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去了合黎山,將死在了合黎山的黎王妃慕容笙九的屍骸給帶了回來,並且還追封黎王寧翌為昭惠帝,而慕容笙九作為十年前的黎王妃,自然被尊為皇后,諡號佳碩皇后。
大雍皇帝下令傳位的那一夜,關於莫遇是女兒身的訊息不脛而走,引起一片譁然,而當年的冤情也大白於天下,皇帝昭告天下,宣佈當年的黎王無罪,赦免黎王親屬,那些曾經的黎王故人可以脫離枷鎖,重新生活。
有人說,莫遇沒有苟且偷生,而是選擇克服重重危險,進入朝堂為亡夫申冤,這份情意感天動地,原本圍繞在莫遇身上的罵名也在一夜之間煙消雲散。
昔日京城裡傳的是莫遇奸臣罵名,而現在京城裡大多數都在說昭惠帝與佳碩皇后伉儷情深的故事。
而那個導致慘案發生的罪魁禍首慕容安辰在治喪當日就得到了昭豫皇帝的嚴懲,全家流放,再無加官進爵的可能。
不過,讓百姓們好奇的是,昭豫帝並不像其他皇帝一般,整日窩在皇宮中,要不看花要不賞鳥,他經常外出,好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甘露二年,大雍昭豫帝的身邊多了位女子,名顧沉舟。
伺候昭豫帝的宮人說,顧沉舟生得美貌,多智多謀,卻生性單純,活潑嬌憨,昭豫帝很是寵愛。
春光正好,御花園裡更是繁花似錦,堤柳成蔭。
女子梳著高髻,頭頂斜插著一支水晶扇形簪,穿著一身湖藍色的繡刻絲瑞草雲雁廣袖雙絲綾鸞衣,腳上穿著一雙雲煙如意水漾紅鳳翼緞鞋,手裡拿著一柄水墨團扇,在花叢中撲蝴蝶,玩的大汗淋漓。
按照宮規,這樣的裝扮,只有皇后才能用,昭豫帝未立皇后,依照道理說,這個女子是不能這般穿著的。
但是卻沒有人敢說這樣有半分不妥。
昭豫帝未立皇后不假,但是他對這個女子寵愛有加,甚至以妻子相稱,不過卻沒有給她名分,不知道是為什麼。
宮人們雖然心有疑惑,但是這個女子是昭豫帝放在心尖上的人,誰也不敢怠慢。
而在御花園的假山亭中,昭豫帝安靜著注視著花叢中人比花嬌豔的女子,唇角上翹,笑容中帶著些滿意、幸福。
慕容婉月看著遠處的人兒,再看看昭豫帝,踟躕了片刻,這才緩緩開口。
“我起初還忐忑,是不是應該告訴你她在哪,是不是應該告訴你她的情況,現在看看,我的選擇沒有錯,只是,她到底是忘了前塵往事.”
昭豫帝不捨得將目光從女子身上移開,將目光落在慕容婉月身上。
“其實,那麼不堪的人生,她忘了也好.”
“從今往後,她不是莫遇,不是慕容笙九,而是我的妻子,顧沉舟.”
慕容婉月一怔,錯愕地看著他。
“顧沉舟?這名字,有何意義?”
她私心裡覺得這名字帶著些許不一樣的含義,但是又說不出來哪裡奇怪。
沉舟這個名字在昭豫帝的心裡確實有不一樣的含義。
“她這一生念念不忘的是顧七珏,是她的師父,我以她師父之姓氏為她之姓氏。
沉舟,她曾以沉舟的身份在江湖上行走,而且,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這也是我對她的期望,希望她能拋棄過往的一切,好好的生活.”
可是,她到底是慕容婉月的妹妹。
慕容婉月到底是有些不甘心。
“可是,她是慕容笙九啊!”
慕容婉月心裡有疑惑其實也不難理解,昭豫帝也樂得解釋。
“月夫人覺得,要是讓她以慕容笙九的身份存活於世,她能活下去嗎?慕容笙九是故去的佳碩皇后,也是皇兄的正妃,而眼前這個,是我的妻子顧沉舟.”
慕容婉月心裡仍有疑惑。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肯直接立她為皇后?你可知道,外頭有風言風語,說你過度寵愛一個女子,這或許會給她平靜的生活帶來些許麻煩,眾口鑠金,換作是以前的她倒不是什麼問題,但是現在的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記得.”
“立皇后哪裡有那麼容易,我要給她一個全新的身份,待到過兩年,她的身份安排妥了,再立她為皇后也不急。
我不希望她再和過去有半點牽連.”
慕容婉月還想說什麼,但是她驚訝地發現,昭豫帝已經把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妥妥當當,她實在是沒有什麼漏洞可循。
而此時,那個撲蝶的女子,也就是他們口中的顧沉舟玩的有些累了,不顧宮女的攙扶和阻攔,噔噔噔的跑上了假山亭子,身姿輕快的讓人羨慕。
“襄止.”
顧沉舟撲通撲進昭豫帝的懷裡,將團扇扔在一邊,抱著昭豫帝的腰撒嬌。
“你胖了!”
顧沉舟一臉嫌棄。
昭豫帝抿了抿嘴角,伸手將顧沉舟攬在懷裡。
“好,你早晨不要睡懶覺,和我一起習武.”
顧沉舟歪著腦袋想了想,在看他胖下去和睡懶覺這兩項權衡了一下,“算了算了,你還是胖下去吧.”
昭豫帝整理了一下顧沉舟有些散亂的髮髻,“沉舟活潑好動,下次不要梳這麼高的髮髻了,給她梳個簡便輕快些的頭髮便可.”
旁邊伺候顧沉舟的宮女沒想到昭豫帝會注意這個問題,急忙應了聲,“是.”
但是昭豫帝思索了一下,卻又道,“算了算了,還是朕自己來吧.”
瞧見這一幕,慕容婉月心下微微有些吃驚。
都說昭豫帝待顧沉舟很好,看樣子,不外如是,甚至,他都可以允許顧沉舟稱呼他為襄止。
這樣一來,她就放心了。
在甘露四年,昭豫帝迎娶顧氏女子沉舟為妻,以金冊金寶,立其為皇后,封號睿熹。
從此帝后一體,攜手一生。
而昭豫帝對待睿熹皇后亦是忠貞不二,夫妻風雨同舟十七年,到睿熹皇后去世,昭豫帝從未寵幸過處睿熹皇后之外的任何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