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鬼進去了一會兒，不過兩秒時間，就又立馬退了出來。小白一臉茫然:“沒人啊，家裡一個人都沒有。”

“嗯？”陳野腦海中浮現老梁那副被鬼纏身後畏畏縮縮的樣子，又想著他倉皇逃跑的悽慘下場，忍不住笑了出來:“我就說吧。”

“我估計他也不會在。”徐恬恬笑容酸澀，就下午那個場景，還要待在原地等著仇家上門，那才是沒有腦子。

周盈不敢相信又進去轉了一圈，很快灰溜溜地飄出來:“那他在家點那麼多燈幹嘛？”語氣又急又氣，轉頭無助地看向陳野。

“你纏了他那麼久，他的身上多少會沾染一點你的氣息，只要不是在什麼寺廟或者其它能遮蔽氣息的地方，你就應該能感知到。”陳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你先試試，我們慢慢下樓。”

周盈臉上的表情凝重，走出單元樓也沒緩過勁來，她們又在原地等了半晌，周盈突然洩了口氣:“我辦不到，我感知不到他。”

“再試試，想想他會去哪裡？”陳野將最後一張紙人甩出緊緊貼在周盈身上。

紙人所散發出來的陰氣縈繞在周盈，緩慢被她吸收，周盈閉上眼睛，焦躁不安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耳邊自動過濾掉其它的聲音。

慢慢的，周盈眼前開始慢慢有了光亮，恍惚之間出現一道人影，一條無形的絲線從各自那方緩慢凝聚向對方靠攏，兩端絲線觸碰到一塊，周盈猛地睜開眼睛，驚喜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他在哪兒了！”

陳野毫不猶豫給她豎了大拇指:“就知道你能行。”

可當周盈報了地址之後，陳野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我真的覺得，我應該去考個駕照，再買個車，就這兩天的打車費都上百了。”

不滿是不滿，該打車還得打。

周盈趁著等車空隙，去檢查了老梁的計程車和上面的假錢，確認還在，一行人才按照地址坐車過去。

老梁在離家很遠的地方登記了個普通旅館住著，陳野在旅館門口下車，看著旅館前臺臺，一時有些犯難。

黑影沒辦法離陳野太遠，最多不過四層樓遠的距離，然而老梁的房間剛好在五樓。就這麼任由他們三個去，陳野又很不放心，畢竟她也暫時確定不了老梁身邊還有沒有抓鬼師。

陳野站在原地琢磨了下，最後還是否定了付錢開房的念頭，她看向小白:“你對你的能力有信心沒？”

冷不防被點到的小白怔了怔，反應過來絲毫不謙虛:“那必須得行。”

陳野點頭:“那你別去湊熱鬧了，掩護我進去。”

小白聞言想了想:“也行！”隨後果斷潰散成白色煙霧將陳野籠罩。

陳野掃了一眼，邁步朝旅館走去。

旅館前臺坐著的漂亮女人一邊看著電視，一邊嗑瓜子，絲毫沒有注意到門口的縹緲白霧，忽然手機影片畫面卡住，女人吐掉嘴裡的瓜子皮，拍了拍手上的灰，拿過手機除錯幾下，畫面恢復正常，再抬頭，白霧已然消失不見。

入夜已深，旅館逼窄的走廊空無一人，除了偶爾幾聲奇怪的哼哼，整層五樓就只剩陳野輕微的腳步聲。

陳野站在老梁房門口，黑影率先進去探路，為陳野提供視野。

老梁臥室裡只有他一個人，只是……

周盈知道安全過後，立馬鑽了進去。

“這……”周盈看到場景不由得一愣，徐恬恬跟在後面，看到畫面忍不住偷笑。

屋內燈火明亮，臥室床的四周鋪滿了白色粉末，仔細一看還能見到生米，旅館白色被子上貼著幾道符紙，床頭也是，兩側床頭櫃上各放著一碗有些粘稠的血液。

老梁側躺睡在床上，被子蓋不住的那一截，露出一把木劍的劍柄，貌似被他抱著死死，彷彿這樣才有安全感。

周盈看到這副場景，不由得有些疑惑又感覺莫名厭惡:“他以為這些就能防得住我了？！”

陳野的聲音隔著門板傳進他們耳朵:“他開始病急亂投醫了，這麼多張符紙一點靈氣都沒有，全廢了，那柄劍也不是桃木的，你們只需要注意那兩小碗血，其它的可以忽略不計。”她笑出了聲，“早收拾早回家。”

徐恬恬和周盈二人對視一眼，再看向老梁時，樣貌已然變化成她們剛死時的那副駭人模樣，身上散發出濃重的寒意，嘴唇誇張咧開，露出個殘忍而瘮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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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梁做好一切準備過後，才稍微放鬆下來，長期緊繃的神經疲憊，在他自認為安全的環境裡，躺回床上沒一會兒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股涼意直逼胸口，老梁下意識摸索著身上的被子，卻什麼都沒摸到，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一看，被子不知怎麼下滑至小腹位置。

老梁心有疑惑，還是將被子拉扯起來蓋好，還未閉眼，被子又被什麼東西用力拽了下去。

稍有遲鈍，老梁反應過來唰的一下彈坐起身，猝不及防撞進一雙灰濛濛的瞳孔裡，慘白的臉上佈滿血痕，腦袋處留著個血窟窿，正不停地往外冒著鮮血。

血液順著臉頰滑落嘴邊，周盈伸出殷紅舌頭舔舐，嘴角緩緩咧至耳根:“嘻嘻——”

“啊——”老梁慘叫一聲抱著木劍後退，身上的被子被扯落掉到地上，下意識看向床尾，又見一張面目全非的猙獰臉龐也在衝著自已笑。

啪的一聲，臥室裡徹底暗淡下去，兩個女鬼的身影全都消失不見。

月光透著窗戶灑進屋子，老梁警惕看著四周，一道涼意的吐息吹至右側臉龐，老梁身體僵直，絲毫不敢看過去。

“冤有頭債有主，我沒有害過你，你別來找我，你別來找我！”老梁蜷縮身子害怕的抱緊木劍，嘴裡不停地碎碎念著。

腳踝被猛地的一扯，老梁身子往後倒去，一張慘白腦袋上留著個血窟窿的女鬼猝不及防闖進視線，“嘻嘻——”

還來不及反應，老梁的腳踝再次被什麼東西抓住，將他往床下拖去。老梁翻過身子，用力抓著床鋪，掙扎著往上爬:“別害我，別害我。救命啊——”

忽的手腕也被摁住，老梁渾身一個激靈，幾乎快被嚇暈過去。

“冤有頭債有主……嘻嘻。”周盈歪頭整張臉露在老梁跟前，鮮血隨著她嘴唇蠕動順著嘴角溢位來，她舔了舔嘴唇，陰惻惻地開口，“你當初扔下我的時候你在想什麼？有沒有想到過今天？”

“我沒有，我沒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求求你不要殺我。”老梁深埋著頭絲毫不敢與女鬼對視。

“真的沒有嗎？”女鬼抓著他的手稍稍鬆開，腳踝上的那股神秘力量也消失不見，老梁腦筋一轉，迅速脫離周盈控制來到床邊，抓起床頭上貼著的符紙猛地將其貼在周盈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