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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同在哈爾濱

此刻,姜子安與他的隨行人員已順利抵達哈爾濱,與姜家長期駐紮在此的間諜組織成功接頭。他們入住的地點位於中央大街馬迭尓賓館對面的一棟公寓,這裡正是姜家精心安排的臨時聯絡處。

中央大街,繁華似錦,沙俄與歐式建築交相輝映,彰顯著獨特的國際風情。街頭巷尾,行人絡繹不絕,既有身著華麗服飾、氣宇軒昂的貴族,也有衣衫襤褸、沿街乞討的難民。對於首次踏足哈爾濱的姜子安而言,這裡無疑是一個充滿異域風情的國際大都市,其繁華程度僅次於他熟悉的滬市。

他注視著繁華街市中穿梭的行人,其中一位穿著華美的女子格外引人注目,其身影竟與烏蘭頗為相似。然而,當他仔細凝視時,卻發現那並非她。數日過去,他對烏蘭的思念愈發濃烈,這種情愫如同潺潺流水般綿綿不斷,深入骨髓,讓他深刻體會到什麼叫做心心念念,難以割捨。沒錯,他已經愛上了那位性格獨特的女土匪。

抵達哈爾濱之初,他便致電父親,堅定地以男兒應先立業後成家的理念,再度婉拒了父親關於與馮佳琪訂婚的提議。父親深知兒子既想分擔家庭重擔,便提議他短期內留在山海關外,負責處理政府接收事宜,暫不回京。

隨後,姜家從奉城調派了一支精銳的特別行動團,在姜子安抵達哈爾濱的五日後迅速抵達,旨在確保政府交接工作的順利進行。姜天成對兒子寄予厚望,特任命姜子安為特別行動團隊團長,負責東北地區的機動防衛任務。這支部隊雖無特定緊急任務,但實則承載著培養姜子安帶兵能力的重任,同時也是對兒子安全的一份守護。在姜天成的眼中,姜子安終將繼承他的人馬,作為未來的少帥,他期望兒子能夠迅速成長,擔當起更大的責任。

姜子安與部隊成功在哈爾濱附近的山中會合後,第一項任務便是率領一連士兵前往白巫山執行“剿匪”行動。然而,令姜子安大為吃驚的是,僅僅過去了短短十天的時間,白巫山上的寨子竟然已經人去樓空。唯一留下的,是一對年邁的當地夫婦,他們因見到官兵而驚恐萬分,顫顫巍巍地告訴姜子安,這裡的寨主已帶領家僕和財物離去,他們只是被僱傭來看守寨子的,對寨主的身份和去處一無所知,只說他們絕對不是土匪,其中肯定是有誤會。

撲了個空,姜子安黑著臉回了哈爾濱,心想這女人既不是土匪,是哪裡冒出來的?劫色不說,還生生劫走他半顆心!真是可惡!

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姜子安除了透過聯絡處接收當地蒐集的情報外,還積極與當地的商會會長邱吉才建立了聯絡。他心中暗自思量,既然烏蘭曾提及他的祖父在哈爾濱經營生意,那麼說不定透過邱吉才,他能獲得一絲關於祖父的線索。因此,他決定與邱吉才深入交流,希望能從中挖掘出更多有價值的資訊。

其實,此刻他不知道的是,烏蘭已經抵達了哈爾濱。

烏蘭的外祖父家坐落於香坊大街的繁華地段,與聲名顯赫的霍特將軍宅邸相距不遠。霍特將軍,作為哈爾濱中東鐵路局的局長,手握鐵路沿線行政、司法、警察及駐軍等諸多重要職權,堪稱當時哈爾濱最大的外族勢力與無冕之王。烏蘭的祖父與霍特將軍家族淵源深厚,多年來一直保持著親密的友誼,並始終關照他們在哈爾濱的商業利益。因此,此次烏蘭到哈爾濱,首要之務便是專程拜訪這位備受尊敬的霍特將軍。

