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的屋簷下。
慕輕棠蹙著眉頭，目光怔愣的看著懷裡的少年。
她用靈力簡單的給顧今非的多處心脈做了處理，暫且延緩了他的毒發。
其實就像顧今非說的，如果她不來，他大概也是個死。
如果今日她不在此地，沒目睹天道預言，沒有看見天璣門派人來屠殺。
這一條條一件件的如果，都是如果的話。
那顧今非..必死無疑。
所謂的未來大魔頭，也會就此死去。
偏偏她看見了..
她始終沒有自已想像的那般，為了正道，可以大義凜然。
或許是她終究不是掌門師尊所希望的那種人吧？
“不公平..”
“對..這不公平..”
慕輕棠喃喃自語著。
將正道蒼生與眼前的無辜生命..
二者放在天平上比較，然後去計算得失。
正道蒼生的命大於顧今非的命...所以他該死？
這本身就是一種傲慢。
慕輕棠嘆了口氣，把顧今非放在屋簷下，在他身旁留了一袋銀兩和靈玉，起身便要離開。
可她只是邁出半步，素袍的衣角卻被扯住了
...
已是黃昏時分。
提著劍，一襲白衣的慕輕棠行走在山路之間。
身後時不時傳來踉蹌不穩的腳步聲，
還有愈發急促咳嗽和喘息。
片刻後，
撲通——
是某人摔在地上的聲音。
慕輕棠停了步，嘆了口氣，往回走去。
...
顧今非感覺眼前一片昏暗，身體又冷也痛，
想來又是毒發了。
他手中攥緊慕輕棠給的那袋靈玉，咬牙就要再爬起來。
忽然間，肩膀感覺一股暖流湧入，身上的負重感也消緩了許多。
因為有一雙玉手正攙扶著他。
耳邊傳來一道清冷無奈的聲色：
“為什麼都這樣了，還非要跟著我？”
“你也看見了，我其實和屠村的那幫人沒有什麼區別。”
墨花村死了很多平民，也死了很多修士。
平民是修士殺的。
而那些修士，是她殺的。
顧今非清楚，他一路遠遠的跟在慕輕棠身後，看的清楚。
所以他知道，
“那些人..罪有應得..”顧今非聲音艱難又平靜道。
“...為什麼一定要跟著我？”
“師尊，我沒有家了..”顧今非語氣平常，可聲音在微微顫抖。
慕輕棠聞言，給他輸送靈氣的手微微一頓。
“師尊怎麼說，在預言裡也是我的師尊，也算我半個家人不是嗎？而且師尊剛才還救我一命..嗯..已經兩命了。”
少年很自然的說著，臉上掛著笑意：
“所以我不跟著師尊，也沒地方去了吧？”
“反正我這條命也是師尊救的，如果師尊要把命收回去，我也沒怨言。”
“我不是你師尊，別亂叫。”慕輕棠別開了視線，嬌顏似乎依舊冷然。
“嗯，知道了師尊。”
“....”
無錯書吧慕輕棠沒再開口，給他輸送完靈氣，提劍起身就走。
顧今非下意識的起身，一時間有些不適應，眼前有些混沌。
又聽前方一道劍吟聲。
是慕輕棠那白玉劍化為了巨劍，懸浮起來。
她這是..要御劍走了？
顧今非心中一沉。
也是...慕輕棠是什麼人？天書預言會被他殺死的人？
在這方世界眼中，天道是不可違抗的吧？自已一廂情願的指望著她..似乎過於貪心了？
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你還在那裡等什麼？”
“不走了？”
慕輕棠站在飛劍上，輕輕歪著頭，面容難得露出了一絲不解的嬌憨。
“師..尊？”
“怎麼，身上的毒又作祟了，還是要我扶你上來？”
慕輕棠蹙著柳眉，好似真的以為顧今非的毒又復發了，兩隻探著過來就開始點他身上的穴位。
顧今非愣了愣。
下意識就握住了慕輕棠的小手。
“我現在沒什麼大礙..多謝師尊。”
“你..鬆手。”
“好..”
“還有，我不是你師尊。”
“知道了師尊。”
“...”
顧今非被慕輕棠用靈力送上飛劍，站在了慕輕棠身後，被她一隻手牽著扶穩。
又怔愣的看著她青絲飛揚，素裳衣袂翻飛的清麗窈窕背影。
他此時體內的毒稍稍緩解，意識更加清醒了，他有些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其實慕輕棠一開始怕是就沒打算真的把他拋下。
因為..修士是會飛的。
可出了墨花村，慕輕棠卻用走的，還走的特別特別慢。
...
南卓域的邊陲地帶。
雨霧山，雨霧山莊。
此地是向北出南卓域前往天衍門玉虛宮的必經之路。
一襲紫袍裹住豐滿身材的美婦人打著哈欠，坐在山門一旁的樓閣，坐看門前的風光。
只見不斷有修行者落在自家山莊的山門。
“這幾日往來南卓域的修行者好像有點太多了啊。”莊主冷燕打了個哈欠。
“是人是鬼都來山莊借宿，這事鬧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兒。”
“莊主，天璣門想借我們山莊開聚義會，說是想商量剿滅魔頭的事情。”
“剿滅魔頭，那關我們山莊什麼事，讓他們滾。”
“是。”
冷燕剛囑咐著身旁的侍女，一旁就響起清冷的聲色。
“二師姐，不知道我來叨擾，算人還是算鬼？”
“棠兒，你怎麼來了，你當然是人啦，還是大美人，哎呀快來抱抱，讓師姐看看發育...”
“咦..這位俊俏的小公子是？”
顧今非有些靦腆的笑了笑，
“我就是那個他們要剿的魔頭。”
冷燕小手捂嘴，嬌容有些錯愕的回眸看向被自已一把抱住的自家師妹。
“師妹，師尊不是讓你提前清理門戶..”
“你這..這是要拐回去當童養夫？”
“....”慕輕棠的臉色冷了下來。
嗆啷——
玉劍出鞘。
“師妹冷靜，你既然這麼不願，那就給我吧，這小魔頭也挺俊的..”
“誒，怎麼越說你還越急眼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