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逸來到瑤光殿之時,露珠正要將披風收起。
周圍靜悄悄的,靜的連一絲風都沒有。
瑤光殿眾人見皇上來了,更是閉緊了嘴巴,話都不敢知會一聲。
以至於露珠將包裹收拾好後,竟生生撞上了蕭景逸。
“皇上。”
露珠掩緊嘴巴,驚撥出聲,隨後連忙行了個禮。
“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蕭景逸此行正是過來問責柳妙蓮的。
不曾想,卻撞上了她身邊的婢女。
露珠見皇上緊盯著她,也沒有半絲想讓她起來的意思,嚇得冒出了一身冷汗。
蕭景逸察覺到她的慌亂,只是冷冷詢問。
“你手裡拿著的,是什麼?”
“奴……奴婢手中並未有什麼。”
她說著,懷中的包裹卻掉落下來,露出了一角銀白。
蕭景逸在看到這衣角的瞬間,眼眸輕顫。
這件披風他認得,是當年嫣兒初入府之時,他親自贈予她的。
就連披風的紋樣,也是他精心描繪而出後,去尋了民間裁縫高手縫製而成。
可是如今卻出現在了瑤光殿。
這代表著什麼也不用多說。
蕭景逸看著,面上越發冷若冰霜,他冷冷道:
“寧嬪好大的膽子!”
柳妙蓮顯然也聽見了蕭景逸的聲音,匆忙從殿內走出。
“臣妾參見皇上。”
柳妙蓮盈盈行了個禮,隨後看向露珠,眼中盡是責怪之意。
“皇上,這裡頭只不過裝著臣妾髒了的衣物,臣妾正想讓露珠清洗,卻不曾想衝撞了皇上,還望皇上恕罪。”
蕭景逸冷眼瞧著,薄唇緊閉。
張德順看懂了他的眼神,連忙上前撿起,將灰塵拂了拂遞了過去。
修長如玉的手瞬間接過,將包裹在內的披風拿了出來,眸如寒潭般銳利的望去。
“你好大的膽子。”
柳妙蓮也沒想到,她微微搖頭,瞪大了雙眸。
“皇上......臣妾沒有。”
她有些驚慌,明明一切都進行的毫無紕漏,為何皇上會突然前來。
蕭景逸臉色愈發陰沉,走上前來的腳步沉重如鐵。
隨著步伐靠近,柳妙蓮那張嬌嫩的浮現在前。
蕭景逸冷聲斥問:“還敢說沒有?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去了顏清宮見了貴妃。”
隨著話音落下,柳妙蓮的臉上也迅速見了紅印。
蕭景逸接過李從斯的手帕,有些嫌棄的擦了擦手。
若不是心中氣憤,他斷不會打女人的。
可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包藏禍心,簡直與柳玥兒如出一轍,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柳妙蓮被這巴掌打了腦袋發懵,眼淚也無法控制的拼命落下。
她委屈的抽泣著,淚水迅速模糊視線。
她有些不明白,宓貴妃先前不是跟自已承諾了,此事她不告訴旁人嗎?
怎麼皇上一起疑心,就迅速鎖定了瑤光殿。
果然,宓貴妃狠如蛇蠍。
竟故意給她錯覺,好讓她毫無防備。
柳妙蓮心中怨恨著,哭的更是悽慘。
“皇上是不是誤會了臣妾什麼?這件披風是貴妃娘娘前些日子,擔心臣妾著涼才給臣妾披上的。”
她故意岔開時間線,好讓人覺得這是一場誤會。
可蕭景逸怎會看不出來她的心思。
連一絲眼神都不曾在她身上停留。
柳妙蓮並不死心,只是拼命解釋著。
“臣妾一月前是去了顏清宮,可是皇上也不該這樣錯怪臣妾,臣妾並不知道顏清宮發生了什麼,竟讓皇上如此生氣。”
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況且幾日前顏清宮就滿是侍衛看守,臣妾就算想見貴妃,也毫無辦法啊。”
小福子就在這時從偏殿走了出來,手中還端著滿是泥土的衣裳。
他見皇上在此,裝作驚慌的將衣服藏到了身後。
這件衣物本是柳妙蓮昨日交予他處理的。
誰知小福子忘性大,竟將這事生生拖了一夜。
這才急急忙忙端了出來準備處理,誰知竟在這看到了皇上。
張德順見小福子來了,連忙出聲:
“站住,你身後藏的是什麼?”
“奴才......奴才手裡的。”
小福子說著,卻是一個‘不小心’將盆裡的衣物抖落出來。
小福子見狀,連忙跪地求饒:
“皇上恕罪,奴才一時手笨,這才驚擾了皇上。”
蕭景逸緊閉雙唇,眼神卻落在了掉落的羅裙上。
羅裙上早已沾染上淤泥,可這華美的質感與針線,卻不是一般婢女能夠穿的。
蕭景逸蹙起眉頭,心中已瞭然。
想來寧嬪便是從湖邊划船而去。
難怪今日早上巡邏的侍衛來報,說湖邊停泊著的舊船不見了。
那時他便起了疑心,沒想到竟是如此。
他惡狠狠看向柳妙蓮,如刀子般的眼神紛紛落在她的身上。
“眼下證據確鑿,你還有何話要說?”
柳妙蓮神情恍惚,她只是低著頭嘴唇嚅囁著,“皇上,臣妾......”
柳妙蓮啞了聲,卻是憤恨的看向小福子,一臉責怪之意。
這個蠢貨!
若不是他,她又何至於此。
小福子有些驚恐的縮了縮脖子,連忙將頭垂得更低,試圖躲避她的眼神。
“嫣兒昨日這般護著你,哪怕朕怎麼問,她都不肯說。”
蕭景逸說著,眼神卻流露出一絲痛苦。
他忽然想到昨夜她楚楚可憐,為人求情的模樣。
哪怕被他誤解,她也不肯將真話吐露而出。
為的便是不牽扯上他人。
可柳妙蓮竟還想著混淆事實,將一切都摘個乾淨,簡直毒婦心腸。
不知沉默了多久,一陣低沉的聲音卻落入眾人的耳裡。
無錯書吧“朕倒是覺得貴妃做錯了。”
蕭景逸啞然一笑,只是那笑容裡頗有著無奈與憤怒。
“畢竟柳家的女子,向來都是如此陰毒,可貴妃卻願意為了你瞞著朕,甚至將這一切都獨自嚥下,若不是朕今日發現,還不知貴妃要替你瞞多久!”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將這段話說完。
像寧嬪這種自幼被保護的極好的女子,竟也知道了群臣進諫中書令之事。
甚至,還傳入了嫣兒的耳裡。
看來舅舅還真狠啊,不僅暗中布棋,竟還將手伸進了後宮。
他咬緊牙關,冷冷道:
“來人,將寧嬪杖責五十,抄寫宮規一百遍。”
五十板,這打下去可不得要了自已半條命。
柳妙蓮腦袋發昏,眼前幾乎就是一暗,而後昏厥了過去。
柳妙蓮本來已經暈了,誰知打板子的痛意卻是將她催醒了過來。
臀部傳來陣陣痛意,在提醒她這一切都是真的。
柳妙蓮哪裡受過這些,急忙轉頭一看,發現臀部早已血跡斑斑。
她尖叫一聲,這下徹底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