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興輕嘆一聲,聲音中透露出幾分哀愁:“你不必為此感到驚訝,隨著你在這個世界不斷經歷,你也一樣。”
“爺爺,那這是什麼世界?”林振的語氣充滿了迷茫與不安。
“我們被稱之為夢魘師,我稱它為夢魘世界。我如今已經達到了夢魘師的最高境界——夢魘天師,爺爺希望你也能達到。”
“夢魘世界?夢魘天師?爺爺,我會努力的。”
林興雙眉微皺,回憶道:“夢魘世界是夢魘尊者所創立的婆娑世界,專供夢魘師修行。若是在修行中半途而廢,將永遠生活在無盡的夢魘當中。”
“這麼恐怖?”林振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慌。
橙色魂珠在林振的眼前蕩過,形成一條奇異的光影,他用手指了指:“這是什麼?”
林興解釋道:“這是我的魂珠,將來你也會有,是我們夢魘師突破到不同境界的標識。我專門寫了一份關於十二境的幾頁筆記,你多看看,會讓你少走許多彎路。”
林興從灰袍裡取出幾張泛黃的紙張,遞給林振。
林振接過紙張,映入眼簾的是:
「納元山下十二境,分別為:一人之境、二元之境、三山之境、
四海之境、五嶽之境、六合之境、七部之境、八荒之境、九州之境、十方之境、無妄之境、皈依之境。
每一種境界的達成代表著每一種能力的提升,對應著自身魂珠的顏色變化,依次為淡白色、白色、淡綠色、綠色、淡黃色、黃色、淡紫色、紫色、淡紅色、紅色、淡橙色、橙色。
每一種境界又有嚴格的等級劃分,乃是十天干和十二地支的組合,對應著120個小等級。例如:甲子1級、甲醜2級、甲寅3級…達到甲酉10級滿後就要突破到一人之境。」
林振看到此,只覺得資訊量太大,兩眼發暈,昏昏欲睡。
要是當初能學習認真點,也不至於只會當個送飯人。
“你現在處於最低的甲子1級。要成為真正的夢魘師,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當你達到一人之境後,就會凝結出自已的淡白色魂珠。”林興在一旁補充,希望林振短時間學到更多的東西。
哈—呼—
林振發出了帶有節奏的呼嚕聲,給林興有點整不會了,心中暗想:“這孩子真的適合這條路嗎?”。
林興為孫子蓋上被子,在幾頁筆記的尾頁寫道:「振兒,當你看到信的時候,爺爺已經走了。爺爺還有自已的職責要履行,不能一直陪著你。這裡的規則與現實大不相同,你今後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危險,你要善於發現、多學習、常總結。以後路還要你自已去闖,加油孩子!」
林興走到院子,將手掌攤開,一團淡淡的光芒在掌心凝聚,他一聲輕喝,“去。”光芒驅使橙色魂珠向天空飛去。
半晌過後,陰雲之上,傳來一聲龍鳴。一條烏龍穿過雲層,垂直而下,盤旋在小院上空。
林興灰袍一揮,飛上龍身,橙色魂珠迴歸原位,依舊環繞身體四周。
烏龍與林興早已心意相通,待他坐穩,一飛沖天,向遙遠的某處遁去。
此時,一截殘破的土牆後面,小心翼翼的走出一個人,正是村長。他沒有真正離去,他躲在土牆後面,等待林興的隨時召喚,有幸見得名場面。
“這就是夢魘天師的實力嗎?”村長重複著,久久不能平復激動的心情。
空氣中帶著溼潤的土壤味,村長再次踏進林振的小院,看他正在酣睡,不去叨擾,給他的院子打掃起衛生來。
林振被院中的動靜驚醒,起身來到院子,“村長,我爺爺呢?”
村長一臉疑惑,“你爺爺走了,你不知道嗎?”
“哦。這些不用您來做,您回去休息吧,我自已收拾就行了。”林振連忙搶過村長手中的掃帚,動手收拾起來。
村長拍拍身上的灰塵,誇讚道:“小林,你還沒吃早飯吧,我去給你做點東西吃。”
說完,村長走向那開放式的廚房,清洗之前拿過來的蔬菜瓜果。
村長的熱情讓林振一下子難以適應,在那個世界,他完全獨立,習慣不去依賴任何人。
“村長,您去歇歇吧,對我這麼好,弄得我有點不好意思了。”
村長忙活不停,“沒事,你剛來這裡,有很多不懂,照顧一點是應該的。等過幾天熟悉後,我就不再插手。”
村長有理有據,林振不好再多說什麼,半天擠出三個字,“謝謝村長。”
兩人忙活一陣,感覺收拾得差不多,方才停下來。
村長望著天空感慨:“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就到午時了,一花一天又沒了。”
林振有樣學樣,望著天空充滿疑惑,“這也沒太陽啊,村長,您是怎麼判斷到了午時的?”
“我是憑感覺,雲層會有厚薄的變化,現在是最薄的。你要是在這裡呆久了,自然就形成感覺。太陽,什麼是太陽?”
林振聽完,差點驚掉下巴,“村長,你竟然不知道太陽,天空中那個發光的圓球啊!”他儘量解釋的通俗易懂,希望村長能明白。
村長思索再三,肯定道:“沒見過,有這種東西嗎?”
“不會吧,這個世界沒有太陽。”林振小聲嘀咕,他的情緒一下子降至冰點。
沒有太陽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這個夢魘世界將永遠暗無天日。
村長和林振吃完午飯,才回去休息。
林振躺在睡椅上,望著雲層,悶悶不樂。他想到了爸媽,一股複雜的情感湧現,他哭了。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他沒有看到的是,在另一個世界,正上演著一出悲情大戲。
醫院裡,一位上了年紀的中年婦女,跪在醫生的問診室,拉著醫生的白大褂,悲痛哀嚎:“醫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還那麼年輕。你會有辦法的對不對,你救救他吖,你要多少錢,我去湊。”
那位婦女不是別人,正是林振的母親,她和丈夫聽到孩子的噩耗,連夜搭車趕過來,沒想到卻未能見孩子最後一面。
醫生攙扶婦女,解釋道:“這不是錢的事,他受傷太重,手術中沒能挺過來,我們也無能為力。”
此時,有些問診的病人看著鬧事的婦女,似乎有些等待得有些不耐煩,毫不避諱地議論起來。
林振的父親一句話吼過去,“誰家沒有一兒半女,你們要是還在這裡嚼舌根,小心我不客氣。”說完,做出要打人的架勢。
幾位病人慌忙離開,路上還不斷嘀咕,“有病。”
林振的父親走進問診室,攙扶自已的妻子,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你這樣纏著醫生,能有什麼用?雖然孩子沒了,不是還有我嗎?”
婦女聲音嘶啞,在丈夫懷裡,不依不饒,“不,他還活著,你們騙我的對不對?”
林振的父親連拖帶拽著婦女,厲聲道:“走,我帶你去看。你清醒一點,少給我丟人。”
父親的話在醫院的走廊裡迴響,彷彿穿越時空,傳遞到林振的腦海,“你少給我丟人。”
林振的身軀為之一震,在那個世界,沒少被父親訓過,他握緊拳頭:“無論在哪,我不會給你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