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趙高。
你說,如果我現在要削弱衛青的勢力,他會怎樣做?符豆,你知道嗎,就是朕對衛氏的將要採取的做法朕也不想讓去病知道。
你可想朕要下這個決定有多痛了。
可是沒辦法,要削弱衛家勢力,只能犧牲他了.”
說到這裡,劉徹的聲音已經有些微微的顫抖了。
符豆立刻跪地道:“奴才知道該如何去做了.”
符豆來到皇后宮,對著衛子夫下跪道:“稟皇后娘娘,香荷軒那邊,一個廚娘回鄉探望在病的孃親,奴才想借用皇后宮裡的婢女月華一用,因為她自小就一直侍侯著小侯爺,最知小侯爺的脾胃與喜好。
不知皇后娘娘可願否.”
衛子夫笑道:“儘管用去,還有缺什麼的儘管說出來,本宮一定滿足你.”
符豆與月華在回香荷軒的路上,符豆從袖子裡拿出一包藥末對月華道:“小侯爺最近身子不是很好,每隔幾天趙夫人便會熬些滋補的湯類給他喝,這些是御醫給他開的藥,你就放在他喝的湯裡,還有,這裡有五百兩銀子,服侍完小侯爺之後。
你再來我這裡領五百兩銀子,然後你便可出宮另謀出路了.”
月華滿臉疑慮地接過銀子和藥包,隨著符豆回到了香荷軒。
月華被安排在符豆本人的休息室,符豆出去後,她拿出藥包開啟一看,嚇了一大跳,她認得是鶴頂紅,是宮中用來毒殺亂臣叛黨,或者是清除異己所用的劇毒,她的心突突地跳個不停。
入夜,符豆進來對她道:“現在廚房裡已經沒人了,你馬上過去吧,那個湯已經快好了.”
月華驚恐地道:“這這這是毒藥,是誰誰誰的意思?”
符豆壓低聲音道:“你不是以為我這個做奴才的會有這個意思吧,你這不是蠢到家的問題嗎,你想保命的就別問這麼多。
照做就是了.”
符豆這麼一說,她已經明白是誰的意思了,符豆是皇上的人,他只聽從皇上的吩咐。
她也明白符豆為什麼會找上她,那雪姬對下人從來都是好言相向的,即使有人犯了過錯她也從不會責罰,所以誰都對她忠心耿耿,只有自己因為對她有妒意才會被逐出香荷軒。
找誰也沒有要她來做這個代罪羔羊更合適了。
她站在那爐前,她打定了主意,她掀開鍋蓋,放入當歸,紅棗,再大火煲了兩刻鐘,然後把鶴頂紅放入了湯裡。
當一切打點妥當後,子娟進來了,看到月華,驚愣地道:“怎麼是你,李廚娘呢?”
月華額上冒著細汗,道:“她孃親病了,討假讓我代替她。
今兒個沒小侯爺的湯,這是給夫人的湯,只適宜女人喝的.”
子娟捧著湯出去了。
在暖閣,雪姬與霍去病正在逗弄著兒子,子娟捧著湯進來了。
兒子不知為何大哭了起來,奶媽立刻進來把小嬗兒抱走了。
子娟把湯放在床邊的几案上對雪姬道:“這是給你的湯,裡面有當歸的,廚娘說你也需要進補.”
放下湯後子娟退了出去。
雪姬笑道:“怎麼這湯也有男女之別的麼,我可不管,去病,這湯你也來喝吧.”
說完她把湯捧到霍去病的面前。
霍去病接過湯來喝了一口,笑道:“我不喝你定會不依,那我就喝半碗,其餘就由夫人你代勞了.”
說完他捧起碗來一口氣喝了半碗,放下碗後他感到肚子微微有點扭痛的感覺,他縐起了眉頭。
雪姬關懷地問道:“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霍去病的肚子突然劇痛了起來,他捂著肚子倒在床上。
雪姬大驚,大聲喊道:“來人那,趕快請大夫.”
聽到喊聲,月華與子娟衝了進來,子娟立刻轉身去請大夫了。
月華驚問道:“怎麼會是他?這湯不是給你喝的嗎?”
