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真的是由身體裡激發出的本能,死命地跑過去。
在眾多尖叫聲中,那個小孩子從二樓直直墜下地面。
這危險的一面讓底下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一咬牙,顧不得什麼,飛身撲過去。
“砰——”
重物落地的巨響。
現場死寂了一會兒。
“哇啊……”
孩子的啼哭聲使得現場恢復了嘈雜。
聲浪一聲高過一聲。
有人從祁越的懷裡抱走了那個在極度的危險之中,被救下來的孩子。
祁越只覺得深入心扉的痛意在後背和手臂上蔓延。
在剛才極為驚險的最後一秒,他用身子擦地的方式將那個掉落下來的孩子死命地撈在了懷裡。
而自已也撞上了一邊的石頭墎子。
他痛得遲遲未能自地上站起來。
“先生你沒事吧?”
“啊,你的手上出血了,要不要去看醫生?”
在眾人的七嘴八舌之下,小安擠進了人堆裡。
看到他躺在地上,右手臂後側擦出了好大的一塊傷口。
“大哥哥!”
他驚動天地地叫著。
“你等等,我去叫阮棠大夫過來。”
說完他拔腿就跑。
兩名男遊客將祁越從地面上扶起來。
只是一碰到他的左手臂,他就痛得連連抽氣。
他的左手晃盪地垂立在身側,使不上一點力氣。
“來了來了,大夫來了,麻煩讓一下。”
小安將從診所里拉出來的阮棠死命地擠進人群中。
阮棠一看到是祁越,首先是一驚,再看到他手上的傷勢,神色頓得變得凝重起來。
她檢查了一下他的左手。
“你脫臼了。”
祁越不用猜也知道自已手臂脫臼了。
他痛得直擰著眉頭,可憐巴巴的雙眼直望著她,想博她幾分的同情。
“你能走得動嗎?走得動的話去診所,讓阿澤叔給你正骨。”
在他點頭下,阮棠扶著他的流血的右手,一步一步地往診所裡走。
他們的後頭跟著一大串村民和遊客。
事發的位置離診所不遠,大約二三十米左右,小安這個小屁孩很聰明的先去開路了。
待他們一路沒有阻礙的進到診所,經驗老道的蕭民澤連忙招呼他坐下椅子裡。
比他們先到的小安嘰嘰喳喳的將情況大約說了一遍。
一堆人擠在診所門外,注視著裡頭的情況。
阮棠不會正骨,但她已經準備好各種消毒用品,棉籤,還有外傷的噴藥,等著他的左手正完骨好給他清理傷口上藥。
蕭民澤將他左手臂上下都摸了一遍,心裡大約判斷好脫臼的位置後,他對祁越笑笑。
“沒事,就是脫臼而已,有我在,保證你正完骨還和之前一模一樣,不受影響。”
趁著祁越點頭附和他的功夫,只見他兩手將他的左手臂一抬一扭。
咔噠一聲。
“你看,這就好了。”
隨著蕭民澤的話落,祁越茫然地動了動左手臂。
行動自如。
一點也不痛。
真的好了耶。
“我幫你清理傷口。”
阮棠拿棉籤沾了消毒藥水開始幫他清理右手臂上的那一大塊擦傷。
這塊擦傷有些觸目驚心。
將近她的半個手掌大小,血液不住的冒出來,夾雜著沙塵。
消毒藥水的刺激下,祁越抿唇死死忍痛。
阮棠瞟了他一眼,手上的動作更輕了些。
這時,一對年輕夫妻擠進了了人群,他們看到傷得不輕的祁越,哭著一把撲咚地跪在了他的面前。
其中那個女人懷裡抱著剛才那個,從二樓摔下來的小孩子。
“恩人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兒子……”
她哭得不行。
“我看他睡著了去廚房弄點吃的,沒想到他會突然間醒又爬出視窗……”
那男人也激動得滿臉淚水,“……剛才我們知道果果掉下樓的時候,心臟都快要停了,別人說是恩人你接住了他,我們結婚十年才好不容易生出這麼一個孩子,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們對你的感謝……”
說著說著,這夫妻倆給他磕了好幾個響頭。
那激動的樣子,讓圍觀的人群都心生側忍。
祁越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
他與阮棠對視了眼。
他要怎麼回應?
他用眼神問著她。
阮棠微嘆一聲。
她只好過去將那對夫妻扶起來,“孩子沒事就好,你們先回去吧,看看孩子有沒有被嚇著,他身上還有傷呢,我們得先幫他處理一下傷口。”
蕭民澤也順著她的話來附和,“對,老陳你們就先回家給孩子定定驚。還有你們也不要在這裡看了,也沒什麼事,都散了吧。”
他轉口又對門口圍觀的人群說。
好說歹說之下,老陳夫妻才肯先行離開。
他們一走,蕭民澤就關上了診所的玻璃門,隔開了外頭那些人的目光。
阮棠脫開祁越身上那件磨損的T恤,發現他的後背也有不少的黑紫紅腫。
剛才救人那一瞬間的摩擦力太厲害了。
她皺了皺眉頭。
蕭民澤拿出一瓶自已泡製的藥酒,“來,拿這瓶藥酒給他揉揉,等個兩三天,他背上的這些紅腫很快就會散了。”
阮棠扶著祁越進到後頭的小房間,讓他趴躺在那張理療床上。
“你下手輕點,我怕疼。”
祁越首先就交代他。
清涼的藥酒倒上,她的兩手也在他的紅腫處揉按起來。
她的力度一點也不輕!
祁越委屈地出聲,“我剛救了人,你還這麼對我。”
“要用力點才有效果。”
阮棠低眼看著他闊背上的紅腫,狀似無意地開口,“你怎麼還沒走?”
“你還在。”
一句話,三個字。
祁越說得不假思索。
低低沉沉的聲音聽進耳裡,就連空氣中都多了幾分的曖昧。
阮棠頓了下手上的動作。
隔了三秒後才恢復。
她沉默了一會,才開口,“惹上我這種人你會變得不幸的。”
她這麼說自已,祁越不樂意了。
他扭過線條迷人的側臉,深黑的眸子定定地望著身邊的她。
阮棠低下臉龐,“祁越,我知道之前放了你飛機是我的不對,如果我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請你原諒,但是……啊……”
他猛地伸出一掌,緊握上她纖細的手腕,也成功阻止了她接下來的話。
“沒有但是!”
自他唇邊吐出的話堅定無比。
就連眼底下也閃爍著少有的認真與偏執。
“阮棠,你趕不走我的,什麼幸不幸的,都是放屁的玩意。”
他知道她被傷得很重,不會再輕易的再接受另一個男人,但是,他有的是時間,他會讓她慢慢的習慣他,慢慢的接受他。
手腕被他握得生痛。
她想掙脫開,他卻越握越緊。
她怒瞪著他。
他卻笑著。
“有病!”
她輕罵一聲。
“對,我是有病,你怎麼知道的?”
他早已為她病得瘋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