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寒回到屋內後靜靜坐了好一會。
隔了許久,才將那包麝香從袖口拿出,放到了暗格裡。
她的手心已然全是汗,連帶著那包麝香也沾染上幾分溼意。
她怔怔看著銅鏡中的自已,隨後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狠狠的朝著地上磕了下去。
“嘶。”
膝蓋上傳來的痛意幾乎要將她麻痺。
可她若不如此,貴妃娘娘定會起疑。
方才她進入顏清宮內之時,便感受到了宓貴妃看向她的眼神裡的探究之意。
沐寒含著淚站了起來,輕輕塗抹上了藥。
“吱啦——”
桃染錦芙二人紛紛探進頭來,詢問道:“沐寒,你還好嗎?”
沐寒趕忙擦擦眼淚,連忙將裙襬下的青腫露了出來,隨即應聲:
“快進來吧,外面風涼。”
桃染錦芙也沒多想,見著屋內昏暗趕忙點起了燭火。
待看清沐寒腿上顯眼的淤青後,桃染更是驚撥出了聲。
“沐寒,你告訴我,是不是有人故意為難你?”
她連忙搖搖頭,垂下了眼簾。
可是心裡卻被二人的關懷弄得有些愧疚起來。
原本她也可以同她們一樣,一同伺候貴妃娘娘。
可是如今她卻不得不叛主了。
她的眼底泛起層層淚花,將薄被輕輕掩蓋住膝蓋上的淤青。
“我不信。”桃染直接坐在了床旁,拉著她的手,“沐寒,發生何事了,為何今日下午你這般不對勁?若是有人敢欺負你,你可一定要告訴娘娘。”
“娘娘一直以來就從未將我們當成下人,有什麼事她定能幫著咱們的!”
沐寒聽著桃染一片關切之意,心中的酸楚越發濃郁。
她張了張嘴,眼中一片期望,卻又沒說出什麼。
錦芙也將桌上的紗布拿來,動作輕柔地為她包紮。
“桃染說的沒錯,咱們這些作為奴婢的心裡都明白,要想遇到娘娘這般的主子可是難得。”
“這皇城上下哪個有點權勢的不是頤指氣使,不將奴婢當成人。”
“唯獨娘娘是真真照顧咱們,有什麼好的,都會想到咱們這些下人。”
錦芙說這話卻是有意在提醒她。
可別忘了先前是誰將她從那火坑中拽了回來。
她也感覺到了沐寒回來後的怪異之處。
沐寒生怕自已露出馬腳,連忙咬緊牙根,生硬的從臉上擠出一抹笑。
“沐寒能遇到娘娘與二位姐妹自然感激不盡,只是......”她故意停頓一下,看著錦芙望來的目光深深嘆了口氣。
“只是奴婢這傷是被安妃娘娘身旁的婢女給絆倒的。”
她眼眸沉了沉,“奴婢方才一股委屈便是如此,可是奴婢又不願讓娘娘知道而為奴婢擔心。”
她說出這番話過後卻是徹底鬆了一口氣,隨後擔憂的看向二人。
“沐寒、錦芙,此話你們萬萬不可告訴娘娘,畢竟娘娘先前便與安妃水火不容,奴婢害怕娘娘為了奴婢與安妃鬧得不愉快。”
她故意將這罪名扣在了柳玥兒的身上,這樣也好打消二人的嫌疑。
畢竟貴妃與安妃水火不容,早已不是一月兩月的事情。
任誰聽了她的一番話,都會下意識覺得此事是安妃嫉妒貴妃得寵而故意所為。
-
兩日後,長定殿內。
沐寒剛走進殿內,便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從黑檀木香爐中飄然而出。
嫋嫋升起的煙霧將殿內層層籠罩,讓人有些瞧不真切殿內的佈置。
沐寒緩緩跪在地上:“奴婢參見安妃娘娘。”
柳玥兒聽到來人的聲音緩緩睜開雙眸,面上也染上了幾分欣喜。
“本宮交給你的事可完成了?”
沐寒直直跪在地上,見柳玥兒望來疑惑的眼神,連忙點頭。
“奴婢兩日前便已為宓貴妃燻好了衣物。”
她說完便垂下了頭,眼睛直直看著地板。
她想知道她的父親如何了,也不知在丞相府有沒有吃好穿好。
柳玥兒聽到她的話很是滿意,面上也逐漸露出和煦的笑意來。
“你辦的很好。”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只要你乖乖聽本宮的,你父親那頭本宮自會託人照料好。”
“可若是你不聽話,那本宮也不敢保證你父親還有沒有命活。”
她眯起眼睛,看著寥寥雲煙從香爐中飄起。
“本宮就算是想放過你,可父親那也不好交待,你可聽明白了?”
話已至此,聰明人之間並不需要將話說透。
只要她乖乖聽話,那她父親的性命自然無憂。
無錯書吧沐寒心驚膽戰叩頭謝恩:“安妃娘娘,奴婢一定乖乖聽話。”
不過柳玥兒倒還是有些起疑,沈若嫣那般聰明怎會看不出沐寒這套拙劣的小把戲?
若是沐寒被看穿了?
又或者沐寒托盤而出?
那她此盤棋便全軍覆沒了。
幸好,她與父親還留了一手。
柳玥兒眼下不打算處理沐寒,畢竟顏清宮上上下下皆是皇上的人。
眼下安插眼線也安插不進去,只有沐寒才能夠將宓貴妃那的訊息透露給她。
她背過身來悠悠道:“你放心,只要本宮相信你不會背叛本宮,日後你與你父親也能得以見面。”
沐寒本低著頭,待聽到柳玥兒的許諾後不免有些激動起來。
若有一日她能與爹爹見面,她死也願意。
她跪在地上用力磕著頭,聲音也有些顫抖。
“奴婢謝安妃娘娘,奴婢謝......”
“你若是要謝本宮,不妨用行動表達。”
沐寒用力磕著的頭突然停下,臉上露出幾分錯愕。
柳玥兒則是低低的笑著,眼裡滿是慾望。
沈若嫣啊沈若嫣,本宮要你跌倒下去再也無法爬起。
而你的一雙兒女,自然也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