雪姬渾身顫抖地摟著霍去病,霍去病用最盡最後的力量,勉強伸出手來打翻了几案上的藥碗,他連說湯裡有毒這幾個字的機會也沒有便永遠地閉上了那雙深邃的眼睛。
雪姬悲痛欲絕,聽到了月華的問話,轉頭一看,竟是被逐的月華。
再回身看到霍去病的口中有絲絲的黑血汩出,她立刻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可是她卻以為是月華想報復她而對她所下的毒手,她盛怒之下衝向門邊抽出霍去病的劍一劍結果了月華的性命。
這月華原本以為以雪姬的性命可讓霍去病警醒有人要加害於他而讓他預早逃脫,到時她可對符豆說那湯霍去病不捨得喝讓妻子喝了。
想必符豆也怪她不得。
沒想到事與願違,還把自己的小命搭進去了。
這時符豆進來了,雪姬拋下劍,回到霍去病的身邊伏倒在霍去病的胸前慟哭了起來。
符豆提著月華的屍身拖入了自己的休憩室,鎖上門後回到暖閣擦乾了地上血跡。
子娟與大夫進來了。
雪姬站了起來,滿臉淚痕地掃了眾人一眼,最後把眼光停在大夫的臉上,道:“已經遲了,你們都退出去,我要給他換衣服”。
大家都退了出去。
雪姬跪在霍去病的旁邊,淚如雨下。
她脫去了霍去病的睡衣,看著霍去病那修長而又健美的軀體,她心如刀絞。
她幫他穿上最近才為他做的新睡衣,然後再給他穿上了他的戎裝,燭光下的鎧甲,透射著冰冷的藍光,影照在霍去病那年輕俊俏的臉龐上,令他沙場上的風采躍然眼前。
雪姬的眼淚雨點般滴落在霍去病的身上,臉上,她俯下頭長吻在霍去病的臉上,良久,才輕聲道:“夫君,讓我最後彈一首歌給你聽吧.”
她站了起來,從貯衣房出去,到琴房抱了一張琴回到霍去病的身邊,邊彈邊唱:“你深邃的雙眸,是無言的傾訴。
流進我胸中的心語,是你要遠涉他方。
你堅毅的步履,帶上了我的希冀。
夜幕下你穿著戎裝,在肅殺的風中馳騁沙場。
為了那大漢帝國,在滾滾的狼煙下建立你的功勳。
無錯書吧殘陽下,冷月中,用滴血的軍刀消磨你年輕的容顏,只因為你是將軍。
我牽馬迎風,踏著星光。
在你走過的路上,追隨著你的背景。
與你同唱凱歌,陪你同生共死。
永遠,永遠。
唱完,她拋下琴,一聲長笑,望著霍去病那俊美的臉龐輕聲道:“夫君,我隨你來了。
等我.”
提著霍去病的劍抹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倒在了霍去病的旁邊,伸出手去握住了霍去病的手。
子桓在深夜聽到雪姬的歌聲,感到奇怪,走了過來,雪姬的歌聲停了,他看到眾婢女與符豆都立在門外,更感奇怪,問道:“發生什麼事了,這深更半夜的,你們為什麼都站在這裡,雪姬她怎麼了?”
子娟哭道:“小侯爺他他,他死了,夫人在幫他更衣.”
子桓立刻一個箭步衝了進去,他大聲喊了起來,眾人都一擁而進,大家都在七手八腳地為雪姬止血。
符豆乘著眾人不備之際,擦去了霍去病嘴邊的血。
這才吩咐一個男僕去通知衛少兒和皇上。
衛少兒哭紅了眼,暈過去了。
衛子夫也是淚汪汪的,她吩咐眾人把衛少兒扶進了旁邊的廂房裡休憩,並喊來了御醫為衛少兒把脈。
衛青倚在牆上,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霍去病的眾表兄妹們都在花園裡輕聲飲泣了起來。
霍光跪坐在霍去病的腳旁,抽泣著。
劉徹坐在霍去病的旁邊,顫抖著手去撫摸著霍去病的額頭,淚如泉湧,他顫抖的手從霍去病的額頭一直撫摸至他的手臂,最後到他的手上,他痛心地閉上了眼睛,片刻後,緊緊握了下他的手,然後站了起來,走了兩步,又再回轉身,淚眼中露出無限痛惜的目光,看了他最後一眼,道:“我要給你風光大葬.”
然後轉身喊來了奶媽,從奶媽手上接過小嬗兒,抱著他回皇宮去了。
從長安的官道一直至茂陵劉徹自己的陵墓側,排列著霍去病的軍隊和匈奴的所有降兵,他們都穿著一色的黑甲軍裝。
霍去病所穿著的戎裝上披上了皇上為他特意趕製的玉衣,躺在華麗的靈柩裡。
靈柩的後面,數百管樂師的胡笳絲竹,吹奏著哀樂,後面是漢武帝和眾大臣,然後是眾親朋,浩浩蕩蕩,一路護送著靈柩前往茂陵。
漢武帝把他的墓安設在自己陵墓的側邊。
天空中,那棵天狼星再度發出了耀眼的金光。
霍去病的靈柩,在秋風肅瑟中,在哀樂聲聲中,在眾同僚和眾親朋的淚眼前,入土為安了。
墓,狀似祁連山,喻意他卓越的戰功將隨著他那光輝燦爛的歷史篇章永隨千古。
年僅二十四歲、中國古代的一大戰神,曾是多少軍事家(包括外國)夢寐以求的理想人物,在他為大漢帝國的領土霸業中六戰六捷,創下不世的功勳後,如流星破空般閃亮而過。
雖是匆匆,卻是永恆。
他那不朽的功業(他和衛青的戰績,為大漢國土的擴充套件,增加了近三分一面積的領土),他那剛陽大氣,年少傲狂的身姿,將永存我們心中。
他,是我們中國人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