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穆羽迫不及待地掙脫了黑布條的束縛,首入法眼的便是一個有著狼瞳般的墨綠眸子。
白穆羽錯愕地望了他一眼,問,“你怎麼沒去玩啊?”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一個人呆在這裡太孤單.”
景幻羽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
白穆羽一愣,旋即笑得溫煦。
心裡的感覺怪怪的,反正他無法形容就是了。
“他們在哪裡?”
白穆羽邪笑著問。
“呵呵,想作弊啊!”
景幻羽甩甩手,還是站在原地,告訴他,“我才不說,你自己找吧.”
“也罷也罷.”
白穆羽道,“你不同我一道?”
“我等你開路呢!”
紗幔在眼角蓋下,景幻羽提出手中的薄扇,優哉遊哉地為自己扇風,渾然不為白穆羽能否找到他們而擔憂。
白穆羽也無奈,平時沒玩過這種遊戲,也覺得新鮮,於忽,便是憑著感覺向著一個方向走去。
景幻羽睜開眼一看,錯愕包容滿面。
隨之跟了上去。
白穆羽不敢用劍去撥開雜亂的柴木,生怕不小心誤傷了他們。
纖塵不染的手撿過一根根歪七扭八的枝幹,發現大部分都已經枯了,一碰便碎成好幾節。
白穆羽自從發現了這個之後,便不去隨便亂翻而浪費時間。
周處有許多年代久遠的參天大樹,那些隱匿在樹幹中的年輪便是見證了他們年代的長遠。
白穆羽不厭其煩地撥開樹上垂下的枝條,每次都是信心十足地去找他們的蹤跡,然而,她們卻是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令白穆羽一次又一次地陷入了失望。
落羽塵左右張望,也沒看見白穆羽的身影,不由想笑,輕聲念道,“他該不是走錯方向,現在還在哪個地方傻乎乎地翻枝尋樹吧,難得他能這麼好玩.”
就在這時,頭上猛然一痛,卻是不失輕柔。
落羽塵嘴角一抿,驀然抬頭對上了一雙冰冷的藍色瞳孔。
他的看起來淡淡的,卻是噙著濃濃地嘲笑韻味。
見如此,忌嗇笑著從柴木中跳了出來,臉上洋溢著邪惡的笑容。
白穆羽回頭往後一看,發現正邪惡看著自己的忌嗇,額上不由冒出了幾條黑線問,“你怎麼也跑出來了,遊戲不是還沒結束麼.”
“哥哥,你是找到了誰?”
忌嗇突然問了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我……我不是先找到了羽塵麼.”
遲疑了一下,也不知道忌嗇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還是按照事實說出了答案。
“哥哥原來是先找到了羽塵姐姐啊.”
忌嗇一幅恍然大悟的感覺,但她的的語氣明顯淡了下去,連聲音都藏著淡淡的失望之感,也不知道這個才幾歲的小孩在失望些什麼東西。
剛剛的確是自己先找到了羽塵,而忌嗇不過是後來跳出來的,這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白穆羽心中思忖著,還是猜不透這個孩子心中的想法。
“原來,原來是這樣。
你還是找到了她.”
忌嗇捏緊了小小的拳頭,懸垂在兩邊,吸了好幾口氣,好像在壓抑住什麼,“如果哥哥喜歡姐姐,那要努力追求才是.”
聞言,白穆羽的身子一晃,感覺心頭被什麼壓住了一樣,感覺很是怪異。
喜歡羽塵嗎?不然為何會分辨出那個方向,不然為何會事先找到她,而不是剛見面就由莫大好感的忌嗇。
“你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你未來的歲月中一片迷茫.”
木訥的忌嗇眼睛不知看向何處,像是陡然見間被什麼附體了一樣,呆然地吐出了一句完全與她年齡不符的一句話。
白穆羽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不知道以什麼來應對這個孩子。
面上洋溢著滿滿的凝重,之後便是一直維繫著這個表情,仿若在一瞬間被冰凍結。
誰也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看來遊戲是決計玩不下去了。
這時,白穆羽的面上的冰觸及到了一抹微弱的溫暖,他扯扯嘴角,竟是笑了起來,“你看到了很多.”
“不啻.”
忌嗇還沒有回神,又吐出了兩個令人琢磨不透的字,“火,血.”
白穆羽陡然覺得這個孩子根本就不是他想象的那麼單純,也發覺了她身上不正常的東西。
於忽他顫抖著手去碰她,想讓她回神。
不料,在觸及她小小的身體時,她的人卻猝不及防地向後傾倒。
忌嗇的眼睛亮了起來,腦袋幾乎是一片空白,揮舞著雙手,想要抓住點什麼,然而,她的面前只是一片虛空,白穆羽站在她的面前卻遲遲沒有伸出手去拉住她,而是雙手負於身後,想看看她到底會發生什麼變化。
然,他看見的只是忌嗇揮舞的雙手,稚嫩的面孔上寫滿了駭然,剛剛的幽遠眼神瞬間被亮亮的液體排擠出去,滴落在柴木上,很快便是進入了柴木的內部,她在心中吶喊,“哥哥,你為什麼不來拉我?”
