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我們等下要怎麼解剖這個女人的屍體啊?”
一個聽起來比較年輕的聲音在走廊盡頭響起,語氣很是困惑。
“聽說蔣少將是要我們找一樣東西,不知道是要找什麼,怎麼也不說清楚。”
“會不會跟蔣氏的密辛有關係?萬一查出什麼來,不會被殺人滅口吧……”
“閉嘴!”
年輕人似乎還要再說些什麼,被一個年長的聲音堵了回去,語氣很是嚴厲。
“少說多做!幹好你的分內之事,其他的少管!”
“蔣少將被一通電話緊急調去了前線,今天晚上不會來盯著我們工作了,你只要小心謹慎,不會出問題的!”
“啊!是嗎!那太好了……”
走廊內,兩個人的交談聲越來越近,許溪月聞言,意識到機會到了。
於是,她仿照自已的死狀,舉起一旁手術桌上的解剖鉗,對著自已的腦門狠狠砸了過去。
身體受到致命攻擊!
【金蟬脫殼】技能被觸發!
就這樣,許溪月眼睜睜看著自已的軀體被複制,靈魂飄飄然從屍體上漂浮起來,融入了新的身體中。
“滴……”
隨著一聲虹膜解鎖的聲音響起,蛻殼後的許溪月將解剖鉗擦乾淨放回了原位,然後悄悄地躲在了門後的立櫃後面,緊盯著兩個私人法醫走進門。
“嘖……看起來好慘啊,聽說是被小少爺拽著頭髮撞牆撞死的……”
“前輩我們還需要檢查死因嗎?”
“別廢話!我們又不是真的來當法醫的!死亡現場都是主人家一手釀成的,檢查什麼死因!”
“當務之急就是趕緊把她的肚子剖開,看看有沒有藏東西!任何一個角落都不要放過……”
兩個人心無旁騖地交流著,默契地套上了無菌服和口罩手套,背過身去開始在屍體上做標記。
完全沒有發現,在他們的身後,僅僅不到兩米遠的地方,一個跟屍體長相一模一樣的女人,正無聲無息地走出立櫃角落,在保險門即將合上的最後一刻,側身溜出瞭解剖室。
一切有驚無險。
唯一困擾的地方,就是【金蟬脫殼】是被動技能,非要她動手把自已夯一下不可。
而之所以選擇走正門而不是窗戶,是源於她對蔣奕的極度熟悉。
對方這個豬腦子,生怕他的解剖室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被別人發現,不可能讓人在內部安裝監控。
即便是裝,攝像頭也全都在室外,圍著這棟房子繞了一整圈。
不然剛才那個年輕法醫,也不敢在走廊裡議論這處宅子的當家人。
當然,如果這是蔣懷寒的宅邸,她肯定是不敢這麼冒險的。
現在,最難的一步已經完成了。
是時候離開了。
就這樣,許溪月大搖大擺地進入了走廊,從盡頭的廁所隔間裡,推出了一隻清潔車後,換好衣服,戴上工人特製鴨舌帽,迎著保安的目光和監控,來到了後花園裡。
緊接著,她又按照記憶中的方向,一路循著攝像頭死角,來到了每天定時運送新鮮食材的貨車後。
三兩下撬開運輸箱門,她輕巧地鑽了進去。
八點鐘一到。
車輛準時啟動,很快就駛離了蔣宅。
一切都顯得輕鬆寫意。
只因為,這樣的逃亡行動,她已經在心裡策劃了不知道多少次。
之所以選擇放棄,是因為她知道,作為一個被剝奪了公民身份的私人寵物,難的並不是怎樣逃出去。
相反,她所憂慮的,是逃出去以後,怎樣才能不被權勢滔天的蔣家抓回來。
而現在,她終於得到了這個機會。
“終於、擺脫了這個地方……”
下次再來,不只是蔣奕。
還有蔣懷寒。
整個蔣家,都要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許溪月回頭,透過車廂內的縫隙,望向被甩在身後的明亮燈火,眸光變得深沉。
無錯書吧現在,就讓他再多活些時日好了。
……
街景逐漸變化。
在貨車經過一道環形的護城河後,四周的空氣開始變得渾濁。有煙霧和垃圾的味道順著車廂縫飄了進來。
人聲嘈雜。
車輛經過一段鬧市區後,繼續向外環駛去。許溪月選了個沒有路人經過的偏僻小道,悄悄地下了車,向著記憶中的方向行去。
八年沒有回來,這處街區似乎還是老樣子。
酒精味、汗臭味、劣質香水味,以及濃烈的、令人一聞就忍不住頭痛的新型電子煙味。
擠擠挨挨的危房散亂無序地坐落在坑坑窪窪的地面上,垃圾隨處可見,黑褐色的汙垢遍佈牆面。
走在路上,她的鞋底會不時產生黏連感。
這副貧民窟似的景象與主城區簡直天壤之別,讓人一時不敢相信這是在上三環。
其實,帝國從很早以前就開始實行按照階級分割槽而治的制度。
簡而言之,就是除西南地區的森林和西北地區的沙漠以外,將其餘地區按照常住人口的身份等級,依次劃分為主城區、新興區和平民區三大區域。
每個區域之間由人造護城河間隔開來。
出區就如同出國。
有些人,終其一生,都走不出自已出生的那片區域。
但是任何制度都有其可操作性。
隨著時間推移,三大區域之間的界限不再涇渭分明。
越來越多的上層人墮落底層,以及越來越多的底層人偷渡上層,這讓帝國不得不做出一定的妥協——
在護城河附近修建臨時居民區。
“臭小子!把東西放下!再讓我逮到一次,看老孃怎麼收拾你!”
“嗚哇!媽,我要吃冰激凌!要吃……”
“新的科學研究表明,老年人……”
四周喧鬧不止,各種聲音雜糅在一起。
可這番熱鬧的景象,卻讓許溪月感到了一絲淒涼。
“奇怪……”
剛來時她還覺得這片街區的景象沒有多少改變,可現在走進來,切身體會一番,卻又覺得截然不同了。
“年輕人呢……”
為什麼這一路上,她見到的都是老年人和孩子?
“怎麼好像,沒看到一個年輕男人呢,壯年的也沒有……”
年輕女人倒是有。
但也寥寥無幾。
怎麼回事?
這些年,她幾乎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被蔣奕斷絕了與一切外界的聯絡,活得就像個傻子。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