抵達哈爾濱的次日,烏蘭便帶了草原的上等牛肉和從南美進口的上等雪茄來拜訪霍特將軍。

霍特將軍的府邸,靜靜地佇立在香坊大街的一隅。府邸凸顯出典型的沙式建築特色。其折中主義風格讓人過目難忘,門窗高大而莊重,外形上刻有精美的圖案,展現出一種獨特的藝術魅力。府邸的樓頂四周築有圍欄,中間部分隆起,飾以卷花浮雕,既增加了建築的美感,又彰顯出將軍府邸的威嚴與尊貴。正門臺階上,水磨石鑲嵌著黃銅文字“SACVE”,意為“保持榮譽”,寓意著將軍家族的榮譽與傳承。

烏蘭約了霍特將軍的時間,將軍會在宅邸後的私家莊園接待烏蘭。烏蘭穿過宅邸正門,走向莊園深處的書房。書房內,霍特將軍正端坐在寬大的書桌前,手中的雪茄散發出淡淡的煙霧。他抬頭看見烏蘭,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起身迎接。

“烏蘭,你終於來了!”霍特將軍熱情地迎了上來,眼中流露出久別重逢的喜悅。

“霍特將軍,別來無恙!”烏蘭以流利的沙俄語言回應道,臉上洋溢著親切的笑容。

“自從你外祖父離世後,你確實很少來我這裡了。不過,我始終記得你這個來自博爾齊家族的草原明珠。”霍特將軍對烏蘭的聰慧與才幹一直讚不絕口。

“這次我特意給您帶來了最新一批的雪茄,還有我們草原上最新鮮的牛肉,希望您會喜歡。”烏蘭說著與霍特坐在了書房的沙發上。

“哈哈,你總是這麼貼心,知道我的喜好。”霍特將軍年近七旬卻笑聲爽朗。

烏蘭話鋒一轉,關切地問道:“霍特將軍,我聽說沙俄那邊有些動盪,這會不會影響到哈爾濱這邊的情況呢?”

霍特將軍搖了搖頭,安慰道:“放心吧,烏蘭。沙俄在哈爾濱的戰略暫時不會改變,無論是日本還是新來的政府督軍,都無法撼動我們的地位。我們的權益依然穩固如初。”

烏蘭試圖揣摩霍特對於新政府的態度,於是她試探性地問道:“新的督軍已經與您有所接觸了嗎?您對他們的印象如何呢?”

霍特沉思片刻,回答道:“姜天成確實已經派人與我的手下進行了接觸。我覺得他們還算聰明,我相信在未來的日子裡,我們至少在哈爾濱的合作會相當愉快。”他的語氣中透露出對姜家的滿意,顯然,姜天成並不希望在這個靠近沙俄的地方激怒沙俄政府。

烏蘭眉頭微蹙,繼續說道:“最近遠東那邊新派來的沙俄少校,似乎是德涅夫,他時常給我製造麻煩。不知您是否瞭解他的背景,或者有相熟的人可以出面調解一下。”她解釋道,博爾齊家的農牧和煤炭生意一直依賴遠東港口運往全球,但自從她外祖父家在沙俄失勢後,生意也失去了往日的順暢。

霍特聽後,點了點頭道:“哦,你說的是德涅夫啊。你不必太過擔心,他的岳父是我沙俄的老朋友。我會寫信給他,讓他不要為難你們。不過,烏蘭,我要提醒你的是,你外祖父的家人在沙俄已經被驅逐,為了生意的安全,你或許可以考慮使用一個新的名號來經營。即便用博爾齊家的名號,在遠東應該也會相對安全一些。畢竟,他們還是很重視草原家族的。”

烏蘭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她明白霍特的意思,沙俄現在正值混亂之際,團結草原貴族顯得尤為重要。但她並不希望博爾齊家族過多地捲入沙俄的政治漩渦中,同時,她也希望保持生意的低調,避免引起過多的關注。她更願意讓外界像以往一樣,只知道這產業屬於一個哈爾濱的富商,而非博爾齊家族。

