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了以指為筆,以掌心的妖氣為墨,在黃紙上畫出了一道攝附追元咒。
妖氣,本質上也是一種靈氣,多為精靈山怪修行轉化而來。妖物因未受教化,生性兇殘,易受驅使,是以妖氣也多兇殘闇昧,能量巨大。
因妖氣屬於靈氣的一種,所以陳了也能輕鬆驅使妖氣。在看到符紙化作一根淡黃色光絲飛出醫院後,陳了果斷跟了上去。
光絲穿過整潔的街道和現代化的城市建築,又穿過了低矮的居民樓和商鋪,最後穿過狹窄擁擠的巷道,停在了一處破舊不堪,牆壁上佈滿了斑駁痕跡的自建房前。
路邊小攤販的叫賣吆喝聲,居民們站在門口的聊天說話聲,孩子們在小巷中追逐嬉戲的玩鬧聲……一聲聲充滿了人間煙火氣的嘈雜人聲裹帶著生活的氣息撲面而來,讓陳了準備敲門的動作都忍不住頓了頓。
“咚咚咚。”
陳了站在門外等了一會兒,半晌不見來人開門,她便將耳朵貼在門縫上聽了聽。
有節奏的沉重呼吸聲從牆邊傳進了耳裡,陳了能想象到與她一門之隔的屋裡,一個男人正背靠在緊鄰門口的牆上,渾身戒備地緊盯著門鎖的模樣。
呼吸聲急促但有節奏,沉重但又被刻意放輕了,所以門後的人正在調整自已的呼吸狀態。
平穩的呼吸會讓人的大腦保持冷靜,注意力更集中。那麼門後的人在想什麼呢?
陳了退後幾步,繞著自建房轉了一圈,發現這棟房子被房主人隔成了一個個的小單間用作出租,每個單間都只有一個出口,且沒有衛生間。
探查完情況後,陳了隨意找了處牆頭開始打坐修煉,順便還在那門鎖上打了個魂印,以便人出門時她能及時感知到。
時至深夜,魂印一動,陳了睜開了眼睛。
防盜門被拉開,一個身形瘦高的男人戴著皮質手套走了出來。
剛毅的線條勾勒出一張輪廓分明的臉,刀刻般的稜角散發著冷峻的氣息,深邃的眼眸好似夜空中的寒星,正在訴說著這個人歷經的滄桑與磨礪。
他出門時並沒有左顧右盼的,而是騎上摩托車徑直離開了城中村。
陳了沒有去追摩托車的想法,反正門鎖上的魂印已經被轉移到男人身上了,總不能又出現一個讓她感知不到自已魂印的傢伙吧?
想到這裡,陳了催動魂力感知了一下,感受到男人正飛速往市區移動的行跡後才放下心來。
兩年前的那天夜裡,她在唐家溝碰到的一個看不清面容的瘦削身影,並往對方身上打了一道魂力印記,之後,她就忙著處理唐招招的事情了。等她想起來這回事,思考那個人跟發生在唐家溝的一系列事情有什麼關聯時,再催動魂力感知便已感覺不到自已的神魂印記了!
魂力是她魂體的一部分,陳了可以確定的是,魂力印記的的確確是烙印在了對方身上的,可她就是感知不到那部分魂力了!
所以對方身上是有什麼可以遮蔽她神魂感應的法器嗎?
可在這個末法時代,在這個修煉者一生可能都無法入門,小周天之境寥寥無幾,大周天之境更是一個沒有的時代,還有人能使用可以遮蔽神魂感應的法器嗎?
畢竟遮蔽神魂感應的法器也是要用神魂才能催動的!還是說,其實對方跟自已一樣,也是個神魂異常的轉生者?
思緒飄回從前的陳了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男人家門口,指尖輕點,防盜門‘咔’一聲被開啟,陳了推門走了進去。
屋裡的陳設很簡單,一張單人床,一個破木衣櫃,一張摺疊桌,一把木椅子,以及牆角的一個貓碗。
陳了快速掃視完房間,視線最後落在了躲在衣櫃上的狸花貓身上。
黑灰條紋的狸花貓瞪著幽綠色的貓眼,正躬身警戒著陳了這個不速之客。
“你應該聽得懂我說話吧?”
陳了指尖輕點,將六方出口用魂力封鎖了起來,
“你有這般造化為何不好好修行,偏跑來人間作惡?”
狸花貓齜牙衝陳了‘哈’了一聲氣,好像真的狸花貓在驅趕入侵者。
陳了掌心收攏,六方魂力開始收縮,形成了一個魂力盒子將狸花貓罩在了其中。
感受到危機的狸花貓想逃,剛跳下衣櫃就被聚攏的魂力盒子捕捉,貓身定在了空中。
“哇~哦~”低沉的貓叫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狸花貓戰戰兢兢地踩在魂力盒子上,揮動利爪朝空中撓了一掌。撓了個空的狸花貓焦躁地在盒子裡走來走去,口中不停地發出嘶吼。
陳了手指變換,結了個捉附印就要帶走狸花貓,可剛還無力反抗的狸花貓身形突然膨脹,以比原本的體積大兩倍不止的身形硬生生將魂力盒子擠得變了形。
可魂力本無形,若非陳了刻意控制,魂力可以是任何模樣。所以狸花貓的反抗並未被陳了放在眼裡,可也正是因為這一疏忽,在貓爪又一次揮向魂力壁壘,陳了察覺到不對想要阻止時,狸花貓已經豁開魂力盒子跑了出來。
“修行不易,何苦自毀前程?”
無錯書吧話音未落,魂力已化作一條透明扭曲的鎖鏈,瞬間鎖住了狸花貓的四肢和脖子,將還未落地的貓妖又提回了空中。
“喵嗚——”狸花貓發出了急促的叫聲。
陳了的魂力心隨意動,而妖的修行比之於人而言就要難上許多。
一來,妖物的智慧遠不及人;二來,妖物的壽命短暫;三來,妖物幾乎沒有傳承;四來,末法時代更不利於妖物覺醒。
所以狸花貓空有妖力卻不會戰鬥,且它妖力薄弱,與陳了的實力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與之對戰便只有被隨意拿捏的份。
魂力化作鎖頭的鐐銬將狸花貓控制在了腳邊。剛走出男人的住所,一絲血紅煞氣突然悄無聲息地飛離了狸花貓的身體,又回到了男人的出租屋內。
陳了腳步一頓,腳邊的狸花貓立刻沒精打采地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