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達到12號點的時候，周圍已經圍了七八個人，白素站在異人幾米外觀察著。

遭受了集火的異人身上完全無法維持人形，露出了本來面目。卻又和前些日子她們見過的有擬人能力的異人不是一個品種。

這個看起來像是一隻長著兩根獠牙的猿猴，身上的毛卻十分堅硬堅硬，像是黑色的豬鬃毛一般。它的爪子跟人類有些像，只是指尖很長，尖利的指甲泛著詭異的黑光。

看來變化人形是一種能力，而不是種族天賦。

此時這怪物身上十來個血洞都在不停地往外冒血，也不知道哪些打中他的要害了，但看起來是活不了。

“辛苦兩位了。”一個穿著制服的中年人走過來，朝兩人敬禮。

兩人也立刻立正敬禮，“客氣了，說起來是兄弟單位的各位幫了我們才對。”如果不是本地的力量支援，就憑她們兩個還真拿這個異人和這麼多怪物沒辦法。

中年人笑道：“客氣了，都是自己人。這地方離居民定居點只有一公里，要不是兩位帶來的訊息，我們只怕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楚凌搖搖頭，“後續就麻煩各位了，我們去和隊友匯合。”

對方也不廢話，再三保證一定會將後續處理好。

兩人正要離去，耳機裡突然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有異人襲擊了接應點！”

兩人臉色瞬間大變，轉身就要往接應點而去。

突然，白素敏銳地察覺到一股莫名的力量朝自己射來。

精神力！

她一把推開楚凌，再要閃避已經來不及了。

“砰！砰！砰！”楚凌被推開的瞬間就反手拔槍，連續幾槍打在了怪物的眉心。

“白素！沒事吧？！”

白素眨了眨眼睛，一時間有些晃神。

好一會兒才道：“沒事。”

“真的沒事？”精神力看不見摸不著，但感官敏銳的人多少能感覺到一點，何況楚凌和白素之前都見過能精神力攻擊的異人。

白素確定，“沒事。”

見她真的沒事楚凌也鬆了口氣，顧不得細究，對白素道：“我們走！”

等她們趕到接應點的時候，就看到十幾個模樣狼狽的男女正坐在地上休息，有幾位女士還摟在一起哭泣。其中還有三個人卻被旁邊穿著制服的人看押著，不必看楚凌也知道是為什麼。

“出什麼事了？”

“剛才有兩個異人突然出現，想要襲擊我們，被打跑了。”

“還有兩個人呢？”白素問道，藍狐和銀狐都不在這裡。

“是有兩個很厲害的姑娘，不過那個看起來很小的姑娘收了傷，已經送去醫院了。”守衛指了指他們前方不遠處地上的血跡，心有餘悸地道：“那小姑娘看著小小的一隻，打起來好厲害啊，竟然把那異人一條胳膊給扭斷了。”

“傷得重不重？去哪個醫院了？”楚凌有些焦急地問道。

“看起來留了不少血，不過醫生說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去得應該是曲市中心醫院吧。”

兩人轉身就往停在不遠處的車跑去，一邊跑白素已經打起了冷颯的電話，可惜依然沒有接通。上了車，白素才又透過之前的秘密頻段給兩人發資訊。

楚凌開著車，白素又拿出羅盤定位，“確實是往曲市的方向去了。”

“滴滴。”楚凌的通訊器響起。

再次看到溫溶，他看起來與先前倒是沒什麼變化，只是神色更加嚴肅了。

“溫總，冷颯和你聯絡了嗎？藍萌怎麼樣了？”

溫溶說：“我已經收到她們的訊息了，藍萌的傷勢很重，現在正在送往曲市中心醫院的路上，初步穩定傷情之後，會有飛機接她們回京市治療。”

“不是說沒有生命危險嗎？”白素蹙眉。

溫溶說，“卻是沒有，但藍狐脫力失控，傷到了自身。如果不立刻進行治療，以後恐怕終身都要於藥為伴了。”

她們都知道藍狐的毛病，但以前雖然發作過幾次，卻從來沒有這麼嚴重過。

“冷颯左肩脫臼，也需要回京市療養。”

“我們現在就在去曲市的路上。”冷颯說。

溫溶道：“藍狐和銀狐有人會照顧，我現在有一個壞訊息要告訴你們。”

兩人立刻嚴肅起來，兩雙眼睛齊刷刷盯著螢幕。

“西北方與我們毗鄰的y國境內有一處能量場，y國官方無力控制變異怪物溢位，y國幾天前已經實質上滅亡。”溫溶說，“半個小時前，s國和a國對y國境內實施了核打擊，意圖消滅境內所有的怪物和異人。”

