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師,你回來了?”
村裡人睡得早,但村長還沒休息。王嬈和陳了回來的動靜瞞不過他,所以他披了件衣裳出來詢問道。
“回來了,老鄉,我們先去休息了!”
村長本還想問問情況的,可聽王嬈這樣說,也不好意思多打攪,便客氣地將人引到客室後離開了。
直到房門被合上,陳了才搖頭看著王嬈道:“不對不對,如果詐屍的是唐招弟,那她怎麼可能才化鬼?”
王嬈一臉疲憊地大咧咧躺在床上,有氣無力道:“按照科學解釋呢,這種現象又叫做肌肉痙攣或靜電刺激,也許只是巧合吧!”
陳了默然。
“那困住唐家人的怨氣和殺死牲口的煞氣又是哪來的?”陳了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
王嬈沒聽見,但她忽然坐起來道:“對了,你懷紀師兄給我打了個電話。”
她將周孝廷查到的關於‘喬章晉猥褻唐招弟’一事的真相告訴了陳了。
這些年,張籍將清雲觀打理得很好,聲名遠揚,不少富紳權貴慕名求道,同時也為清雲觀弟子入世行道提供了許多方便。
周孝廷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喬章晉,陳了並不覺得意外。倒是沒想到喬章晉和唐招弟所訴一致,想來真相與他們坦白的事實也大差不離了。
於是,陳了將唐招弟為什麼陷害喬章晉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聽得王嬈直皺眉頭。
“還有一件事情。”陳了道,“唐招弟和羅永財的關係……”
“死丫頭,養你有啥用!養頭牛還知道給我拉犁,養你連根燒火柴都撿不到!”
瘦瘦小小的女孩穿著單薄破舊的秋衫,揹著個及她膝彎高的揹簍,揹簍裡空空如也。
她抽抽嗒嗒地立在院門口抹眼淚,渾身抖個不停,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被凍的。
吳敏平最見不得的她這副沒用還愛哭的模樣。
“沒那小姐命就別犯小姐病!”她一邊罵,一邊扯過了唐招弟背上的空揹簍摔在地上,拽得唐招弟小身板踉蹌了幾下。
“阿奶,我、嗝……”
唐招弟想將她在山裡碰到陌生人的事說給吳敏平聽,可眼淚被冷風一吹,凍得她打起嗝來,這話便沒機會說了。
“你莫跟我說話!再哭你就莫吃飯了,豬草不用割了是不是?啥子事情都要我給你安排了你才曉得做!你長起兩個眼睛就是拿來抹眼淚的嗎?跟我們哪個欠你的樣!”
吳敏平站在院門口大聲數落著。見死丫頭還垂著頭半天不動,忍不住火冒三丈地推了女孩一把,直接將人推倒在了地上。
“想啥子還不去?你是木頭嗎?沒聽到豬叫嗎?”
這時,隔壁家唐蓉開啟了院門陰陽怪氣道:“喔唷,吳嬸子,你們家招弟好能幹哦,一個人把全家屋的活路都做完了!”
可吳敏平就像聽不懂唐蓉的諷刺似的回道:“哪有你能幹嘛!一個人帶兩個娃娃,做幾畝地還這麼清閒。”
這是反諷她多管閒事呢!
“我哪有嬸子你清閒哦,動哈嘴就把活路做了!”
兩人唇槍舌劍時,唐招弟已經重新背起了揹簍。
“人老了是這麼塞,你媽天天躺倒還不是沒缺口吃的!”
唐蓉的婆婆媽早些時候中風了,現在是半癱在床上的,需要唐蓉花很多精力照顧。吳敏平太缺德了,專挑別人家的不幸刺人。
“我媽人好,我願意伺候她!缺德的人才該沒人管!”
“不管?不管那都是不孝,不孝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兩人後面又爭了個啥唐招弟就不知道了。她只記得那天晚上她被面色不善的吳敏平罰了不能吃飯。
許是白天哭過,又冷又餓的唐招弟夜裡生了場病。可她一個人睡在廚房後面的柴房裡,沒人知道。
她很難受,全身的骨頭都在疼。但她不敢喊疼,她怕吵醒了家人,家人嫌她晦氣無用,把她扔進深山裡喂野豬。便只能咬著嘴唇,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嘩嘩譁’的落葉聲響在耳畔,唐招弟頂著昏沉沉的腦袋進了山。
她背上仍舊揹著個大揹簍,可揹簍依舊空空。
她記得那片伐木場的邊緣就堆著許多被剃下的枯枝,如果她今天能撿些回家就能免受一通打罵並吃上晚飯了。
可她不敢,因為眼前這堆被捆得結實,碼得整齊的樹枝一看就是有人刻意放在這裡的。
唐招弟第二次跑了。
後來,枯枝越堆越多,唐招弟撿到的柴禾越來越少。終於,當她又一次走到伐木場邊緣時,山坡上的男人開口了。
“你可以把那些揹回去。”
他們因此相識。
羅永財話很少,聲音也很難聽嘶啞,但唐招弟很喜歡找他聊天。
她會把她在學校裡的經歷,在家裡的遭遇,把那些沒人可分享的心情通通講給羅永財聽。
羅永財也是個難得體貼的聽眾,他會用誇張的表情回應唐招弟的喜怒哀苦。同時,他也是個很慷慨的人。他會請唐招弟喝糖水、吃餅乾,送她精美的文具,給她帶城裡的小蛋糕。
他們成了朋友,成了彼此唯一的心靈依靠。
直到唐招弟十二歲這年,吳敏平給她和隔壁村的趙瘸子說了親。
那天,她哭著去找羅永財,希望羅永財能幫她推掉這門親事。
羅永財思前想後,最終決定去找到吳敏平求娶唐招弟。
無錯書吧他願意出更高的彩禮,吳敏平自然心動。可不知怎的,雙方約好交彩禮的那天,羅永財卻遲遲沒有現身。
這給吳敏平氣的!
本來想著羅永財伐木多年,手裡頭多少是有點積蓄的。加上他無親無故,性子木訥好拿捏,若他跟自家丫頭結了親,不僅能白得個壯勞動力不說,從今以後,她一家老小不就成羅永財最親的親人了嗎?等夫妻倆處出感情,還怕他不孝順岳丈,厚待妻弟嗎?
這麼好的親事吳敏平想想就滿意得不行。
可羅永財竟拿不出錢來!
拿不出錢來,其他事自然免談。正氣頭上時,趙瘸子卻拿出了一萬八的彩禮來,還說剩下的一半過幾天就給。
雖說彩禮錢不如羅永財承諾給她的多,但承諾什麼的在實打實的票子面前那就是狗屁!誰能把送到她手裡的這一萬八退回去誰就是傻子!
所以吳敏平最終還是收了趙瘸子的彩禮。
之後就發生了趙瘸子欲行不軌事被砸,喬章晉被誣陷鬧去警察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