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晟對王弘獻上的五言絕句甚感滿意,便不再繼續試探其文采。
稍作思考後,決定考考王弘的謀略之才。只見長孫晟輕撫著下巴上的鬍鬚,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吾有一問,欲求解於汝。當如何緩和吾朝與突厥之間緊繃之關係,且所用之手段須溫和,耗費之成本亦不可過高?”
此語一出,不僅讓一旁圍觀傾聽的長孫無忌愣住了神兒。實在不解,以長孫晟之地位身份,怎會向眼前這位看似乳臭未乾的少年丟擲如此難題。
長孫晟本人卻似乎並未在意王弘可能給出何種答案,只希望王弘能夠略有所思,哪怕僅能勉強說上一兩句也好。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發問,王弘不禁心頭一震。萬沒料到長孫晟竟會提及這般棘手的話題。回想起自已異世王朝對草原地區實施的治理方式,再結合當下隋朝與突厥間錯綜複雜的關係。
既然已經被提問了,王弘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去嘗試回答這個問題。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他終於提出了一套從經濟和文化這兩個層面入手的應對策略。
“長孫大人,目前我朝和突厥之間的關係非常微妙,戰爭發生。歷來的軍事征討以及聯姻一直以來都是常用的策略,如果您允許的話,晚生願意在此提出一個全新的方案。”王弘抱拳向長孫晟示意道。
“有什麼想法就儘管說吧。”長孫晟點了點頭,表示繼續說下去。
“其一,經貿連通,互利共贏。昔日文帝設邊貿,已為佳例。今宜更張其制,細化互市之規約,廣開中原貨物如絲、茶、鐵器等入突厥之路,使之流通無礙。同時,吸引突厥物產入我朝,互通有無,使彼此民生皆受其益,經濟相依,自難輕啟戰端。”
長孫晟聞言,沒想到王弘竟然會提出這樣的策略,以為設想出兵打擊或多方聯合完全不同。
“其二,文教播揚,心悅誠服。於突厥境內擇地設立學館,延請中原碩學鴻儒,講授儒家經典、詩詞歌賦,乃至農耕之術,使突厥子弟得以浸潤華風,知禮義、好學問。亦可選派突厥才俊至中原太學研習,歸而傳道。”
“此二者,皆不以兵戈相見,亦無須犧牲皇家血脈,乃溫和之策,卻能收長遠之效。”
長孫晟微微頷首,略微沉默了一會兒,隨後慢慢地張開嘴巴說道:“弘兒啊,你所說的這些觀點實在是讓老夫感到驚訝啊!老夫之前一直憂心忡忡,害怕你會提議派出軍隊去攻打別人呢。現在看起來,倒是老夫想得太多啦!”
王弘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一抹微笑,回應道:“長孫大人,戰爭固然能夠解決一些問題,但不能長久,否則會引發更為嚴重的損失呀。和平相處,才是維持長遠穩定的良策哦。”
長孫晟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接著說道:“弘兒啊,你有這樣的獨到見解,老夫甚感欣慰啊!”
王弘恭謙地向長孫晟行了一個大禮,語氣誠懇地回答道:“多謝長孫大人您的誇獎,晚輩一定會加倍努力,不會辜負大人對晚輩的殷切期望!”
“弘兒,要一步一個腳印,切記不可心急。”長孫晟囑咐道。
言罷,王弘便緩緩退出了客廳。
這時一位中年婦人牽著一個小女孩走進了客廳。
“老爺,看來您對這位少年很是看重啊。”中年婦人輕聲說道。
長孫晟轉過身來,看著自已的夫人高氏和女兒,眼中滿是慈愛:“此子才華橫溢,若得當培養,將來定能成為國之棟樑,讓我想起了年輕時的自已。”
長孫無垢揚起她那精緻的小臉,眨巴著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問道:“那麼小哥哥和哥哥相比,到底誰更厲害一些呢?”
聽到這句話,長孫無忌心裡不由得湧起一股懊惱之情。暗自嘀咕道:“妹妹啊妹妹,你跟那個王弘才剛見面沒多久,怎麼就對他評價這麼高呢?”
長孫無垢撅起小嘴,為自已辯解道:“我可沒有別的意思哦!我只是單純地覺得小哥哥非常有才華而已啦!”
長孫晟揮了揮手,示意長孫無忌不要太過在意。語重心長地說道:“無忌啊,你妹妹說得並沒有錯呀。王弘這個孩子確實有其過人之處,你身為兄長,應該向他學習,汲取他人的長處來彌補自已的不足。”
無錯書吧儘管長孫無忌內心還是有點不太服氣,但他深知父親的眼光一向精準無誤,於是點了點頭,表示認同:“好的,父親,我明白了,以後我會多多留意的。”
長孫晟微微頷首表示滿意,將目光轉向了長孫無垢,溫柔地對她說:“無垢啊,以後咱們家裡就多了一個小哥哥了。”
此時此刻,王弘對於客廳之中正在發生著何事一無所知,悠然自得地朝著王府所在的方向漫步而去,彷彿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緊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