嘴像是麻木了一樣,連挪動一下都要下進渾身解數。
“砰.”
一個肉體倒地的聲音陡然傳來。
而躺在地上的人卻已經不再是忌嗇了,而是一個黑色的身影,赫然是白穆羽到了最後的關頭還是沒能忍心讓這個孩子就這麼摔倒在地上。
,伸手拉住了他,而讓自己摔在地上。
忌嗇安然無恙地站在地上,蹲下身子吃力地扶起白穆羽,“哥哥,痛不痛,忌嗇給你揉揉.”
“不痛,不痛.”
白穆羽擺手搖頭,問,“在倒下去的時候你感覺到了什麼?”
“哥哥你怎麼了,為什麼要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忌嗇茫然地眨眼,眼中卻是有什麼東西突然改變了。
“先回答我.”
白穆羽的態度很凜然,讓得忌嗇只好老老實實地回答。
“我除了感覺到害怕,好像還有一股很輕很輕的力量在減緩我的下降速度,不知是心裡作用還是什麼的.”
“那你剛剛在說出火和血,你感覺到了什麼?”
白穆羽更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眼睛亮如閃電,急忙又追問。
“你怎麼了.”
落羽塵覺得他的不對勁,上前一步攔在白穆羽的面前,把忌嗇護在身後,“別嚇著她.”
忌嗇連忙抱住落羽塵的小腿,駭然地往後縮了縮,也許她是已經明白了白穆羽發現了什麼,只是她並不想讓他們知道,不過若是真的避不開,那也只有老實交代了。
“這個我等等再說,我先確定一下我的猜測.”
“我覺得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剛剛的那兩個字完全是不經過我的大腦而吐出來的.”
“那就對了.”
白穆羽的思緒飛快地運轉,終於是知道了這個孩子剛剛是怎麼了。
“其實你說的我知道的.”
忌嗇突然道,這讓白穆羽沒有想到,反問,“你知道?”
忌嗇鄭重地點頭,“其實我生下來就和別人不一樣,至於哪裡不一樣我就不說了,但大人都說我是個不吉利的小孩,所以,我沒有朋友的原因也是因為這個.”
白穆羽想起剛剛被他殺的兩個人,遲疑了一下問,“可他們不是說狐狸精什麼的嗎?”
忌嗇點頭,毫無波瀾的眼睛泛起漣漪,止也止不住,“沒錯,狐狸精,這是我娘說出來的.”
“為什麼?”
白穆羽心中急切地像知道答案,連忙蹲下身來,按住忌嗇小小的肩膀。
“其實這個是編出來的,娘怕我因為有這個特殊的功能而招惹是非,所以對外宣稱我勾引男人,為的就是不讓我與人接觸.”
“可你還這麼小,說你勾引他們會相信?”
一說出這句話後,白穆羽正巧看見她的容顏,倒吸了一口氣,也為她的容貌而為之讚歎。
“這個就不用我解釋了吧.”
忌嗇笑著,笑得那麼嫵媚,果然有一絲小妖孽的風範。
“不用.”
白穆羽順手解開了她的包子頭,三千青絲撒了一身,幾乎能把她小小的身體包裹在其中。
“忌嗇.”
突然,一個女聲怒氣衝衝地大喊,“又來這裡勾引男人了是吧.”
聞言,白穆羽饒有興趣地轉過頭去,發現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婦女,裝束平凡,怒容滿面,手持一根發黃的木棍,正向著忌嗇的方向走過來。
女人每靠近一步,忌嗇就害怕地往後退了一步。
白穆羽抱起忌嗇,讓她放心。
而忌嗇只是一味地搖頭,全身顫抖得厲害,吸了半天的氣才稍微緩過來點,“哥哥,放我下來吧.”
雖然忌嗇全身抖成這樣,語氣卻是出奇的平靜,白穆羽一愣,還是照辦了,“哥哥,等等你們就一直往前走,不管等等聽見什麼聲音都不要回頭,好不好.”
忌嗇扯著他的衣角,懇求他。
“為什麼.”
白穆羽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這句話從這個孩子嘴中說出來,不由覺得有點好笑。
“別問了,快點走.”
顯然,忌嗇很急迫,推搡著白穆羽轉過身去。
白穆羽嘆了一口氣,拉著景幻羽他們一起朝著教中的方向走去。
“娘……”等他們背過身去,忌嗇才淡然叫著面前的這個女人問,“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