個妻子。

這個小夫妻倆平時很是恩愛,看他談起他妻子的模樣,應該是那種恨不得天天和自已妻子黏在一塊的丈夫,他能出來幹活也就是因為迫於生計,要不然他不會和他妻子分開。

阿扎爾是個念家的傢伙,他總是三天兩頭的往家裡趕,算是託他妻子的福,每次阿扎爾從家裡回來,手裡總會帶著他妻子做的食物,我和德盧卡在這時候也能有一些口福,吃上一點難得的美味。

農場裡的東西壓根兒不是給人吃的。

狗都不樂意吃農場裡的食物。

當時農場主家養過一條狗,品種不記得了,是那種大狼狗,沒怎麼在現在的社會看到過。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那條狗死掉了,但狗活著的時候,德盧卡天天和那條狗膩在一塊兒,親的不行。

就差把狗抱在床上睡覺了。

德盧卡小的時候不懂事,他有喜歡那條狗喜歡的緊,他吃什麼就給小狗吃什麼,但神奇的是農場主給我們的食物餵給那條狗時,那條狗怎麼樣都不願意吃,連聞都不聞一下。

也就是因為那點兒食物的原因,我平時也樂意和阿扎爾待在一塊兒。

當然這只是其中原因之一,還有就是因為他很照顧我,和阿扎爾待在一塊兒,我總能少幹一點活。

為了能少幹一點活,我那心眼子可不是一般的多,我相信他是看出來了的,他只是不說出來。

他之前常常和我說,他年少的時候家裡並不怎麼富有,日子總有艱難的時候,幹一天活掙的錢只夠買一個麵包,他的媽媽身上也被累出來病。

那時候他也像我一樣,整天帶著弟弟、照顧弟弟,阿扎爾每次說到這兒總是很感慨。

他說他深深的知道那生活的不容易,但當時沒有人幫他,還說他每次看到我和德盧卡就能想到他小時候照顧弟弟的日子,便總想著幫襯幫襯我。

阿扎爾真的很好,我非常感激他,但偏偏那個時候我什麼也做不了。

我和他閒聊時,幾乎都是他說我聽,畢竟我不敢把我自已的經歷說給別人。

就算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要說一說我自已,那也純是現場編胡話,之前小的時候編胡話可能還會臉紅什麼的,但活的時間久了,說胡話就像呼吸一樣簡單。

只要聽的人敢聽,我什麼都敢說。

無論我說什麼,阿扎爾總是一臉笑眯眯的相信。

阿扎爾還總是和我談論起他的妻子,我和他說話聊天,說的幾乎都是他和他妻子的事。

我想他應該是相當喜歡他妻子的。

他的妻子叫梅耶娜。

每次我聽他說起梅耶娜時,阿扎爾臉上的幸福都快溢位來了。

他和梅耶娜相識,相知,相愛的大大小小的事,顛過來倒過去的說,沒完沒了的說,聽的我耳朵的繭子起了一層又一層,我都能背下來了。

我現在也沒忘記,有時我在一邊幹活,我們兩個隔著很遠,他能特意跑過來和我搭話,說起他心愛的梅耶納。

得虧當時的沒網路,資訊傳的不發達也不便宜,要不然他得把他和梅耶娜那點小事昭告天下。

雖然極少數的時候,我想拿著針和線把他那張一刻不停的嘴給縫上,但我都聽下去了。

我記得阿扎爾說過,他和梅耶娜是在一個小鎮上遇到的。

他對梅耶娜一見傾心,為了追求梅耶娜,阿扎爾每天都會去買鮮花,以及花錢求吟遊詩人寫情詩。

聽他講,他自已認識的字不多,有很多詞不清楚是什麼意思,有的詞總是讀不對發音,但他自已又怕在梅耶娜面前出醜,便每次都纏著那些詩人教他讀,直到他背下來為止。

然後他再拿著買來的花到梅耶娜面前讀詩。

和他很不搭,怎麼想怎麼不搭。

在我看來,阿扎爾完全不適合那些貴族紳士的打扮,那樣打扮他反而太浮誇,平常幹活時穿的寬鬆衣服很能襯托出他的身材優勢。

果不其然,聽阿扎爾講,梅耶娜每次看著他說一些情話,都能笑出來。

他總是那麼說,我也難免的有些好奇。

我好奇他給梅耶娜說了那麼多情詩,到底是哪一首詩奪得了梅耶娜的芳心。

我一問這個問題,阿扎爾就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囧事一樣把話題岔開,我問了好幾遍,阿扎爾才笑笑和我講。

奪得梅耶娜芳心的,不是情詩,是他自已說的話。

那天下著雨,答應給他寫詩的詩人沒出來,他要不知道要在哪裡找人,手裡拿著花,那好像是他連著一個月給梅耶娜送花了,他不想因為下雨天就放棄。

於是,阿扎爾就想著,今天就不給梅耶娜唸詩了,把花放在她的門口,敲敲門就離開,不曾想梅耶娜就在自已家裡門口等著他呢。

可他自已卻站在一邊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什麼話來,梅耶娜就問他:“今天你要說什麼情話?”

