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路的村民終於消失。
雖然這只是暫時的,但也為兩人爭取了時間。
林雅欣很快憑著記憶,帶領許溪月走了出去。
頭頂上,那一輪猶如玉盤的碩大圓月消失在視線中,兩人忐忑的內心也終於稍有放鬆。
一片寂靜中,許溪月很快注意到村西方向上,當空燃起的一場滔天大火。
“那是……是墳場!”
“難怪那些幽魂會消失,原來是它們的墳地被燒了!”
林雅欣恍然大悟。
兩人趕去和李明誡匯合。
劫後餘生的林雅欣有些激動。
“結束了嗎?”
“我們……這是完成任務了?”
許溪月目光嚴肅地搖了搖頭。
“應該還沒有。”
李明誡也隨聲附和。
“啊?來喜村村民都已經消失了,我們還要做什麼?”
林雅欣正對此表示詫異,卻突然一抬頭,看見了不遠處一步步逼近的人影。
佝僂著背,面色滄桑深沉。
正是來喜村村長!
而在他的身前,還以護衛姿態圍繞著三個鬼影。
每一張臉都是他們見過的。
“張平宇、司機,還有導遊……”
無錯書吧“他們都被你控制,變成了你的鬼奴?”
李明誡目光深沉地掃視一圈,若有所思地問道。
村長微微一笑。
“年輕人好眼力,不如留下來,做我的左膀右臂,好處不勝列舉。”
李明誡不屑地冷笑。
“留下來?”
“留下來做你的倀鬼?還是被你送給村人結姻緣?”
村長聞言,並不惱怒,笑得依舊彬彬有禮,一副學富五車的文化人做派。
“年輕人別那麼大火氣,我這也是為老百姓分憂解難。”
“外面的世界大都看重長相,顏值即是正義。”
“長得醜的人沒有配偶權,做舔狗都被人嫌棄。”
“這樣的世道,實在是太不公平!”
“我把他們聚集起來,讓大家安居樂業,夫妻恩愛,不以貌取人,這難道不好嗎?”
“難不成,只有長得好看的人,才配享受男歡女愛?”
老村長滔滔不絕地說著,從現實世界的不公,扯到人人都有婚戀自由。
老邁的臉上,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話裡話外都在宣揚前衛進步的思想。
臉皮之厚,令人瞠目。
李明誡靜靜地聽著,心裡逐漸理清了來喜村背後的故事。
想來。
大概在不知多少年前,一群外貌醜陋,沒錢沒勢的單身男女,被眼前這個老頭,以相親交友為藉口聚集在一起,歡度桃花節。
本來這群人是抱著很大的期待來這裡擇偶的,渴望尋找到符合心意的伴侶。
但是不行。
他們的相貌,他們的品行,連他們自已人都嫌棄。
簡而言之,就是他們看不上彼此。
這群男女,之所以常年單身,不只是因為樣貌醜陋,就連他們的思想,也都不同於常人,極度的自私自利。
他們每一個人,都無不信奉著這樣的歪理——
女人是生育的機器,男人是耕地的牛馬。
這種全然的利已主義,自已人內部是無法消化、也不願消化的。
所以只能、也只想去禍害外人。
就此,才有了之後,無數外來者被強迫與“來喜村原住民”結姻緣的故事。
總結完這背後的緣由,李明誡眼神陰沉,整個人像是被蟑螂團團圍住,臉色難看得要命。
果然,來喜村的這群原住民,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啐!”
“一群損人利已的撒杯!還好意思厚著臉皮說自已做了好事!”
“我可去尼瑪的!”
林雅欣完全做不到李明誡這麼內斂,作為這老畜生轄下的一名受害者,她氣得幾乎是要跳起來,眼皮鼓脹,胃裡瘋狂地泛著酸水。
“你踏馬要解決村裡人的婚姻大事,你怎麼自已不奉獻一下!”
“我看你上躥下跳,跟只跳蚤似的,身體健康得很!尤其適合做雙開門!男的女的都能伺候一遍!”
她一隻手捂著犯惡心的胸口,一隻手指著村長的老臉,攻擊力大開。
“呦!臉色那麼難看!不會被我說中了吧?”
“你還真又嫁又娶啊!我說你村裡人怎麼那麼喜歡你,原來是你把他們伺候爽了!”
“看什麼看!老畜生,我說你是大便失禁、出門忘了穿尿不溼是吧!褲兜子變黃了呦!”
林雅欣噼裡啪啦一頓說,把身旁的隊友震撼得面色呆滯,把面前老村長數落得暴跳如雷。
她猶嫌不痛快,扯起兩邊的半拉袖子,氣勢洶洶地邊放嘴炮,邊扇了扇鼻子,煞有介事地驚呼。
“天吶天吶,你這是拉了多少啊,隔著這麼老遠我就聞見臭了!”
“哦哦!你說什麼?”
“沒拉啊!是口臭?!”
“哎呦,你可真厲害,上邊都能當排洩器官用!”
她這麼一頓叭叭,徹底把敵方BOSS說得坐不住了,臉色一時間青黑,如同殭屍。
老村長手指顫抖,氣得險些厥過去。
“給我……給我把那個小賤人抓回來!”
“快去!”
話音剛落下,他面前的幾個厲鬼虛影就衝了上去。
林雅欣則抱住李明誡剛借給她的商城道具,拔腿就跑。
天色漸亮,遠處有朝陽初升。
李明誡順勢啟用【失神的鬼鏡】,藉著鏡光反射,將幾隻鬼定在原地約摸半秒。
他於是也起身狂奔,向著林雅欣相反的方向逃去。
該做的都盡力了。
現在,就看許溪月的動作夠不夠快了!
……
另一頭,許溪月在老村長即將到來的時候就抽身離開了。
她撒腿狂奔,藉助最後一次【噤若寒蟬】的能力,一股腦闖進了老村長的家裡。
越過庭院,她直奔正堂。
“砰!”
開了門。
她一腳踏足進去,身體頓時被一圈“死人”環繞。
一大批慘白的人臉,層層疊疊堆積在這間不大的房子裡,腐朽的氣息蔓延,一隻只詭異的眼睛左右遊移。
如果不是許溪月現在沒什麼存在感,只怕她進入房子的第一時間,就會被這些鬼玩意吞下去。
房門在身後自動關閉。
四周光線彷彿被吞噬,屋內一片昏暗。
在視線消失的前一刻,許溪月環視屋內,一眼注意到面前貢桌上,擺放的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牌位。
以及,堂屋上方正中央,懸掛的一紙碩大的橫幅。
血紅的字樣,潦草的筆法,勾勒出四個大字——
“男歡女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