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時景,南時景。”
在硬板床上輾轉反側一晚,被蚊香薰得難受的南時景剛睡著不久,就被叫醒,他發脾氣怒吼:“幹嘛!鬼吼鬼叫煩不煩。”
“滾起來勞動。”
穿著王嬸衣服的夏花手裡拿著一截精心準備的桑枝條,往南時景露出來的胳膊上抽去。
“夏花,你有毛病是吧?”
“南時景,收起你的少爺脾性,沒人該承受你的怒火,你不想演這部戲趁現在,打電話去跟南時哲說,不演了。別浪費所有人的努力。”
看著大清早就被惹生氣的夏花,靳央這次口吻嚴厲了些,“時景,昨晚我們可是說好的,有提前通知,不是臨時起意叫你。男子漢別對女人發脾氣,沒人欠你的。”
南時哲緩緩坐起來,“知道了,你們出去,我要換衣服。”
夏花:“五分鐘,我們在院子裡等你。”
東方剛剛泛白。
南時景、靳央跟村長三人揹著揹簍,往玉米地裡走去。
夏花拎著籃子跟在後面。
八月份正是玉米收穫的季節。
他們爬到半山腰,村長家玉米地裡,幫忙收穫成熟玉米。
夏花耐心教南時景該怎麼掰苞米。
南三少學得挺快,就是不好好幹活,被玉米葉剌得時不時喊出來,受不了的時候連連爆粗口。
村長不停誇夏花手法熟練,動作麻利,說比他兒子女兒更像莊稼人。
“看來我還得向小花學習。”靳央在另一邊笑道:“像我這種五穀不分的人收穫真不少。”
收完一塊地,太陽也出來了,大家背起收好的玉米回到村裡。
路過一塊菜地,村長看向拎著籃子的夏花笑道:“小夏,你們想吃什麼菜就摘什麼菜。”
“好的,謝謝村長。”
夏花頷首表示感謝後,叫上南時景,跟著她去菜地。
“這是四季豆、這是豇豆,這是螺絲椒、這是二荊條,這是南瓜……”
在她一頓叨叨下,南三少最終認識了三種蔬菜。
“哇,南三少好厲害,認識了三種蔬菜。”夏花鼓掌揶揄南時景。
“切,你不陰陽我會死?”南時景開啟她的手。
兩人走到坐在田埂上休息的靳央和村長身邊。
“小花,把菜籃子給我。”靳央真的很擔心她身體出問題。
昨晚他又和夏花商量了一下,讓她把懷孕的事告訴章銘,但還是遭到拒絕。
夏花說來農村體驗生活是她提出來的,不以身作則說不過去。
“沒關係,這點蔬菜拎得動。”夏花衝他眨眨眼,表示自已沒問題。
一行人回到村長家。
滿頭大汗的南時景,走到夏花身邊,把被背篼勒紅微微脫皮的肩膀露出來給她看,“夏花,我受傷了,要請假。”
“不行,駁回。”夏花給了一個眼神,讓他自已體會。
王嬸把他們摘來的菜炒好端上來。
早餐是白粥,炒四季豆和炒雞蛋,可能是勞作過的原因,桌上的菜被他們吃個精光。
“南時景,記住你今天的感覺,吃自已親手摘的菜是什麼心情。”夏花想讓他多多體會,儘快進入莊稼人的狀態。
“除了累,沒什麼感覺。”
聽到南時景這話,夏花無語住。
見夏花又要發火,靳央急忙勸道:“小花,彆著急,慢慢來。”
吃完飯,休息片刻,他們往村委會走去,今天安排的是幫村頭孤寡老人翁阿婆收稻穀。
青山村一下熱鬧起來。
獅城。
中央商務區,高樓林立,眾多景點和建築地標匯聚於此。
站在萊佛士金融區,望著比肩接踵的高樓,卻感受不到港區中環帶給人的那種擁擠。
其中一棟掛著遠靳集團Logo的大樓,相當氣派,可三十樓會議室氣氛卻異常緊張。
著名金融財務女王——商晚晴,走馬上任第二天,便把遠靳集團的財務弊病擺在明面上,在會議室怒斥財務部各位是吃乾飯的。
“靳茲,晚晴剛上任,你要配合她工作。”
說話蒼勁有力,頭髮花白,身穿一身唐裝的老爺子看著辦公室裡的人,話是對身後大兒子說的。
一個著白襯衫、黑西褲的挺拔男人,看那身高不到180,烏黑頭髮梳在腦後,深邃五官並不凜冽,眉宇間卻透著不怒自威的氣勢,微揚的嘴角是他自信標誌。
“靳董事長,不要把什麼都丟給我,她是衝著誰來的您心知肚明。”
“你這老小子。”靳遠倫瞥了兒子一眼,“趁這次去枳城和南方談投資深水港專案,勸你弟弟放棄演藝事業,回來幫你分擔工作,讓整個家族繼續繁榮。”
“您老人家覺得小弟不願意回來是什麼原因?”靳茲在父親身邊問。
“商家千金是完美兒媳婦人選,能力強、學歷高、人也美,跟老二從小就認識,家世也沒得挑,沒有比這更完美的聯姻。”
看靳遠倫的表情,似乎非常滿意這樁聯姻。
“只是您這樣覺得吧?”靳茲搖搖頭,“您迫害我一個人就行了,為什麼連小弟都不放過呢?”他有無奈在眼中閃過。
“我們靳家人丁不興旺,才一個孫子遠遠不夠。這麼龐大的企業總得要有人來管理,家族利益需要人來維護。”
南亞富商特別注重家族傳承,基因優秀,背景雄厚,事業要有助益才是理想的賢內助。
“靳家是有皇位要繼承嗎?”靳茲搖搖頭,語氣裡透著對父親不滿。
“董事長、靳總。”
商晚晴抱著膝上型電腦推開會議室門,走到父子倆身邊。
“遠靳CFO,還適應嗎?”靳遠倫慈祥笑容掛在臉上。
“適應,謝謝靳董提拔。”
靳遠倫:“欸,不是我提拔,是你這個金融女王的實力。遠靳能迎來你這位CFO是我們的榮幸。”
受不了父親的虛情假意,靳茲打斷兩人對話,“行了,大家都是熟人,沒必要這麼客氣,是吧,晚晴?”
