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誡遺憾地看了一眼盤裡破碎的甜點,不聲不響地舉起了勺子。
可惜。
雖然他的動作很快,但還是將糕點接碎了。
這樣的話,就只能他自已吃了。
這樣想著,他偷偷瞥了一眼許溪月,見她神色自然,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甜膩軟糯的口感在嘴裡融化。
李明誡咀嚼了兩口,生理性地感受到一點排斥。
剛開始,他以為是自已不喜歡太甜的東西。
但是很快,事情變得不對勁起來。
咖啡廳裡,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周圍的人全部散去,四下靜悄悄的,落針可聞。
收銀臺附近的櫥櫃後,影影綽綽,連房頂上都如同下了暴雨般發出“啪嗒”的聲音。
李明誡的眸子暗了下來。
他不動聲色地環顧四周,對著許溪月道。
“嗯……這樣,你先走吧,我還有點事,我們之後通訊器上聯絡。”
“需要我幫忙嗎?”
“沒事的,我自已能搞定。”
“好。”
許溪月知道自已的實力比不過李明誡,留在這裡說不定還會被當成人質,於是起身,痛快地離場。
隱藏在周圍的人並沒有阻攔她。
他們的目標李明誡。
原本偽裝成服務員的人摘掉了假髮,身上也換了合體的戰鬥裝。
透過窗外的反光,李明誡清楚觀察到幾處隱藏的陷阱和鋼絲繩。
激戰在所難免。
咖啡廳很快關門反鎖,連帶整條街上也變得安靜異常。
直到第二天一早,當許溪月再來到這條街上時,咖啡店早已夷為一片平地。
拳場排行榜上,屬於【灰狼】的名字變成了灰色,預示著這位新星選手的失蹤。
眾多觀眾為之遺憾傷感。
但是很快,他們就又轉投其他拳手的懷抱。
許溪月也迴歸到日常的拳擊訓練中。
這天,她正在給其中一位新人拳手做陪練,打到一半,卻見褚明夜鼓著腮幫子走了上來。
“喂!你怎麼前兩天沒來上班?”
“去哪了?”
“好好訓練啊!別浪費了你的天賦!我還等著要好好和你打一場呢!”
褚明夜從小就對拳擊感興趣,對此投入了極大的熱情。
他不允許別人在身懷過人天賦的前提下,荒廢時間,疏於訓練。
在他看來,這就是赤果果的墮落!
“來,跟我打!”
這麼說著,他以鈔能力說服了許溪月此時的對手,然後興奮異常地上前,就要扒掉她的防護服。
“穿這麼厚的衣服,反應能力都變慢,根本顯示不出實力!”
“況且,學拳就要學捱打!你身體不痛怎麼培養本能反應!”
“要是這麼怕疼,還是趁早回家做個嬌嬌女,省的我看見了心煩!”
許溪月連忙控制住他的動作。
“別動!”
“怎麼,你不會怕了吧?”
褚明夜眼帶譏諷。
“要知道,我們現在打得再厲害,都只是簡單的拳腳功夫!”
“不像是六大家族的人,他們從小就有覺醒石牽引氣脈流動,被神明眷顧,能和神力產生共鳴,那才是真正的強大!”
“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夠親手打敗一個【神眷者】!”
“而你,呵!恐怕是連登上拳臺的資格都沒有!”
許溪月被這話定在了原地。
“你說什麼?”
“嘁!不懂了吧?”褚明夜見她受到震動,表情有些得意,“就知道你個井底之蛙沒見識!”
“我告訴你,你以為我們拳場第一名已經很厲害了是吧?”
“知道方廷戰嗎?”
“他讀軍校時,為了找到神力突破的契機,曾經輾轉三大區挑戰民間高手,其中就包括我們拳場!”
“你知道他當時的戰績嗎?”
“是連戰二十場,二十戰全勝!身上甚至沒有一絲傷痕!”
“當時的拳王【天星】,被他生生打到自閉,再也沒有出過一次手!”
“連他都是碾壓之勢,就更別提當年橫掃各大軍校、把指揮官都壓得抬不起頭來的蔣懷寒少將了,簡直就是可望不可即!”
褚明夜的眼中放射出對偶像的憧憬光芒,整個人沉醉在對未來的幻想中,根本沒注意到,面前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女生,眼中釋放出的驚人殺氣。
許溪月很清楚面前的男人是在激將。
她甚至猜透了褚明夜對自已感興趣的原因——
反擊姿勢古怪不成體系、恢復力和抗打擊能力驚人,常常出怪招險招,還有奇效。
這樣的對手,對於一個從小學拳中規中矩、招式毫無新意的拳手來說,是極好的磨刀石。
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本來就是要變強的不是嗎?
只是多吃一點苦、多受一點疼就能加快進度,何樂而不為!
果然,前幾天都是她太保守了!
這樣想著,她在褚明夜意外的眼神中褪下了防護服,然後如他所說,大大方方地站穩,撐開對峙的架勢。
眼中犀利的光芒乍現,如同盯住兔子的狐狸。
“哈哈好!”
褚明夜大笑一聲,一張娃娃臉上,滿是磅礴的戰意。
“要上了!”
他大喝一聲,左腳猛然墊步上前,右腿對著許溪月的太陽穴踢了上去。
凌冽的破風聲從空中傳來。
許溪月緊急後退避讓,卻還是被腳背擊中的肩膀。
沉重的力道擊打在骨骼上,帶來一陣麻木的痠痛。
她撐起架勢,勉強站穩,卻又被接踵而至的腿擊踢中,被踹飛出幾米遠。
腰背一陣腫痛。
她感覺自已身體幾乎散架,整個人都要爬不起來。
但轉瞬,覺醒石悄然流轉,很快將她的內傷復原。
爬起,站定,提手握拳。
“砰!”
又是一腳猛踹。
她再次飛了出去。
一次。
又一次。
周圍的拳手一開始還面露不屑,覺得許溪月這樣不帶護具的捱打,根本無法支撐太久。
然而,她卻一次次被打飛,又一次次爬起。
無錯書吧時間一晃到了晚上。
許溪月晃晃悠悠從地上爬起,大腦暈眩,鼻青臉腫。
覺醒石早已透支。
鼻血“啪嗒啪嗒”滴打在地上,紅得刺目。
可她還是堅持站穩,雙拳執拗地擺出架勢。
而對面,褚明夜汗如雨下,視線也幾近模糊。
累。
太累了。
褚明夜只覺得肌肉無比酸脹,身體失力到幾乎無法抬腿走路。
他看著許溪月從新站起,正想要再度進攻,卻驚愕地發現,自已的腳趾竟然已經腫到抬不起來了。
強撐著不肯服輸的勁頭終於平復。
他“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無奈地看了一眼許溪月,道:“好、好吧……今天就到此結束……”
“呼……”
說完,他就仰面躺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