阿扎爾聽到之後,完全不敢看梅耶娜的臉,他說道:“今天……沒有情話,詩人沒出來。”

他還以為梅耶娜會不高興呢,結果梅耶娜拍手說好,她對阿扎爾問道:“那你沒有什麼想要和我說的話嗎?我今天不想聽那些詩人寫的了。”

阿扎爾在表達上就是個大老粗,他哪能張口就來,被梅耶娜那麼一問,他什麼話都不會說了。

梅耶娜又問道:“沒有嘛?”

聽到這,我這個外人都知道梅耶娜傷心了,他還像是個木頭一樣站在雨裡,手裡拿著花,不敢看梅耶娜,只好看著地面。

最後聽到梅耶娜說道:“我知道了,你趕緊回去吧,我今天不打算出門了,你別受涼了。”

等阿扎爾抬頭,梅耶娜早就開啟門進屋子裡去了,就剩阿扎爾一個大笨蛋在一邊站著。

後來阿扎爾拿著花,在梅耶娜家門口敲門,他知道梅耶娜就在門口,和他僅有一門之隔。

他對梅耶娜說道:“我很喜歡你,就是……很喜歡,特別喜歡,非常喜歡。”

聽他講到這,我心裡為他捏把汗,這也太沒有情調了。

他對著那扇門之後的梅耶娜繼續說道:“就是……我也說不清楚……”

“你開心我就開心,你難過我也難過,我……感覺我被你迷住了,總是因為你開心而感覺開心,因為你難過而感覺難過,我……好像離不開你,每天都想見到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說完話之後,梅耶娜就開門抱住了阿扎爾。

後來在一個春天,阿扎爾從家裡趕回來,帶著梅耶娜做的食物,一臉興奮的和我說梅豔娜懷孕了。

我看他笑的樂開花,我也跟著開心。

好了,他成世界上最幸福的那個了。

阿扎爾是一個非常忠誠的教徒,他對上帝非常信任,我不信那個什麼教會。

但見他那個幸福樣子,我竟然無緣由的向那個所謂的上帝祈求他能夠繼續幸福下去。

農活最累人,阿扎爾身強體壯的有時間也被累的不成樣子。

當時德盧卡還不到一歲,可那才是最磨人的呢。

不滿三歲的孩子離不開人,我一離開一小會兒,他見不著我就扯著嗓子哭。

秋天晚上冷,我只好給德盧卡多裹上幾層衣服,用那種被小孩兒的小揹帶揹著,晚上提著燈收麥子去。

那秋天一個晚上之後,德盧卡就發燒了,當時可把我嚇壞了。

那小臉蛋紅撲撲的,緊閉著眼睛,叫他也不睜開眼睛看人,就連掐德盧卡的腳心,德盧卡也不睜開眼睛。

我看著德盧卡身邊開始漸漸泛起紅光,我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之前加爾頓少爺小時候也發過燒,也是秋天,但那時候是夫人守在少爺身邊全心全意照顧。

後來少爺病好了,我就用手比劃著問夫人,少爺是什麼好的,我還記得夫人說,把少爺抱在外面冷一冷,降降溫就可以了。

可當我打算抱著德盧卡也出去冷一冷時,我見外面風大,就立刻打消了那念頭。

也幸好我沒抱著德盧卡出去,那大冷天的,我這活了這麼多年的人都能被凍個半死,更何況當時還不滿一歲的德盧卡?

我只好抱著德盧卡坐在火爐旁邊,好在德盧卡最後沒事,我提著一晚上的心也安了下去,自那以後我就沒再把德盧卡背在身後出門幹活過。

那田裡的麥子在阿扎爾的幫助下,最後緊趕慢趕的收完了。

農活我累的腰疼,我那時候一休息下來,心裡就盤算著以後再也不給別人佃戶了。

破活誰愛幹誰幹去。

可一看到德盧卡後,又覺得累一會兒就累一會兒吧,又不是一輩子都要幹這種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