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華容睡到十點才起,醒來時檢視手機,顯示清晨就收到了李欽文的訊息。
李欽文:[老爺子讓我去接你,醒來回我一下。]
李欽文:[不過我希望你拒絕。]
這氣死人不償命的味兒太正了,看來李欽文滿血復活,已經恢復正常了。
至於用不用李欽文來接的事情。
華容本來也不稀罕坐這人的車,更別論特意讓人過來一趟。
但李欽文既然不願意來,他就突然之間又覺得,或許有個新的專車司機也不錯。
華容:[抱歉,真不巧,我家司機今天休假,辛苦你來接我一下。]
再收到對方的回覆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
李欽文:[你好,勞駕上車,車停在昨天老地方。]
華容看了資訊才慢吞吞地去衣帽間找衣服。
就是打定主意了讓李欽文好好等上一等。
在衣帽間轉了兩圈,挑來挑去選定了衣服,華容收拾了又是大半個小時。
因為說過是朋友聚會,不算太正式的場合,華容穿得偏休閒,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裡,不慌不忙地從別墅出來。
別墅到大門口中間是個花園,李欽文的車停在鐵門外,駕駛位正對著門口,於是便看到了華容漫不經心緩步而來的全程。
這段時間以來,在他家的談話裡,華容的名字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他又想到剛才出門前老爺子的三令五申——
“你小叔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反正你在家閒著也是閒著,把華容哄高興了,以後他是你小叔母,更是這個家的另一個主人!”
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預設要把一切都留給李珩。
憑什麼?
就因為他出生遲了幾個月,就認定他爭不過李珩嗎?
就因為他比李珩晚出生這幾個月,所以一開始就要放棄他?
那把他生下來的意義又是什麼?
……
李欽文握著方向盤的手用力到發抖,眼神凌厲地盯著前方。
“喂,你怎麼了?”
剛一上車,華容就發現李欽文狀態不對了。
華容目露關切,這種單純在意的眼神對李欽文來說,到底是太稀少了。
“沒事。”他定了定神,發動車子。
無錯書吧“哦,好吧。”
因著剛才晾了李欽文半個小時,華容有些沾沾自喜,這會兒聞著車裡滿溢著的李欽文身上的香水味都沒那麼反感了。
濃郁的木質調香水,辛辣又渾濁,像玩世不恭的浪子剛抽完煙,脫下來的那件古著舊皮革外套會散發出來的氣味。
華容悄悄地深嗅著這個氣味,最後得出的評價是——
挺騷包的,適合李欽文。
聚會地點選在一家中式會所,連廊木欄設計得巧妙,院子中央還有一整座造型獨特的假山,竹影斑駁,流水潺潺。
服務員帶路,李欽文走在前,華容跟在後邊,隨意觀賞著這園子的景緻,一路無話。
包間厚重的木門推開,裡面早就到了的人一齊站起來迎接。
李欽文不鹹不淡地應了幾人,走到主位旁邊的位置坐下了。
主位當然是留給華容的。
不必李欽文說什麼,今天作陪的這些人本就是被叫過來招呼華容的。
就如李欽文所說,或許是來之前就得了叮囑,因此一個兩個的都眉飛色舞,熱情高漲,哪怕華容回應不多,包間裡的氣氛也被炒得火熱。
張威也在陪客之列。
李欽文在華容左邊,張威則是在緊挨著華容右手的位置。
華容無意喝酒,不時有人過來向他敬酒,人家白酒乾杯,他果汁隨意。也沒人敢說什麼。
桌上一直有人說著所謂圈子裡的趣事,或是盯著某一個人說他的糗事,一群人哈哈大笑,華容卻興致不高。
他沒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坐著聽這些人吵吵嚷嚷實在無聊。
【906,聞音怎麼還沒來?】
【宿主,體諒一下,聞音作為主角受,每天都在趕場子,等你們下一局,他就來送酒水了。】
華容被906進化出的淡淡幽默逗得笑了一下。
好吧,那他作為微不足道的反派角色,自然只能乖乖候場了。
席間喧嚷,華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件算是有趣的事情。
他不經意地往左邊靠了靠,細細聞著李欽文身上的香水味,試圖分辨其中的香調。
不同於還在車上那時的辣,這時候已經柔和了不少,像一顆柑橘掉進了溫暖的火爐,淡淡的甜味捉摸不到,木頭燒得噼裡啪啦地響。
已然從良的浪子裹著柔軟的毛毯,還抱著一隻懶洋洋的貓,好像等待著有人投入他的懷抱……
華容在想象中晃了神,直到被張威打斷。
“容少?嘿,想什麼呢?”
華容眨了眨眼,這才發現桌上一圈人都盯著自已看。
“我們換個地方繼續玩會兒吧,怎麼樣?”
張威今天肩負著協調大局的重任,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於是提出跳到下一趴。
華容不在意地點了點頭。
一眾人換到了另一間包間,這邊更寬敞,燈光卻昏暗曖昧。
張威還記得,酒吧裡,華容對那些表演似乎表現得沒什麼興趣,這回也就沒叫其他人過來,只張羅著大家一起玩遊戲。
這種聚會中,最常見的遊戲無非是國王遊戲,往往也最受人歡迎。
華容心想著自已的身份擺在那兒,總不至於有缺心眼地要求他做多過分的任務,也就加入了。
他拿到的號碼是6號。
不知是運氣好還是有人留心不冒犯到他,好幾局過去,華容一直沒被抽到。
遊戲進行時,喝酒當然也沒落下,為了款待華容而開了不少好酒,結果華容一滴未沾,全都進了在座其他人的肚子。
張威愛酒,喝了不少,飄飄欲仙的狀態下早就將分寸忘去了九霄雲外。
等到他來做國王的這局,他打著酒嗝,忽地站了起來。
“我要3號和……6號,你們,我想想……你們倆啵一個!”
華容看著手心的號碼牌,額角一陣一陣地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