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歲月不過飢來吃飯倦來眠，誦經畫符偶下山。春去秋來榮華轉，自然清淨又三年。

這日清晨，剛結束打坐的陳了推開院門，便見山徑上一道高大身影遠遠地衝她揮手道：“小師妹，小師妹！”

見到來人，陳了忙迎出去幾步，扯唇見禮道：“常靜師姐。”

常靜本名王嬈，臨州鈺馬縣人，陳君山的五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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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到近前，越能看清她高大挺拔的身材。不同於大部分女性的柔美，王嬈身上展現出的是一種與眾不同的英姿和讓人無法忽視的颯爽魅力。

“哈哈！我的小師妹，兩年不見，我可想死了你！”

她張開懷抱，三兩步跑到陳了面前，彎腰給了陳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兩年前，王嬈忽然悟出了自已的道，當即辭別了師父和一眾師兄弟們下山去了。一去兩年，雖變黑了些，但雙眼有神，臉頰紅潤飽滿，活力四射，一看就是大有收穫的樣子。

陳了被她的熱情感染，也輕輕回抱了一下她。

“歡迎師姐回家。”

“哎呀，了了，你長高了！哇塞，這小臉兒，看看多水靈！哎呦喂，你這睫毛咋就跟小扇子似的……”

王嬈一邊齜著牙花樂，一邊將陳了翻來覆去的看個沒完。那眼神可實在算不上清明，陳了覺得要是再不打斷她，她的口水都要滴到自已身上來了。

“師姐，師父算到你今日回山呢！”

聽陳了提到了師父，王嬈忙收起想親一口陳了的心思，改為牽著陳了嫩生生的小手道：“走，陪師姐給師父問安去！”

說著她大步往觀裡走，兩條大長腿一步就能邁出不短的距離，陳了只能小跑著才能跟上她的步伐。

“師父，徒兒回來啦！”

人還沒進院子，聲音就嚷得停歇在松風觀裡的鳥雀們齊齊撲稜著翅膀飛走了。坐在古松下行氣的陳君山聞聲後皺了皺眉頭，呼吸都有點沉重了，但眼睛卻懶得睜開。

“若貧道哪日行岔了氣，必是你這孽徒想欺師滅祖之功！”眼不見為淨。陳君山真不想看見這咋咋呼呼的五弟子。

“嘖嘖，師父你這話說得好沒道理，要說我這人也沒啥過得去的優點了，但尊師重道一定算一個！放心，徒兒日日燃燈奉經，都在祈願師父你長命……”話頭急剎，想到師父今年已經一百零二歲了，王嬈差點兒沒咬著舌頭才將順嘴的那個’百歲‘嚥了回去道：“長命千歲哩！”

“呵！”陳君山冷笑一聲，不想跟她鬼扯。“此次下山可有收穫？”

“……那收穫可大了去了！”

陳了見王嬈臉上的神情微頓後才又換上了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道：“我現在可是看破紅塵，清淨自在的灑脫人！”

聽她這樣說，陳君山都忍不住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是灑脫了不少！”

陳君山看的是王嬈的腦袋。可王嬈知道她下山這兩年脫髮有點嚴重，雖說師父大機率是在給她看相，但她還是沒忍住抱怨了一句：“師父，咱說話要講究個有頭有尾吧？”

“嗯，你看起來是灑脫了不少！”陳君山從善如流道。

王嬈：“……”

閒扯了幾句，王嬈開始說起了正事。

“師父，瓦角村出事了，秩猷師兄讓我去看看，還通知了懷紀助我，可他一時回不來，所以我想借小師妹一用。”

自從陳了跟二師兄去過白家酒廠行道之後，三年間，知道這事的師兄弟們全都在想著法兒要拐她下山，只是被陳君山給罵回去了。

但這次不同 ，陳君山同意了。臨行前他只叮囑了一句：別亂來！

陳了和王嬈對視一眼，都覺得這話是對王嬈說的。

下山路上，王嬈突然想起陳了已經十二歲了，便出聲問道：“對了，了了，你是不是在唸六年級了？”

“是啊！”

陳了穿了一身薄薄的練功服，柔和的春風攜著明媚的陽光輕輕拂過臉頰，勾勒出了少女開始抽條的身姿和微微鼓起的小胸脯。

“走，師姐先帶你趕集去！”

陳君山是個一百多歲的老頭子，哪懂得怎麼養小姑娘？陳了從小就被放養在祇山，她這師姐雖看著心疼，卻也知道小姑娘身體不好，交給他們師兄弟中的誰都養不活。於是，她常跑去古觀照顧一二。

看著小師妹一天天長大，她心裡的結也慢慢解開了。兩年前，她若有所悟地下山了卻俗事去了。如今回來，倒剛好趕上了教陳了一些性別方面的知識。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晌午時才趕到鎮上。鎮上賣內衣的店鋪不多，王嬈只選出了兩套少女款內衣對陳了道：“有換洗的就行。等瓦角村的事情結束後，咱們就去城裡買。”

她拎著裝內衣的袋子剛要走，就聽內衣店老闆喊住她們問：“道長，你們也是去瓦角村啊？”

“是啊，怎麼了？”王嬈停住腳步，好奇問。

“沒有，我就是聽說瓦角村好像出事了。前頭幾天還有個道士帶了幾個人上街來住店嘞，不曉得現在走沒！”

“你是說，那個道士也要去瓦角村？”

“說是去了的哦！但具體是啥情況我就不曉得了！那你們去瓦角村是要幹啥喃？”店老闆眼裡閃著八卦之光。

王嬈卻只道：“齋醮法事，定穴淨宅罷了！”

剛走出店門，便聽那店老闆嘀咕道：“嘖，那破地方還請兩個道士呢！”

王嬈看了眼身旁的陳了，只翹起唇角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