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桓宮。

“螢燈仙子已經離開衍虛天宮了！”

“可打聽到是什麼原因？”桓欽神色平靜。

婉雲稍作思考，回答道：“聽衍虛天宮的仙侍說，是她自已離開衍虛天宮的，具體是什麼原因，他們也不清楚。”

桓欽神色依舊，接著問道：“她現在在何處當差？”

“聽說是被派去了妙法閣。”婉雲淡淡地回答。

桓欽“嗯”了一聲，“我知道了。”他正欲讓婉雲出去，卻見她欲言又止。

她遲疑地開口：“星君……”

“說！”

婉雲清了清嗓子，“星君……您最近是不是又想收徒弟了？”

桓欽擰眉，疑惑地看向她，“為何這麼問？”

婉雲笑了笑，回答道：“我想著您之前也教導過螢燈仙子一段時日，今日您又突然問起她，還以為您又要收徒弟了。就……問問。”

“沒有的事。”桓欽笑了笑，“徒弟宜精不宜多，有陶紫炁一個就夠了，不需要再收一個了。”

聞言，婉雲神情輕鬆下來，輕輕舒一口氣。

“我怎麼感覺你聽我說不想收螢燈為徒，很高興呢？”桓欽審視著她。

“我……我……就是……”

她眼神躲閃，緊張地抿了抿嘴，支支吾吾地不敢回答。

桓欽也猜出了她不敢說的原因，大抵是擔心他把這事說出去。

“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你但說無妨。”桓欽十分善解人意地補充一句，“本君說到做到。”

有了桓欽這個承諾，婉雲鬆了一口氣，放心地開口：

“那個螢燈仙子自視甚高，以為自已是衍虛天宮的仙侍就高人一等，這些年，她可沒少輕蔑別宮仙侍。”

婉雲嘆息一聲。

“我們星桓宮的仙侍還好，她不敢說什麼，可在其他地方當差的仙侍就沒那麼幸運了，受了她的不少白眼。”

“有衍虛天宮那層關係在，大家怕得罪帝君，也不敢說她什麼。”

“這樣的品性，怎配做星君的徒弟。幸好您這些年沒再教她了，否則，等她修為高了，還不知道要怎麼禍害人呢？”

婉雲小嘴說個不停，臉上盡是哀怨之色。

“行了，別抱怨了，出去幹活吧。”

婉雲頷首，轉身出去，剛邁開步子，桓欽又開口叫住她，“以後，螢燈若是欺負你們，我替你們做主。”

婉雲興奮地行禮，“多謝星君。”

桓欽微笑地向外揮手，“出去吧。”

婉雲出去後，他行至窗邊，看著窗外靜謐的院子，吹著清涼的風，輕聲自語：“還真有幾分意外呢！”

以他對應淵的瞭解，應淵瞞下螢燈對他生情一事，在他意料之中。

將螢燈趕出衍虛天宮，他也猜到了。

令他意外的是，應淵就算把她趕出衍虛天宮，也還是給她留足了體面，給了她一個自請離宮的說法，而不是像他猜的那樣，給她定一個偷盜物品的罪名。

桓欽心中一嘆，這確實是應淵的做事風格。

他仰頭看著天空飄蕩的綿綿白雲，翻身飛上屋頂，抬手間，手中便出現了一盤水潤剔透的仙果。

仙果入口，清甜的果汁在舌尖縈繞。

他在心中感嘆，仙界也就這點好，仙氣繚繞，水土養……樹，種出來的東西確實不錯。

他緩緩閉目，靜靜地享受美味在舌尖跳躍的滋味。他再睜眼時，不經意間瞥見蹲在那棵梅樹下打理花草的仙侍。

“婉清……”他喊了一聲。

那仙侍聽見有人在喊自已，立即起身，循向聲音的來處，仰頭望向屋頂。

她高聲道：“星君有何吩咐？”說著，她便向桓欽所在之地奔了幾步，停在了能看見他又離他最近的地方。

桓欽垂眸看著她，再手上變出一袋不知名的東西，他高聲道：“這是仙膳殿送來的仙果，你拿去和大家分一分。”

說吧，他輕輕揮手，那一袋的鮮果的，便像插了翅膀似地朝婉清飛去。

“多謝星君！”

婉清雖然興奮，但禮數依舊周到，拿到那袋鮮果之後，端正地行了一禮。

還沒走遠的婉雲就沒她那麼端莊了，一聽到桓欽給了她們鮮果，就忙不迭地往回跑。一邊跑一邊大喊，“多謝星君……星君最好了……星君是九重天最好的仙君。”

聽著她一連串的話，桓欽不禁皺起眉。

他是喜歡熱鬧，也喜歡活潑可愛的小仙。可他宮裡的仙子仙娥們，不是如婉清這般沉穩，就是像婉雲這樣跳脫。

他們的性子不是太冷清，就是太吵鬧。

若是可以，他真想把他們幾人的性子抽出來，放一起攪和，在給他們安回去，這樣的性子既不會太跳脫，也不會太無趣。

婉雲蹬著兩條腿跑到院中，一把抱住婉清，撒嬌道：“婉清姐姐，快給我嘗一個。”

婉清輕打她的手背，“這是要和大家一起分的，你先吃像什麼話？”

婉雲揉了自已被打的手背幾下，伸出去，“都打疼了！”

婉清冷哼一聲，又輕輕拍了她的手背一下，“疼點好，這是一會兒要和大家一起分的，不能吃。”

婉雲嘟囔著“哦”了一聲，再不言語。

她太鬧騰了。

桓欽看著兩人的一舉一動，心中煩悶。

“婉清，你現在就拿去和大家分了。”桓欽高聲道：“還有，婉雲，你太鬧騰了。”

“啊……”婉雲驚叫一聲，隨即垂下頭，略有幾分委屈樣。

婉清行了禮之後，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說，“婉雲，走了。”

兩人走出了十來步，婉雲忽地回頭，大喊道：“星君，我很快就回來給你的梅樹翻土。”

桓欽呵呵一笑，遙想當年，就是她給那株紅梅施肥，那可是兩千年的量，差點把他的梅樹撐死，以至於往後兩千年，那棵樹都在消化，不開半朵花。

他手腕一動，劍指一起，一道仙力傳至她們二人耳邊，桓欽冰冷凌厲的聲音入耳，“婉雲，你若是再敢碰本君的梅樹，這一次可就不是罰你關禁閉這麼簡單了。這一次，本君會把你埋進土裡……做……花……肥！”

他的聲音瞬間變得狠厲無比，似乎是先前冰冷的聲音全都化作冰刃，刺進她的身體裡。

桓欽坐在屋簷上，看著婉雲被他嚇得拉著婉清撒腿就跑，心情很是愉悅，不禁笑出聲。

他心情大好，又多吃了幾個仙果。半晌之後，他拿出汗巾擦了擦手，又隨手把汗巾放在一邊，目光落在院中空出來的那塊地上，若有所思。

“種點什麼好呢？”

少頃，天色驟然昏暗，整個天宮突然震了震。

桓欽臉色一變，怎麼回事？

這天地震動的感覺……簡直和之前在布星亭的經歷一模一樣。

思及此，桓欽大驚失色，霍然起身，徑直飛往天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