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瀰漫,東宮內被陰霾所籠罩。
蕭景逸神色凌厲的坐在太師椅上,周身佈滿了危險的氣息。
王嬤嬤此刻手和腳都被綁上,頭髮凌亂不堪。
蕭景逸沉默許久,終於上前久久俯視著她,聲音冰寒刺骨。
“你說,孤應該怎麼殺了你?”
“是用刀子一點一點颳去你的皮,還是......”他語氣停頓,“將你做成人彘。”
已是六月的天,可刮來的風卻讓人感到一陣寒意。
“不過”,蕭景逸輕搖摺扇,冷冷開口:這也容不得你選。”
緊接著蕭景逸手腕一扭將匕首從袖中取出,手起刀落間便完成了一切。
王嬤嬤只感到面上熱流遍佈,緊接著眼前一黑。
她顫抖著伸出手往臉上摸,黏稠的觸感無一不在刺激著她的神經。
是血......是血。
意識到自已再也看不見後,王嬤嬤伸手胡亂抓著,嚎啕大哭起來。
蕭景逸緩緩擦拭著刀尖,不為所動。
彷彿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可是動手的卻是他。
眾人看這血腥的場面默契的紛紛背過身來。
誰讓此畫面太過滲人,王嬤嬤滿臉血跡的趴在地上,流出了血淚。
柳玥兒本來聽到沈若嫣中毒危在旦夕的訊息心情甚為愉悅,覺得蒼天有眼。
可是當翠兒將訊息帶到後,她便不管不顧地跑了出來。
憑她對蕭景逸瞭解,就是他要將嬤嬤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那賤人死了就死了,可是她的嬤嬤怎能有事。
柳玥兒跌跌撞撞跑了過來,胳膊一伸將她護住。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求你放過王嬤嬤!”
在眼神接觸到王嬤嬤那雙空洞的雙眼時柳玥兒頓覺魂飛魄散。
王嬤嬤竟然......被太子哥哥生生剜去了雙眼。
柳玥兒抱著早已看不見的王嬤嬤失聲痛哭,她輕輕將她扶起,緊緊抱住不撒手。
“嬤嬤,玥兒來了”
“你怎肯如此糊塗!眼下玥兒可怎麼救你啊!”
恍惚之間王嬤嬤聽到了柳玥兒的聲音,害怕此事牽扯到她,急忙將她推開:
無錯書吧“此事是老奴一人所為,還請太子殿下莫要遷怒於小姐。”
“今日老奴願以死謝罪。”說著王嬤嬤心一橫便往牆撞去。
她死不足惜,只希望她的小姐......千萬不要有事。
看著血流如注的王嬤嬤,蕭景逸舉起手冷聲吩咐:
“來人,此賤奴的性命萬萬要留著。”
“若是嫣兒有半點損失,孤便會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柳玥兒想要死死拽住王嬤嬤,卻被侍衛一同拖走。
她心如死灰,聽著蕭景逸的聲音漸漸消散在耳邊。
”太子妃今日情緒太過失控,速速將她抬回鹹德殿。”
太子哥哥,原來你愛一個人竟是這般模樣。
是你將嬤嬤的眼睛生生剜去。
是你不顧本宮的感受也要為她報仇。
沈若嫣,如果你沒出現就好了。
這樣,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昏迷前的柳玥兒一遍又一遍的想,她的心中恨意叢生。
-
朝露殿內。
江荊川為柳玥兒把脈了後,便一臉凝重之色。
待到開好藥方,親自為她服下後,榻上的女子指尖微微一動,隨後睜開了迷茫的雙眼。
江荊川見沈若嫣醒了,便開口:
“側妃若是醒了,貧道就先行告退。”
正要離開之際,衣角卻被沈若嫣抓住。
看著這雙如酥如玉的手,江荊川心神一動,轉身站在一旁。
“太子側妃下次萬不可再這般冒險。”他音色清潤,面上故作鎮靜。
剛剛他把脈之中便感受到了此脈連連急數,是十怪脈之一的雀啄豚。
幸而他及時趕到,還有挽回之地。
如若不然,只怕此時已命懸一線,無藥可救。
“本宮知道。”靠在榻上的沈若嫣輕咳一聲。
江荊川雙手攏在袖中,神色清正。
“那側妃也不可拿自已的性命冒險,若是貧道再來晚一刻......恐怕就無力迴天了。”
沈若嫣扯著蒼白的嘴角一笑,“本宮知道,您不會置本宮的性命於不顧的。”
聽著沈若嫣如此堅定的語氣,江荊川背過身看著門外出神,半晌,才道:
“就算今日遇見的不是側妃,貧道也不會置任何人的性命於不顧。”
沈若嫣扯住一角錦被,輕道:
“小道士,若你處於本宮的處境,便會明白本宮為何這麼做。”
“若是本宮不拿自已的性命賭上一賭,只怕太子永遠便會被困在那死迴圈裡,糾結著本宮是否心屬他人。”
江荊川什麼都明白,他只是緩緩道:“側妃不必說這些,此事,是側妃的家事。”
天地間發生的一切,又怎能逃過他的眼睛。
他願意幫她,不是緣分作祟,而是他發自內心的想要她好。
-
翌日一早,蕭景逸剛下朝便徑自來到朝露殿。
宣平帝與眾大臣說的什麼,他一點也沒聽進去。
他只知道他的心正牽掛著病榻上的女子,一連好幾日他都飽受擔憂之苦。
今日沈若嫣剛喝過湯藥,便沉沉睡去。
蕭景逸剛進屋便看到榻上的女子面色紅潤了幾分,不似前日那般慘白。
只是,為何遲遲還未醒來。
蕭景逸遣散了眾人,親自從桃染手裡接過湯藥。
淡淡的中藥味盤旋在屋內,久久不散。
蕭景逸輕吹湯勺,試圖讓它不再那麼熱,好讓沈若嫣喝下。
幾次將藥喂進嘴裡,都被沈若嫣悉數吐出。
蕭景逸並不知沈若嫣在凌晨便已醒來,心中頓時慌亂無比,他連忙將藥碗放下,將沈若嫣托起輕靠懷裡,動作輕柔至極。
“嫣兒,孤先前不該那麼對你。”
蕭景逸的聲線帶了絲顫抖,“只要你能醒來,孤便事事都順著你,再也不胡亂吃醋了。”
沈若嫣方才服了藥便感到嗜睡,卻不想弄巧成拙,竟聽到了蕭景逸的一番真心話。
她輕輕攥住蕭景逸的手。
蕭景逸感受到懷中人兒的動靜頓時一愣。
她這是醒了?
緊接著不可置信的看向懷中,沈若嫣那澄澈明亮的雙眸正望向自已。
蕭景逸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卻聽到女子調皮的語氣傳來。
“嫣兒不過才醒來,就聽到殿下一番肺腑之言。”
“殿下適才可是說事事都依著妾身,現在還作數嗎?”
蕭景逸面目微紅,彆扭的轉過頭。
隨後才硬擠出幾字:“當然作數。”
桃染站在門外候著,聽著二人的動靜也覺得感動。
直到轉角處的柳青青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