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霽從裡面出來的時候，看到薄輕舟臉色不太好，連忙小跑過來。
他實在是怕跑慢一點兒，明天北城的頭條就是這二位了。
“各位，各位！我是裴家的裴霽，今天是我朋友慕總下葬的日子，死者為大。有什麼事，過了今天再說。賣我裴霽一個面子，好不好？”
這些人都是帶著任務來的，但是裴家也是他們得罪不起的。
領頭的那兩人交換了眼神。
其中一個開口，“那讓你們再緩一天！但是，我們的錢你是肯定要還的！我們還會來！”
說完，那些人就陸續離開了。
只有一人，剛剛站在那群人後面的位置裡。
看著其他人離開，他留在那沒有動。
叢珊沒見過裴霽，也不認識薄輕舟。
但剛剛裴霽說慕白是他朋友，還幫了她，應該不是壞人。
叢珊還和薄輕舟站得很近。
她自然的後退了一步，微微躬身，
“謝謝二位了。”
就是這退的一步，薄輕舟剛剛緩和的表情，又染上了怒色。
裴霽可是觀察薄輕舟觀察的比他親爹還要仔細，他連忙擺手，
“那個，慕夫人。不用客氣，我和慕白以前是校友，舉手之勞。”
慕夫人三個字，裴霽是著重說的。
一是他本也不知道這慕白老婆叫什麼，和慕白認識只是因為是校友，現在慕白的公司和裴氏總部在一幢大樓上，偶有見面。
二是他看出來薄輕舟的意思了，他得提醒提醒這位爺，別在人家墓葬門口乾傻事。
裴霽雖然平時看起來不靠譜，但是正經事上還是有分寸的。
薄輕舟沒有說話，剋制住自已衝動，扭頭回了車上。
裴霽對著叢珊禮貌道別後離開。
裴霽追著薄輕舟上了車。
“不是，我說，大哥，你這……對人家有心思？”
“很明顯？”薄輕舟反問。
“想你也是一向面不改色，在生意場上殺伐果斷的薄輕舟。怎麼看到一個女人，差點沒把吃幹抹淨這四個字寫在臉上了。並且，還是個……人妻，人老公還剛沒。嘖嘖嘖。”
裴霽真是不停的嘖嘖稱奇。
真是千年的王八成了精，眼光這麼獨到。
……
剛剛要債的那群人裡，在其他人走後，有個人留了下來。
那人看著叢珊身邊沒人了，才小心翼翼的開口，
“嫂子，對不起。”
叢珊見過他，是慕白以前的發小。
“不用道歉，欠賬還錢，天經地義。只不過我的確一時拿不出那麼多。”
“不是的，嫂子。我是想提醒你，那些錢我本是不著急要的。但薄氏集團的人，昨天找上我。威脅我說，如果我不跟著那些人來鬧事，就會讓我在北城混不下去。”
叢珊聽懂了，這出戏是薄氏為了搶專案安排的。
她讓李特助先去送慕父慕母回家，並對這件事保密。
老兩口現在已經心力交瘁，如果再過分擔憂，她怕出意外。
叢珊隻身一人，開著她的AMG C63去往薄氏大樓。
這是領證後，慕白送她的車。
說是總要送點彩禮的。
叢珊錢不多，只回了一塊兒卡地亞男表。
半小時後，叢珊到了薄氏大樓的一層大廳處。
北城最大的建築開發企業，果然豪華壯闊。
叢珊沒有預約，給前臺道明身份和來意。
一刻鐘後，才有人帶她上了樓，還不是頂層，是帶她去了12層法務部的一個小型會議室。
“叢小姐，您好，這是我們總裁著我們擬定的收購合同，請您過目。”
叢珊的專業是室內設計，對於公司管理並不完全熟悉。
但是這兩天，她已經從李特助那裡問明瞭慕白前後花的錢和借貸的錢，以及渡過這次難關需要的金額。
那是她之前從未想象到的數字。
慕白在做這個專案之前就問過叢珊的意見，說這個專案很大，他想挑戰一下，想要證明自已的價值。
叢珊問他，如果失敗了怎麼辦？
慕白笑笑，失敗了不可怕，只要人還在，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可是，人不在了呢？
叢珊翻看著收購合同，上面的數字不多不少，剛好17.86億。
叢珊記得這個數字，是慕白拍下那塊地的最終報價。
她緊皺眉頭，這薄氏是一點兒不多掏，不考慮慕白前期投入成本，不考慮他跑手續、辦許可證的花銷；不考慮這住宅區已經打了地基的耗費；不考慮已經訂購的物料……
“我要和你們薄總談。”
叢珊有想過收購價格會低，但從未想過這麼低。
如果真是這個價格，慕家雖然可以不再欠債，但會一無所有。
她還好說，但慕父慕母后面怎麼辦？
對方早已料到叢珊的反應，不緊不慢的轉述，
“叢小姐，我們不急，您可以再考慮一下。”
以退為進，好像他們勢在必得。
叢珊明白了，他們是覺得她只有這一條出路了。
薄氏在北城的地位在那，估計也是料定她找不到別的，敢接手這個專案的人。
但叢珊不信邪。
車到山前必有路，沒路就停下來歇兩天。
叢珊瀟灑的轉身，連個再見都沒說。
直接出了薄氏大樓。
28層頂樓總裁辦。
薄敬啪嗒啪嗒的開合著鋼筆帽，看著電腦裡的監控錄影。
長得和她媽媽是真像啊，氣質不太一樣，還是小了點兒，不如她媽溫婉，卻多了一些嬌嫩。
薄敬“啪”的一下合上筆帽，吩咐道，
“把合同改成17億，下次再來，想要的更多的話，就帶她來28樓找我。”
他扶了下眼鏡框，眼神裡滿是精明與算計。
……
叢珊出來後，直奔二手車交易市場。
將她那裡程不足萬的車換成了錢。
打車回去的途中，叢珊打電話給了同樣在D國讀書的辰冉。
“冉冉，你幫我把我房間的包包和首飾都賣了吧。”
辰冉和叢珊都在D國的魏瑪包豪斯大學讀研，不過辰冉學的是珠寶設計。
兩人在社團活動上認識的。
辰冉是北城人，叢珊婆家在北城，兩人共同語言也多一些。
叢珊突如其來的安排，讓辰冉反應了好久。
“珊珊，你認真的嗎？遇到什麼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