兩人沉默，y國是一個封閉落後的小國，這段時間各國都忙得不可開交，誰還顧得上別國？誰也不知道這樣一個小地方，竟然也出現了異常的空間裂縫。

“對我們來說，更壞的訊息的是，除了第一波直接衝擊，核輻射對異人和變異怪物的影響沒有預計中大，y國境內還存活的異人和變異怪物都湧向了包括我國在內的鄰國。而我們西北方也有一個空間裂縫，西北地廣人稀，現在卻聚集了相當多的數量的異人，一旦能量汙染繼續擴張和y國境內的連成一片，可能會形成一個巨大的空間裂縫。”

“西北那邊的幾個基地壓力很大，你們需要儘快去西北春曉基地報到。我們接到訊息，那些異人想要搶奪春曉基地的武器，擴大空間裂縫。”

“我以為那些異人都喜歡單打獨鬥。”楚凌皺眉。

溫溶略帶嘲諷，“顯然是別的地方的同族那裡學習先進經驗。m國南部一個武器基地三天前被他們攻破了，試驗證明毀滅性武器確實可以造成空間裂縫變大。”

兩人對視一眼，只感到心中深深的寒意。

殺死幾個，或者幾百個異人是沒有用的。即便殺光所有從空間裂縫出來的異人，只要那詭異的能量場不斷擴散，人類早晚還是會因為汙染而死。

“很快會有飛機來接你們，等到基地的事情徹底解決，我也會前往西北支援。”

“是！”

與溫溶切斷連線，白素問：“我們現在還能去曲市嗎？”

楚凌搖頭，“去不了，我們得馬上去軍用機場。”

白素有些失望，“也不知藍萌怎麼樣了？”她開啟通訊器，有些驚喜地看到了冷颯的留言，還有一張兩人的照片。藍萌小臉慘白地躺在救護車的擔架窗上，身上倒是沒看到什麼外傷，就像是睡著了。銀狐將下巴枕著床邊，抬頭仰拍的照片竟然也沒把她那漂亮的臉蛋拍變形。

銀狐交代了她們的傷情，倒是比溫溶說得更仔細些。確定了她們的情況，白素又留言交代了自己和楚凌的情況，才放開了通訊器。

想著兩人的傷勢，白素突然想起了什麼，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玉墜。

“怎麼了？”

“之前藍狐是不是說過，精神攻擊對她無效？”

楚凌點頭。

“剛剛那個趙霖，對我的攻擊好像也沒有起效。”

楚凌扭頭看她，“你是說，這個玉墜能讓你對精神力攻擊免疫？”藍狐身上確實也有個同樣的玉墜。

白素搖搖頭，“這個玉墜用的是普通的玉，刻的也是靈鷲山的陣法和符籙。靈鷲山的師叔師兄弟妹們都沒有發現過它能夠對精神力攻擊免疫。”

靈鷲山的弟子除了少數留守，大多數也都已經下山了。

自然也有人遇到過精神力攻擊的異人，誰也沒有說過可以免疫。

“那你的意思是？”

白素道：“不知道，我總覺得這玉墜有什麼不一樣。我要聯絡我師父和師兄問一問才能確定。”

“另外，這不是我的，這是青狐的。”

前往西北的飛機上，白素把玩著手裡的玉墜，頭上戴著耳機與電腦另一頭的人通話。

螢幕上殷遙的面容俊美無故，一身白衣風姿卓然，彷彿外面的混亂一點也沒有對他造成影響。

“你真的想知道？”殷遙問。

白素有些無奈，“師兄，不想知道我問你做什麼？”

殷遙彷彿沒感覺到她的無奈，平靜地道：“你說你能免疫精神力攻擊，應該確實跟你手裡的玉墜有關。”

“可是我們靈鷲山的護身符沒有這個功能啊。”白素疑惑。

殷遙道：“是你手裡那塊玉墜，那玉墜上有不同於這個空間的氣息。至於另一個姑娘，她的玉墜跟你這塊是同出一體的，能共享這塊玉墜上的能量。”

“異世的能量？”

殷遙糾正，“是異世的功德。”

“我記得玄門也有人修功德。”

“尋常的功德只對本人有用，更不可能透過法器流轉。”

坐在旁邊的楚凌聞言也忍不住開口，“那要什麼樣的功德？”

殷遙沉默了片刻，“逆天改命，救世濟民，足以青史留名的功德。”

兩人吸了口氣，面面相覷。

青狐那貨難道還真穿越了？穿越就穿越吧，她到底幹了些什麼？

白素低頭摩挲著手裡的玉墜，錯過了殷遙眼中一閃而過的猶豫。

等白素再抬起頭來，鳳眼已經恢復了原本的平靜。

白素再次問道：“既然功德可以抵擋精神力攻擊，是不是也能抵擋物理攻擊？”

“理論上可以，但有些物理攻擊，無論什麼樣的功德都抵擋不住。”

“什麼程度抵擋不住？”

殷遙並沒有作答，而是道：“我要閉關了，最近不要找我。如果十個月後你還活著，再來見我吧。”

