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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嶄露頭角(一)

王弘在書房中焦慮地來回踱步,眉頭緊緊皺起,彷彿有無盡的煩惱縈繞心頭,正在思考著如何選擇一份恰當的禮物去拜見長孫晟。

在中國文化中,初次見面時送上一份禮物乃是人之常情,而這份禮物既要表達心意,又要符合對方身份和喜好。

長孫晟貴為朝中重臣,金銀細軟之類的財物想必早已司空見慣,送這些東西反而顯得庸俗,絕非王弘所願。

突然間,王弘想到兵器。畢竟長孫晟是一名卓越的軍事家,也許會對兵器有所偏好。可是,隋朝時期對兵器的管制異常嚴格,明令禁止民間私自擁有兵器。而且,王家並沒有人在軍隊中任職,自然也就無法獲得名劍等珍貴武器。這條路似乎也走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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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馬匹呢?農耕用的馬匹在市場上有出售,但將其作為禮物送出,未免太過普通,難以顯示出誠意與用心。王弘不禁感到一陣沮喪,苦思冥想,找不到一個滿意的答案。

世俗之物不喜,那選擇文墨。王弘緩緩地走向書案,鋪開一張張,提起一支精緻的毛筆,將筆尖浸入濃郁的墨汁中。緊接著,揮毫潑墨,筆走龍蛇,一行行龍飛鳳舞的字躍然紙上。

月黑雁飛高,單于夜遁逃。

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

長孫晟多次身負皇命出使突厥,提出了“遠交近攻、離強合弱”這樣精妙絕倫的計策,成功地分裂並削弱了突厥的實力,使得北部邊境獲得了長久的安寧與穩定。

長孫晟不僅智謀超群,而且武藝精湛,尤其擅長彈射之術,身手更是矯健敏捷。關於他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事蹟,當屬那令人驚歎不已的“一箭雙鵰”傳奇故事。

飛將軍李廣同樣以其勇猛善戰、箭法如神而聞名於世,可以說他與長孫晟的形象如出一轍。若能將這首詩獻給他,相比那些尋常的金銀財寶而言,會產生更為顯著的影響。

王弘將墨寶小心翼翼地捲起,放進一個精緻的紫檀木禮盒中。

長孫府位於皇城附近,是一座規模宏大、佈局精巧的府邸。王弘獨自一人踏上了前往長孫府的道路,心中既期待又緊張。

當來到長孫府前,只見府邸的大門緊閉,門前站著門役。王弘走上前去,向其出示了請帖,並簡單地說明了自已的來意。

門役看了請帖後,點了點頭,便開啟了一扇側門,讓王弘進入府中。

穿過迴廊,王弘來到了府中的庭院。庭院內佈置得十分雅緻,假山流水、亭臺樓閣,宛如一座蘇州園林。

王弘不禁暗自讚歎,長孫晟在軍事上有卓越的才能,在生活品味上也同樣不凡。

沿著青石鋪成的小路緩緩前行,欣賞著庭院中的美景。

一個白色的身影闖入了視線。那是一個身穿白色衣裙的女童,她正歡快地在庭院中奔跑,卻沒注意到腳下的一塊石頭。

王弘眼疾手快,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大聲提醒道:“小心!”

女童被他的喊聲驚到,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倒。王弘及時扶住了她,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女童抬起頭,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龐,梳著雙鬟髻,頭上點綴著珠翠步搖,一副美人胚子的模樣,她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小哥哥,你看起來好熟悉呀。”

王弘感到有些迷惑,他並不記得曾經見過這個女童。

這時,一個身穿青衫的少年走了過來,他看起來比王弘大兩三歲,面容俊朗,氣質不凡。

少年看到王弘扶著女童,連忙上前問道:“觀音婢,沒有事吧?別走這麼快,要不然孃親就該責怪我了。”

少年轉頭看向王弘,感激地說道:“剛才真是多謝你了。你就是今天來拜師的吧?家父已經在裡面等候多時了,跟我來吧。”

被稱作觀音婢的女童搖了搖頭,說道:“哥哥,我沒事,多虧這位小哥哥扶住了我,不然我就要摔倒了。”

女童聽少年這麼說,臉上露出一絲羞澀的紅暈。她躲在少年身後,偷偷地觀察著王弘。

王弘頓時明白,隋唐時期受到胡族的影響,男女之風比後世開放許多,但不是隨意可以親近的。微微一笑,對少年說道:“那就勞煩公子帶路了。”

少年點點頭,帶著王弘穿過庭院,來到了一間寬敞的客廳。客廳內陳設典雅,牆上掛著幾幅山水畫,顯得清幽而高遠。

客廳上一個中年男子負手而立,精神矍鑠,身姿挺拔。想必此人就是長孫晟,氣質非凡,既有武將的威嚴,又有文士的儒雅。身著一襲深色常服,沒有官服的繁複裝飾,卻依舊難掩其威嚴氣度。

王弘畢恭畢敬地行了一個大禮,語氣誠懇地說道:“長孫大人,晚生王弘拜見。”

長孫晟微微抬手,擺了擺,示意王弘坐下。端詳著眼前這位年輕人,只見對方年紀輕輕,但面對自已上位者時卻表現得既恭敬又不諂媚,態度恰到好處。

長孫晟不禁暗暗點頭,對王弘多了幾分好感。仔細打量了王弘幾眼,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賞之意。

長孫晟嘴角含笑,輕聲說道:“王弘啊,你來啦。我聽犬子說,你在庭院裡救了觀音婢,這可真是個有心人吶。”他的聲音溫和而親切,讓人如沐春風。

王弘再次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禮,謙虛地回答道:“長孫大人謬讚了,晚輩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實在當不得您如此誇獎。”語氣謙遜有禮,顯得十分低調。

王弘從懷中取出那個裝有墨寶的木匣,雙手遞給長孫晟,說道:“長孫大人,這是晚輩親手書寫的一首詩,還請您笑納。”

長孫晟接過木匣,定睛一看,只見那首詩字型雄渾有力。

“月黑雁飛高,單于夜遁逃。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長孫晟輕聲念出每一個字,細細品味著其中蘊含的深意,眼神中不禁閃過一絲驚訝和讚賞。

“這豈不是將自已比作飛將軍李廣嗎?後生竟然有如此獨到的見解和豪邁的氣概。”長孫晟暗自感嘆道。李廣箭術高超、威震敵膽,曾經以一箭射中石頭而名垂青史。而自已也因一箭雙鵰的絕技而聲名遠揚。

沒有人不喜歡被誇獎,更何況是恰到好處的讚美之詞。長孫晟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李廣和長孫晟都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擅長騎射,匡扶社稷。

“好詩!王弘,你真是個才華橫溢的年輕人。這首詩寫得很有氣勢,我很是喜歡。”長孫晟讚歎道。

王弘心中一喜,他知道自已的禮物選對了。說道:“長孫大人過獎了,晚輩只是略盡綿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