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門郡地理位置險要,位於山西省代縣附近,是連線中原與北方草原地區的重要通道之一。
長孫晟一行人馬蹄聲聲,緩緩踏出雁門郡。放眼望去,漫漫草原與天際相接,一幅雄渾的畫卷在眼前徐徐展開。
商隊的身影在這廣袤的天地間顯得格外渺小,中原商旅帶著茶葉和精美瓷器,趕著馱馬。草原各族的人們則驅趕著成群的牛羊,咩咩的叫聲和低沉的牛吼交織在一起。
儘管偶爾會有一些衝突發生,但這並未完全阻斷邊關貿易的繁榮。
前方揚起一陣塵土,一隊騎兵疾馳而來。
王弘心中一緊,有些驚慌,但很快穩住了情緒,努力讓自已的臉上保持鎮定。好歹自已現在是大隋使節,不能失了大隋的威風。
對面的中年男將領帶著十名騎兵在長孫晟等人面前停下。將領身材魁梧,目光銳利,透露出一股威嚴。頭戴皮帽,帽簷下露出幾縷捲曲的頭髮,古銅色的臉龐猶如刀削斧鑿,稜角分明。一雙鷹眼緊緊盯著長孫晟等人,彷彿要將他們看穿。
中年男將領開口道:“爾等何人?”漢話帶著濃重的異域口音,聲音粗獷而有力。
長孫晟手持使節,不卑不亢地說道:“我等乃大隋使節,奉陛下之命前往突厥。”
無錯書吧中年男將領皺了皺眉頭,目光在長孫晟手中的使節上停留片刻,然後再次審視著眾人,說道:“如何證明你們是使臣?”
長孫晟微微一笑,說道:“這使節便是憑證,將軍難道還有所懷疑?”
中年男將領哼了一聲,目光轉向王弘,停留了一瞬,卻並未言語。
王弘心中一緊,暗自揣測:“這般盯著我,究竟在想些什麼?”
好在中年男將領很快收回目光,說道:“既然如此,我阿史那·雲達護送你們一程。”
王弘跟在長孫晟身後,隨著阿史那·雲達的隊伍一同前行。他的心中如同揣了一隻小兔子,忐忑不安。
“這阿史那·雲達究竟是何用意?”王弘暗自思量,“他雖答應護送,可會不會中途生變?”
王弘忍不住偷偷打量阿史那·雲達,只見神情嚴肅,目光注視著前方,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長孫晟似乎察覺到了王弘的不安,靠近輕聲說道:“莫要慌張,隨機應變便是。”
王弘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一路上,除了馬蹄聲和風聲,氣氛顯得格外沉悶。
終於,王弘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對著阿史那·雲達說道:“雲達將軍,多謝護送我們。”
阿史那·雲達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不必謝我,我只是奉命行事。”
王弘尷尬地笑了笑,不再言語。
隨著路程的推進,遠處的天際漸漸升起一道孤煙,筆直地衝向雲霄。
王弘望著那道孤煙,心中感慨萬千:“這大漠之中,不知隱藏著多少未知與危險。”
阿史那·雲達突然說道:“前方不遠便是突厥王帳,你們可要小心行事。”
長孫晟拱手道:“多謝將軍提醒。”
一行來到了突厥王帳,這是一座由數萬頂突厥穹帳構建而成的帳城,範圍將近百里。
放眼望去,盡是無邊無際的帳篷,極為壯觀,其中居住著數突厥軍民以及突厥可汗等貴族。
突厥以部落形式聚居,其中最為強大和富裕的部落便是突厥王族所屬的阿史那部落,佔據著最為肥美遼闊的草場,擁有大量的奴隸和牛羊,皆是其財富的象徵。
帳城共分三層。最外層住著普通的突厥子民以及他們搶奪來的奴隸。
在戰利品當中,最為重要的便是奴隸,其中有漢人,也有其他遊牧民族,數量龐大。這些奴隸身份低微,從事著最為繁重的工作,幾乎每戶突厥人家都有幾個奴隸。突厥賭博,奴隸當作籌碼輸掉奴隸是常有的事,奴隸頻繁更換主人是平常現象,女奴隸在承擔沉重勞動的同時,身心也受到極大的傷害。
就在王弘和長孫晟靠近王帳之時,忽然聽到一陣急切的呼喊。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子,滿臉淚痕。這女子操著中原漢話,看上去不過十六歲的模樣,面容憔悴卻仍能看出原本的清秀。聲音中充滿了絕望與哀求:“救救我,救救我!”
望著那女子悽慘的模樣,王弘心中充滿了同情和憤怒,緊握著拳頭,說道:“此女子如此可憐,我們怎能見死不救?”
長孫晟面色平靜,波瀾不驚。他多次出使突厥,類似的情況早已見慣不怪。微微眯起眼睛,說道:“弘兒,莫要衝動。我們這次出使肩負重任,切不可因小失大。”
王弘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長孫晟,說道:“她可是我大隋的子民啊!”
長孫晟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又何嘗不知,此刻若貿然行動,不僅救不了她,還可能危及整個使團和大隋的利益。先忍耐,等待時機,能否再施救。”
王弘咬了咬牙,說道:“但願能有機會救她。”
最終決定先按捺下衝動,等待合適的時機再做打算。
接著,那名可憐的漢家女子被一名突厥女子強行帶走了,呼喊聲在空氣中漸漸消散。
王弘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滿心憤懣卻又無可奈何。
王弘和長孫晟就這樣被安排在了一頂簡陋的帳篷裡面。
沒過多久,幾個突厥人端著一些肉食走進了帳篷。
帳篷外的空地上,突厥人圍著熊熊燃燒的篝火載歌載舞,歡快的旋律和熱烈的氛圍與王弘此刻心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王弘默默地盯著面前的這些食物,一點胃口也沒有。長孫晟則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長孫晟搖了搖頭,說道:“弘兒,莫要焦躁。既來之,則安之。”
夜漸深,王弘在不安中漸漸睡去,而長孫晟卻難以入眠,思考著明日面見突厥可汗的種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