商晚晴點頭,“靳大哥,請多多指教。”
靳茲抬起手壓了壓:“好說,好說。”
“晚晴,你剛進公司,本不應該讓你出差,但深水港專案很重要,需要CFO一起去談這次投資。”靳遠倫話是這麼說,卻有別的用意。
商晚晴:“沒關係,遠靳集團利益最重要。”
靳遠倫有心說道:“靳央也在枳城,有空可以代我去看看他嗎?”
“好的,靳伯伯。”
提到靳央,商晚晴眼裡漾起笑意。
枳城,杞縣,青山村。
受地形所限,村裡機械化程度並不高。
六個男生去村委會搬拌桶和腳踩打穀機、竹籮筐。
一眾女生在戴著草帽,穿著粗布衣服,手裡拿著鐮刀,在夏花的帶領下,走在梯田田埂上,有說有笑,肉眼可見的開心。
梯田裡金黃穀穗隨著她們的笑聲搖晃。
到了翁阿婆田裡,夏花戴上勞保手套,做示範,“妹妹們,一手把著禾梗,你們的小手手拿得了多少,拿多少,握緊,然後用鐮刀這麼一割,一把穀穗就到你們手上了。割倒的禾苗一堆放兩手,方便用打穀機打掉。”
夏花加快速度,三十秒內就割了一小捆。
“夏製片,你農活怎麼幹得這麼溜?”一個小姐妹問。
“小時候每個暑假,到了收稻子季節,爸爸媽媽就會帶著我回老家幫爺爺奶奶收稻穀,從小就幹能不溜嗎。”
原主不知道,她本人在原世幹了八年農活。爺爺去世後,爸爸不讓奶奶種地種田,把她接去城裡,那之後她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親近過土地。
畢業後,開始工作,壓力大到無法排解時,她懷念起小時候,想到那片土地,便把爺爺奶奶留下的土地撿了些回來,種上糧食和蔬菜,平常請人照顧,有空時或放假就回去種地。
“注意不要割到手,慢慢來,不要著急。”夏花在稻田裡指導女孩們正確使用鐮刀。
兩個男人抬著打穀機,兩個人抬著拌桶,靳央挑著四個竹籮筐……目光移到最後的南時景身上……
夏花捂住雙眼:真是沒眼看。
什麼農具都沒拿,走個路搖搖晃晃,還要村長在後面扶著,走幾步就要給大地行跪拜之禮。
靳央上來後,立馬把正在割稻子的夏花拉回田埂上。
“小花,你怎麼也犟呢。注意點,好不好?”
看對方著急,夏花拍拍他手臂,小聲道:“靳大哥,沒問題,我沒有感到任何不適,來這後,我噁心嘔吐症狀也減輕不少。”
“小花,量力而行。”靳央把水遞給她,“你坐著歇會,曬嗎?”
“沒關係,我能幹活。”夏花覺得他有些反應過度了。
旁邊人時不時看看他倆,彷彿已經認定兩人是男女朋友。
在村長指導下,幾個男青年也加入收稻子行列。
就南時景在那渾水摸魚,一會耍耍鐮刀,一會踢踢碼放好還沒來得及送進打穀機的稻子,主打就是一個“陪伴”。
章黼這些藝人都知道南時景背景,沒人抱怨,隨他怎麼玩。
“南時景,幹活!”夏花上來就是一腳朝他臀部踹去,“在這偷什麼懶。”
“夏花,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沒幹活的。”南時景摸摸臀部,看見手上泥巴,轉身向她吼道。
“勞資兩個眼睛都看到了。大家都在努力幹活,就你東摸一下,西踢一下,就是沒見碰一下稻子。”夏花指指周圍,“你告我,你來梯田一個小時了,你割了幾把稻子,踩了幾下打穀機?”
夏花把他拉到田的另一頭,“這兩塊田,歸我們倆,割不完,不準收工,吃午飯。”
“不吃就不吃。”南時景握著鐮刀站在田埂下,不肯下田。
面對油鹽不進的南時景,夏花有點想放棄他,把他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