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蕭景逸睡的極為不踏實,一連整夜他竟都夢到了沈若嫣。
有時候是她在花叢中翩翩起舞,而自已則垂手而立,面帶溫情的看著她。
有時候則是在漫天星光、桃林樹下,而他撫琴眉帶笑意看向她所在的位置。
當蕭景逸睜開了眼,卻感到心中還泛著那股甜蜜的味道。
他伸手撫摸上自已那悸動的心臟。
這是第一次,他感到裡面不再沉重,而是空靈又輕盈的。
罕見的,蕭景逸居然笑了。
這落在一旁恭候多時的李從斯眼裡,更覺得奇異。
從前甚少看到太子一直端著那副冷臉。
怎的昨夜見過側妃後太子殿下便老是露出這副不自知的笑意。
想著李從斯的雞皮疙瘩都爬滿了全身。
該不會自家主子也是個好色的?
這平日裡也看不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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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德殿內
“小姐,你如今可是太子妃,現下又來了新人,昨夜老奴還聽說太子前往了朝露殿去呢,依我看小姐就不能心軟。”
王嬤嬤眯起眼睛,提醒道。
“現在不給沈側妃點顏色瞧瞧,日後她定能爬到您的頭上去。”
坐在正廳的女子端莊秀麗,此刻正飲著茶水。
此女子正是柳玥兒,自三歲失母,父親再度續絃後,自已便被皇后接進宮中教養了幾年。
而站在一旁的正是王嬤嬤,從小看著柳玥兒到大的。
以至於柳玥兒把她當做親人般親密。
聽著王嬤嬤這話,柳玥兒好看的眼眸深了深。
“本宮知道了,只是側妃不過才入宮,暫時還拿不出她的錯處。”
“只不過,這側妃倒是使得好手段,一會我可得好好看看她有什麼手段?”
柳悅耳撫上了髮鬢,眼中瞬間冰冷。
“小姐,日後太子貴為天子,您可就是皇后,若是心不狠,如何坐穩這個位置?”
“本宮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自是知道。”
柳玥兒的笑意漸漸凝固,“旁人無論如何也休想拿去本宮的一切。”
她忽然想起最初自已是為何對蕭景逸動情。
那時候自已再次入宮,看到了許久未見的蕭景逸。
那日他身著一襲玄色長袍,端坐在亭內品茗下棋。
不自覺地,她站在那看了許久。
自那時候起她便明白了,原來心動是這種感覺。
後來她如願以償當上了太子妃,可是蕭景逸知道了自已對他的心意後,卻疏遠了她
甚至大喜之日,他還是在書房過的夜。
想著柳玥兒的眼眶漸漸泛起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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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沈若嫣就到了鹹德殿,一路上她早已想好了應對之策。
柳玥兒過會見她必定會側面試探昨夜之事。
不過,她倒是可以誠實回答。
畢竟,自已都把太子逼走了,對柳玥兒來說還有什麼威脅呢?
沈若嫣帶著淺淺笑意緩緩開口。
“妾身給太子妃請安。”
清晨的一抹斜陽打在輕透的薄紗之下,將女子那柔美的身段展露無遺。
盈盈一笑間嫵媚又嬌憨,望向自已的眼神澄澈又帶許勾人的意味。
柳玥兒瞧著沈若嫣略施粉黛卻美的如此出塵的臉,心中閃過一絲警惕。
她自是瞭解蕭景逸的,知道他對京城爭先恐後想要攀上皇家的女子更為不屑。
曾經她以為會一直保持這個現狀。
可是昨夜蕭景逸竟去了朝露殿看她,這可是她大婚之日都沒有的待遇。
柳玥兒隱藏在衣袖底下的指尖狠狠鉗進手心,面上卻帶著笑意。
“側妃果然生的好容貌,就連本宮瞧著都痴迷了眼,莫要說太子殿下了”
“聽聞太子昨夜在妹妹那留宿了?”
這試探的意味不言而喻,沈若嫣聽著緩緩垂眸。
沈若嫣早已想到柳玥兒會如此問她。
不過她可不想一來宮中便樹敵,片刻後才支支吾吾回答。
“其實,昨夜太子妃在朝露殿生了好大一通氣便走了。”
“妾身害怕。”
說著沈若嫣擠出了幾滴眼淚,看著尤為楚楚可憐。
柳玥兒心下生喜,沒想到這沈側妃空有一副美貌,腦子卻空空如也。
昨夜多好的機會,沒想到這個蠢女人卻如此不知好歹,不懂得抓住機會。
不過這樣也好,眼下她還不希望有其他人霸佔太子哥哥。
沈若嫣將柳玥兒的神情轉變盡收眼底。
沒想到這太子妃竟喜形於色,想必這位置也未必坐得長久。
沈若嫣又繼續垂淚,“若是太子日後對妾身生了厭棄可如何是好。”
看著她又要泫然欲泣的樣子,柳玥兒抑制住心中的歡喜,面上卻是擔憂的拉過沈若嫣的手示意安撫。
“妹妹放心,若是日後當真如此,姐姐定會為妹妹想盡辦法的。”
“只是......殿下對我也是如此。”說到這,柳玥兒倒是嘆了口氣。
沈若嫣正想開口,餘光卻瞥到窗前一抹身影。
眼波流轉之間,她弱弱開口。
“那妹妹先謝過姐姐,只是太子殿下生的如此俊美非凡,妾身......也不求其他,只要能跟殿下說上幾句話,便心滿意足。”
無錯書吧話音剛落下,那抹身影不知何時卻不見了。
沈若嫣用手帕捂住的唇下,卻勾起了一抹笑。
畢竟做戲要做全,她這話就是說給蕭景逸聽的。
讓他誤以為自已對他的情意是多麼深,日後便更好卸下他的防備。
因為人,對認定自已的人總是多些好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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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書房的蕭景逸卻靜不下心來,滿腦子迴旋著沈若嫣剛剛說的話。
“妾身......也不求其他,只要能跟殿下說上幾句話,便心滿意足。”
難不成沈側妃早已對自已心生仰慕?
那為何昨夜還躲著自已?
候在一旁的李從斯看見太子的目光久留在這頁,不禁提醒道:“殿下,您看這頁已有一刻了。”
卻被蕭景逸一記凌厲的目光掃過。
李從斯悻悻垂下了頭不敢開口。
自已這嘴可真該打!他暗暗想道。
不過沈若嫣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她就是要嘴上說愛慕太子殿下,可是行為卻不如此。
這樣,蕭景逸便會患得患失的猜測自已對他的情感。
“給孤拿筆墨來。”蕭景逸吩咐道。
李從斯連忙找來了紙墨筆畫,哈著腰遞給了蕭景逸。
當落筆的那一刻,他的腦海裡還是浮出了略帶嬌羞的面龐。
他陡然撂下了筆,凝視著自已勾勒出的線條。
這完全就是女子曼妙的輪廓。
他這是,著魔了?
不然,今日如此心神不寧,一直想著她。
察覺到自已的想法後,蕭景逸面露不悅,隨手將畫揉成一團紙丟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