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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菡萏花開

黑雲散去之後,瑤池吹起一縷清風。

風中帶來陣陣菡萏花香。

應淵腳踩虛空,清風揚起他寬大的袖袍,仙袂飄飄。

眾人見應淵,皆行了禮。

桓欽愣了半瞬後,眼眸低垂,將長劍收回腰間,行了禮。

應淵的視線掃過行禮的仙人,最後定格在桓欽身上。

桓欽行了禮後,便悄然退於眾仙之後。

應淵心中莫名一痛,隨後默默地收回視線。

他垂眸看去,只見瑤池中的菡萏花靈力大盛。轉息之間,菡萏花開,在眾人面前化作一對明麗動人的姐妹。

爍驊面露陰鷙,不甘地盯著瑤池畔的姐妹二人,隨即氣急敗壞地提劍向她們攻去。

眾仙見狀皆是一驚。

應淵朝她們二人飛去,同時使出磅礴仙力擊飛爍驊。

爍驊劍氣已出,再無回還餘地。

劍氣劃破少女的衣裙。

與此同時,爍驊被擊入瑤池水中,水花濺起,溼了姐妹二人的衣衫。

就連剛飛身落地的應淵也未能倖免於難,他肩上的衣衫已經溼透,也被濺了一臉的水。

螢燈見狀,連忙翻出自已的手帕遞到應淵面前。

桓欽靜靜地看著眾人矚目的應淵與螢燈二人,袖中握著汗巾的手不禁握拳。

良久之後,應淵也沒有接螢燈的手帕,兩人就在眾仙面前僵持著。

螢燈頓感騎虎難下,那手帕是收回不是,不收回也不是。

眾仙皆面露驚訝之色,高臺之上端坐的天帝也沉下臉。

桓欽嘆了一口氣,螢燈這麼不分場合的出格行為,早晚要把應淵害死。

桓欽用手背拍了拍站在身側的陸景,帶著他退了幾步,側身低聲說道:

“陸景,帝君和螢燈再這麼僵持下去,只怕會讓人誤會。”

“你將這塊汗巾給帝君送去。”

在陸景接過汗巾之前,桓欽連忙補充了一句,“別說是我送的。”

陸景看了他一眼,輕輕點了點頭,急忙衝到人群之前,將汗巾呈給應淵。

應淵掃了一眼眸含情的螢燈。

螢燈臉頰一紅,以為應淵要接她的手帕,心中雀躍不止。

可……期待了許久,也不見應淵有所動作。

她抬起眸,望向應淵。

只見應淵面無表情地接過陸景呈上的汗巾。

她羞紅了臉,尷尬地收回手帕。

應淵擦乾臉上地水漬後,正要把汗巾遞還給陸景。此時,他在汗巾上聞見一縷熟悉的氣息。

應淵眼中瞳孔一縮,瞬間瞪大了雙眼。

這氣息是……?

是他聞錯了嗎?

應淵不著痕跡地嗅了嗅,那汗巾上確實有桓欽的氣息。

他眸子一瞥,汗巾露出的一角上還繡著衍虛天宮的徽記,而且還是萬年前的徽記。

這汗巾是……萬年前,他“借”給桓欽的?!

桓欽竟然隨身攜帶了這麼多年?!

他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桓欽。

對上桓欽的眼神後,又急忙收回視線。

他定了定神,上前兩步,立於爍驊及一眾魔兵之前。

“爍驊長老,你為何劍指天界?”

爍驊冷笑兩聲,憤恨道:

“天帝苛待妖魔冥三界,所奉天條迂腐之至,六界早該易主。”

“妖界、魔界之人也早有怨言,不過他們膽小怕事,不敢與我等一同殊死一戰!”

應淵凝目盯著威言怒語的爍驊。

這些話,他以前還真沒聽人說過。

應淵沉著地看向爍驊:

“你乃魔界長老,卻將魔族陷於不義之地。魔界若有怨言,邪神自會親來與帝尊交涉。”

應淵頓了頓,隨即神色冷峻地開口:“還是說今日之舉……正是邪神授意?”

爍驊急忙道:“此事乃我一人所為,與邪神殿下無關,是殺是剮、悉聽尊便!”

說罷,爍驊閉上眼,將頭轉向一邊。

誠然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

應淵冷冷的目光從妖、魔、冥三界之人的身上緩緩掠過,妖、冥兩界之人露出驚恐的神色。

應淵肅然開口:

“本君不會殺你,回去告訴邪神,創世之戰後,六界締下和平之約。”

“魔族可以出爾反爾,但仙界言出必踐,不使瑤池染血,亦不使六界染血。”

應淵此言,爍驊聽沒聽進去,桓欽不知道,但天帝似乎很滿意。

他老遠就看見天帝快咧到耳邊的嘴了。

天帝站起身,威嚴地開口:

“六界中不臣之人乃滄海一粟,只要有應淵帝君在,吾相信無人可破六界太平。”

妖界、冥界眾人面面相覷,隨後趕緊衝著天帝拱手行禮表忠心。

天帝露出滿意的笑容。

之後,他揮手讓人把爍驊以及一眾魔兵帶下去。

他看了一眼菡萏化形的姐妹二人,讓應淵為她們姐妹二人取名字。

應淵微微頷首,隨即看向姐妹二人,口中念出幾句文縐縐話:

滿庭芳芷,萬取一收;歲華如昔,神化攸同。歡顏如煉,悲苦如戟;濃盡必枯,淡者屢深。

應淵為姐姐取名“芷昔”,為妹妹取名“顏淡”。

桓欽笑了笑。

這名字取得確實不錯,比五行缺土的“星桓宮”好多了。

有了名字,顏淡興奮地看向芷昔。

“姐姐,我們有名字了。”

芷昔仍舊驚魂未定,許久之後才反應過來,顏淡和她說了什麼。

芷昔輕輕地點點頭。

菡萏化形,又經爍驊等人這麼一鬧,瑤池宴是辦不下去了。

天帝揮了揮手,就讓眾仙回去了。

芷昔與顏淡兩姐妹的事,應淵既然管了,也就順便管到底。

他把芷昔與顏淡姐妹送到天醫館,臨走時,還不忘叮囑芷昔幾句:

“四葉菌苔靈力不凡,若出雙生,必分強弱。”

應淵看著芷昔。

“你乃是弱的那個,這才被魔族劍氣所傷。

“穩固仙靈、滋養仙身之時,需更加小心。”

“仙家講究磨礪修行,勤學苦練,未來強弱皆看個人。”

芷昔聽了應淵的話,神情黯然。

顏淡見自家姐姐不高興,跨了一步,衝芷昔身前,不忿道:

“姐姐才不弱呢,為花時,都是姐姐為我遮風擋雨。”

“難道帝君就可以隨意評判他人嗎?!快向姐姐道歉!”

應淵微怔,隨即嘴角微揚。

他觀這兩姐妹的性子,一人活潑靈動,一人恬靜溫婉,倒是和當年桓欽宮中的婉清和婉雲兩人有幾分相似。

應淵抬起手,敲了敲顏淡的額頭。

顏淡揉了揉自已被敲得微疼的額頭,一邊揉一邊不忿地罵起應淵:

“你這小人!”

應淵並未理會,轉而離開天醫館,並沒有看見顏淡幽怨的眼神,自然也沒瞧見躲在無人處桓欽,更沒看見他黯淡的眸子。

應淵走後,他黯然地靠著天醫館的牆壁,闔上眸,腦海中全是應淵方才看顏淡時寵溺的神情。

許久之後,她們姐妹二人離開天醫館,他才從暗處走出,踏入天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