“好的,謝謝霍特將軍,我會仔細考慮一下的。”烏蘭回覆道。

“對了,你是否聽說過佩德羅瓦這個名字?”霍特突然話鋒一轉,提及了那位傳說中攜寶藏逃跑的將軍。

烏蘭微微頷首,沉吟道:“我聽說過一些關於他的傳聞,據說他已經去世了。但我在沙俄期間並未親眼見過他,他過去一直奮戰在戰場前線。”她的話語間透露出對這位將軍的些許瞭解,同時心中也不禁回想起哥哥曾經提及的種種傳言,似乎那些傳聞並非空穴來風。

霍特輕輕嘆息一聲,感慨道:“是啊,佩德羅瓦曾經也是一位英勇的軍人。你外祖父有沒有向你提起過他呢?”

烏蘭搖了搖頭,微笑道:“您知道我外祖父對政治向來不感興趣,所以他很少和我談論這些話題。”她似乎察覺到了霍特提及佩德羅瓦的用意,心中不禁泛起一絲警覺。

霍特哈哈大笑,讚許道:“你外祖父的性格真是令人欣賞,他對家族的政治權利從不感興趣,只專注於自已的生意。這點你和他很像!”

之後,烏蘭與霍特將軍簡短地交談了幾句,隨後以禮貌的方式辭別了這位尊貴的將軍,離開了他的府邸。

回到外祖父的宅邸後,烏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她努力在腦海中搜尋外公曾經提及的關於佩德羅瓦的任何資訊,試圖拼湊出這位傳奇人物的線索。

然而,她卻實在沒有想起什麼。於是,烏蘭決定到外祖父的書房找一找線索,以探尋這位傳奇將軍與外祖父之間是否隱藏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聯絡。

烏蘭輕手輕腳地推開書房的門,書架上整齊地排列著各類書籍,每一本都顯得古樸而莊重。她小心翼翼地翻閱著那些泛黃的書籍,希望能夠找到與佩德羅瓦相關的記載。

書房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墨香,烏蘭不禁深吸了一口,感受著這份寧靜與祥和。她逐頁翻閱著那些書籍,目光在字裡行間穿梭,尋找著可能的線索。然而,經過一番搜尋,她並未發現任何與佩德羅瓦直接相關的資訊。

突然,她想起外祖父有儲存一些書信的習慣。烏蘭連忙走向書房中另一側的抽屜,小心翼翼地開啟,只見裡面整齊地疊放著一沓沓書信。她輕輕地拿起一封封信件,逐一翻閱,希望能從中找到關於佩德羅瓦的蛛絲馬跡。然而,這些信件大多是外祖父與商業夥伴的往來,與佩德羅瓦並無直接關聯。烏蘭幾乎氣餒了,或許外公這裡真的沒有佩德羅瓦的線索。

胡四這時候敲敲門,“主子,邱會長剛電話來,說想邀請您參加商會週末的舞會。您看要去麼?如果不去我就找藉口回掉了。”

“他訊息還真快啊,我剛去過霍特將軍那裡他就知道我到哈爾濱了。算了,還是參加一下打個招呼吧。”烏蘭顯得有點心不在焉,於是隨意回覆道。

“另外,主子。有件事恐怕得跟您彙報一下。就是白巫山的那個男學生……咱們的人跟他們到了哈爾濱,然後發現……發現他不是學生,恐怕是新的督軍部隊的軍官。。”

“姜家的?知道具體身份麼?職位?”烏蘭突然提起了興趣。

“暫時還不知,但前幾天他帶了兵殺回白巫山去剿匪了,看著級別怎麼也是個團長!幸好按照您吩咐我們的人已經都撤了,他應該暫時還不知道您的身份。但哈爾濱這邊您如果出席活動怕是要小心再是,他暫時都還住在哈爾濱。”胡四對主子這次的不謹慎表示擔憂,沙俄那邊本就失了依靠,如果又惹到姜家,那在哈爾濱甚至東北的生意恐怕都要受到影響的。

烏蘭心中暗忖,這麼年輕如果就任團長,絕非普通家世所能企及,她不禁祈願事情不會那般“湊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