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亦南定的地方是個武館。

那古香古色的建築看起來很有味道。

名為演武堂。

隔著老遠他們便能聽到裡面學生的呼喝聲。

霍野和平海一刀下了車。

步入武館，這些學徒赤著胳膊，大多在練兵器，刀槍棍棒，舞得有模有樣。

但奇怪的是，這些學徒臉上，身體都有些淤青。

而一旁的師傅甚至都不在乎這些傷，依舊十分嚴厲的指導。

見到此，平海一刀卻是皺眉：“這樣練功急於求成，力量都沒跟上，空有形，而無力，與人交手時必定破綻百出.”

“看來你對此很有心得？”

平海一刀連忙搖頭：“在你面前我自然不敢妄加評論…”說著，他嘆了口氣：“想過去國武名揚四海，可沒想到這才過了多久，卻全是這些花架子.”

聲音雖說不大，但卻引起了那位老師傅的注意。

一望見平海一刀手裡還握著刀，老師傅神色更加不善了：“你們是來踢館的嗎？”

平海一刀卻是不屑一笑。

這一舉動更是引得老師傅的不滿，其餘學徒也是紛紛圍了上來，瞪著他。

“怎麼？還想和我動手？”

平海一刀可不是什麼善茬，自然不會忍讓。

這下老師傅更加確定這兩人就是來找茬的了。

聽到外面吵吵鬧鬧的，有人趕忙跑了出來：“霍先生！”

路亦南走了出來。

老師傅皺著眉，這人難不成就是路亦南請來的武道大家？“這位是白河，白師傅，榆寧武術協會委員.”

白河是個看上去十分精壯的老者，聽到路亦南介紹，傲然自立，斜眼望了他們兩人一眼。

路亦南繼續介紹：“白師傅，這位就是我跟您說的霍先生.”

白河一愣，路亦南分明指向的是這名瘦弱青年，而非持刀的大漢。

那這握刀的又是什麼來頭？白河卻是對兩人一抱拳：“在下白河.”

語氣卻是毫不客氣，也沒給什麼好臉色。

畢竟平海一刀說的話，的確拂了這個老師傅的顏面。

路亦南也是疑惑，怎麼這才剛認識就起了摩擦呢？“霍先生，白師傅，來我們裡屋談.”

路上，霍野才明白路亦南為什麼約他來這。

這演武堂是路亦南出資蓋的，而白河是館主，但並非員工和老闆的關係，兩人是多年的好友。

幾人落座。

“先前的事多有不敬，我在這裡替陳兄向你賠罪了.”

霍野知道他說的是陳朝歌出手的事。

“無礙.”

霍野搖頭。

“這陳兄最近有要事在身，他託我來和你說一說這天下會的事.”

有人端茶過來，但卻入手冰冷。

霍野看路亦南表情，卻是不知道此事，反觀白河，一臉倨傲。

顯然是他刻意為之。

霍野只覺得無奈，正要放下茶杯。

卻聽嘭的一聲，平海一刀直接把茶杯砸在桌面。

這給路亦南嚇了一跳：“這位朋友，可有什麼問題？”

“茶是冷的.”

平海一刀直接了當的說。

路亦南一愣，下意識望向面前，他和白河的茶都是熱的，但唯有霍野和平海一刀是冷茶。

霍野只是似笑非笑的望著他。

路亦南臉色一變，罵起人來：“你們怎麼回事？連泡茶都泡不好！趕緊給二位先生重新泡！”

這時，白河開口了：“不用了.”

“白河，你怎麼…”白河打斷了他：“路兄，小弟我心直口快，不懂你們做生意的彎彎繞繞，但我就是看不慣這兩人.”

路亦南臉色難看，心裡暗叫不妙。

白河繼續說：“這兩人一進武館就開始評頭論足，大談國武，先不說這青年體魄孱弱，哪怕就是這位刀客學的也是海外刀術吧？”

“他們又憑什麼在此品頭論足？”

平海一刀冷笑：“沒見識的東西，老祖宗的東西都看不清楚，你也配當什麼武術協會委員？”

“你…”白河被說得面紅耳赤，已經挽起袖子上前，路亦南趕緊拉住了他。

“白兄，你先去休息吧.”

白河冷哼一聲，卻是連招呼都沒打，轉身便走。

霍野只覺得好笑，白河脾氣果真不小，連路亦南的面子都不給。

路亦南面色尷尬：“霍先生別往心裡去，這老傢伙就是這脾氣，主要還是因為最近出了一些事…”霍野想到什麼：“我看剛才那些學徒們身上都有傷…”路亦南點頭：“就是如此，近期榆寧正舉辦一個國際性質的武術交流賽，來了不少外國人.”

“但這交流賽都還沒開始，這些外國人就有些坐不住了，隔三差五的跑到榆寧大大小小的武館，說什麼交流，但根本就是踢館！”

這是，站在一旁的男孩也開口了：“二位先生，我師傅也不是刻意找你們麻煩，他們一聽到說國武的不好，心裡也難免生氣.”

這人不過十七八歲，男孩嘆了口氣：“畢竟如今武館上下，除了我們師傅，誰也打不過那些外國人！”

“他其實是在生我們的氣！”

平海一刀聽到這話，卻是毫不在意：“技不如人就去好好練，只會生氣又算得了什麼本事？”

這番話平海一刀可是最有發言權了。

男孩的頭只是埋得更低了，沒多久，他就告了辭。

當讓走到門口時，卻聽平海一刀再度冷冷開口：“先把兵器放一放，好好的把力量升上來，你知道夏國武者面對國外武者最大的缺陷是什麼嗎？”

男孩一愣，眼神疑惑：“請先生指教.”

“他們先天體格佔據優勢，所謂一力破萬法，不說讓你們力量練到什麼程度，至少得能讓對方感到疼.”

平海一刀眼神冷厲，“只要會疼，別人就會怕，到那時再談武學招數.”

男孩仔細回味，而後驚喜萬分，連忙恭敬地鞠躬道謝：“晚輩林平，多謝前輩指教！”

平海一刀只是默然擺手讓他離開，但隨後嘴角卻不由掛上了淡淡的笑意。

“看來平海兄也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呢.”

霍野忍不住取笑道。

平海一刀老臉一紅，而後目光追憶：“這孩子眼神有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