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這石膏里加了什麼材質,許溪月廢了好大功夫,才終於把它敲碎。
雙腿裸露出來。
她先是踢蹬了幾下,發現反應一切正常,沒有絲毫遲滯。
然後,她撐著洗手檯,嘗試雙腿站立,同樣沒有任何問題,疼痛感也幾近於無。
也就是說,她的腿傷其實很早之前就好的差不多了。
那為什麼還要一直帶著石膏?
僅僅只是為了限制許溪月的活動嗎?
她的心頭充滿疑問,於是俯身對著雙腿撫摸上去。頓時,她被腿間嶙峋的觸感驚住了。
腿上,一片密密麻麻,仿若海膽樣的毛刺,而且生命力極度旺盛。當它們感受到手掌的撫摸時,甚至還開始蠕動。
腦海中立時回想起她在床底下摸索到的那具屍體,對方也正是渾身佈滿鱗片的模樣,就像是一條魚。
但不同的是,屍體身上的魚皮是被外力縫製上去的,而許溪月,她腿上的鱗片,確是自然生長出來的。
甚至當她試圖用力去拔鱗片時,腿上也傳來了驚心的刺痛感,就彷彿是在拔自已的手指甲一樣。
原來,這就是真相。
許昕想轉化出一條類魚的怪物。
他首先是綁架了一個陌生人,在對方活著的情況下,將他的面板剝下,替換成一層一層的魚皮。
然而,轉化失敗了。
他於是改變了手法,精心挑選了最親近的人,也就是他的妹妹來充當被改造者,從飲食到精神,透過日復一日潛移默化的影響,來完成這種自然轉化。
“不過……”
一個正常人,生理結構已定,如果沒有詭異力量的輔助,許昕做什麼都是徒勞的。
所以,他背後一定還有推手。
那或許才是她要找的生路。
想到她在許昕房間裡搜尋到的那支魚竿,她猜想,或許對方正是因為釣魚,才招惹上這股詭異的力量。
這樣想著,許溪月深呼吸一口氣,靜下心來收拾面前的殘局,將地上殘留的石膏通通敲打成碎末,分三次衝進馬桶裡。
將地面沖洗乾淨後,她從衣架上拿到兩塊毛巾,分別將自已的雙腿捆紮了起來,將其偽裝成石膏還在的假象,然後把褲子褲管擼下,一直垂到腳跟。
因為褲管寬大的緣故,許溪月只要小心動作,並不會暴露褲腿內的情形。
準備就緒後,她坐在凳子上,開啟衛生間門,叫了一聲。
“嬸子,我洗好了。”
沒有人回應。
室內安安靜靜的,只有她的招呼聲在走廊裡迴響,讓人不禁懷疑是不是驚醒了沉睡的惡魔。
“嬸子?”
許溪月又喚了一聲。
還是沒有人回應。
鄰居夫妻不知所蹤。
四周更靜了,靜得能聽到自已的呼吸聲。
她胸口緊了緊,扶著凳子,支撐著牆面,踉蹌著往客廳的方向挪動。
無錯書吧“刺啦……刺啦……”
凳子腿在地板上發出一聲一聲尖銳的摩擦聲,但依舊沒有人出現。
許溪月來到門前,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房門竟然無聲無息地敞開了。
有東西進來了。
這一刻,她甚至不知道自已應該先關門還是直接衝出去。
陰冷的氣息“嗖嗖”地往身上吹著,幾乎滲進了骨頭縫裡。
警察呢?
不是說十分鐘就能趕到嗎?
為什麼門外也這麼安靜,就好像全世界都只剩下她一個人。
許溪月撐著凳子,“刺啦……刺啦……”,一下下往電視櫃那邊挪,但因為不熟悉房間佈局,只能循著記憶裡大叔走過軌跡摸索。
她走偏了。
雙手摸到了電視顯示屏,她繼續往下,發現了一堆被剪斷的電線。
而且很快,她又發現,這堆電線中,有一根是延伸向電話的。
她的手指顫了顫,下意識舉起聽筒。
果然,裡面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它早已斷電。
從始至終,報警電話都沒能打出去。
“啪嗒!”
聽筒在手上脫落,許溪月無力地跌倒在地。
緊接著,她突然感覺耳根後一陣涼意,就好像是一個渾身氣息冰冷的東西,正趴在她的耳邊吹氣。
與此同時,她的手背被一隻怪異的手掌握住。冰涼,凹凸不平,如同鱷魚的面板。
許昕立在她身旁,居高臨下俯視著柔弱不堪一擊的女孩,溫和的臉龐層層龜裂,如同雪崩。
黑漆漆的大嘴張闔,憤怒的嘶吼聲響起,咆哮道。
“你真是一個不聽話的孩子!”
“原本,我還打算和你一起共享神恩,但是現在……”
說著,沒等許溪月掙扎,就聽“砰”一聲巨響,許昕抓住她的脖子,一把將人拖回了家裡,關上了房門。
巨型的鐵鏈從四面八方伸展過來,如同觸手般將許溪月死死捆住,束縛,整個人如同獻祭般張開。
濃郁的夾雜著魚腥味的肉,在大鍋裡燉煮著,許昕雙手握緊勺柄,神色癲狂地不斷攪拌著。
一邊攪,一邊嘴裡發出嘰裡咕嚕的聲音,像是念誦古怪的咒語。
待“肉”煮好後,他掰開許溪月的嘴巴,開始一大勺一大勺地往她的嘴裡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