“好吧。”白素也不奇怪，她這位師兄天賦卓絕，但性情淡漠。上次能親自去山腳下等她，就已經算是感天動地的師兄妹情誼了。

之後的日子，兩人過得緊張又刺激。

到了西北後兩人先後幾次收到過藍狐和銀狐的訊息，但卻再也沒有見過兩人。

藍萌傷得很重，在京市軍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才能起身，之後就被家裡人接回去調養了。藍萌家裡都是科研人員，住的地方離楚凌家的大院不遠，安全方面倒是不用擔心。

冷颯卻不知道做什麼去了，偶爾聯絡也只有不定時的留言，從不說自己的情況。

楚凌和白素心裡都知道，她恐怕是有什麼特殊任務不方便告訴他們。

春曉基地接連幾次被異人入侵，雖然都被擋回去了，但軍方傷亡也不輕。

楚凌提著槍從破破爛爛的越野車上跳下來，身上滿是腥臭的血腥味。

“小楚回來了？”門口負責檢查的人已經五十來歲了，笑眯眯地跟楚凌打招呼。

楚凌點點頭，“張叔，這兩天基地沒事吧？”

“沒什麼事，有一些變異怪物都被解決了。”張叔盯著楚凌過了安檢，才說：“對了，有個你的包裹，從京市送來的，給你放到你門口了。”

“謝謝張叔。”楚凌謝過，提著槍走了。

回到宿舍洗了澡，楚凌正在拆父母從京市送來的東西，白素從外面走了進來。

“這幾天有她倆的訊息嗎？”楚凌隨手將一塊巧克力丟給白素，一邊問道。

白素搖搖頭，“溫總讓我通知你，十分鐘後開會。”

楚凌立刻將東西放好，站起身來，“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往基地的會議室而去。

兩個月前，溫溶徹底穩定了京市基地的安全問題就接到調任春曉基地的通知。

西北這邊壓力太大，春曉基地原本的負責人本就將近退休的年齡，強撐了幾個月就一病不起了，只能向京城求援。總部多方考慮，才派了溫溶前來。

“溫總。”會議室裡人並不多，一眼望去都是熟人。

溫溶示意兩人坐下，沉聲道：“都來齊了，會議開始。”

身後巨大的銀幕牆被開啟，眾人看著螢幕上的畫面議論紛紛。

有人忍不住問道：“溫總，這是什麼地方？”

溫溶頭也不回地盯著跟前的筆記本，“這是我方情報人員傳回來的，那些異人佔據了婁市三十里外的一個已經廢棄的小鎮，那小鎮地下有一座廢棄的地下基地。”

“地下基地？他們想做什麼？”

螢幕上的畫面又變了一張，“他們在下面製造毀滅性攻擊武器。各位應該知道，這幾個月下來，雖然全球各地人們都在拼盡全力抵抗這些異人，但依然有很多人背叛了同類。我國是目前僅剩的幾個還能維持住局面，且掌握著大量毀滅性武器的國家。三個月前，z國領土完全被汙染侵蝕，所幸在徹底湮滅之前，他們的官方銷燬了所有的毀滅性武器。但這無法阻止這些異族，他們找到了世界各國的不少研究人員，想要就地生產毀滅性武器。”

如果是在他國或者更遠的地方，很有可能會被防禦系統攔截。反而是短程的低空武器甚至直接就地引爆更難攔截。異人不怕那些汙染能量，完全可以進入能量場核心放置引爆。如果不是他們還不會製造，只怕會直接躲在汙染區生產製造武器。

會議室裡一片沉默，他們是見過被大型武器撕開空間裂縫的後果的。雖然目前國內還沒有成功過，甚至汙染侵蝕的速度還有所降低，但他們都知道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定點打擊沒用嗎？”

“有用，但不大。”溫溶說，“那裡原本是軍方廢棄的地下基地，他們經過了重新挖掘和加固。這個基地有一半是在山底下，除非我們能把整個山脈夷為平地。而且，轟炸也很難完全清除這些異人和變異怪物。”

眾人看著照片裡巨大的山脈沉默無言。

“這個地方距離汙染能量場邊緣最近不到二十公里，一旦讓他們成功，會非常危險。軍部已經同意，對這個地點進行大規模轟炸。但如果效果不盡如人意……”溫溶掃了眾人一眼，沉默片刻才道：“後面就要靠大家了。”

“明白！”眾人齊聲道。

如果轟炸不能解決問題，就必須靠他們地面攻擊了。而事實上他們都知道，想要完全解除威脅，恐怕還是要靠地面。

“去準備吧。”

出了會議室，楚凌和白素並肩走在基地裡。白素微垂著眼眸，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

楚凌扭頭看她，關心地問道：“素素，你氣色有些不好，這幾天太累了？”

白素搖搖頭，“昨天接到我師妹的電話，靈鷲山附近一個縣城遭到大批變異怪物經過，師叔懷疑有異人在幕後操縱，我有些擔心。”

楚凌也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現在全世界都一個樣兒，咱們也只能竭盡全力的阻止，至於將來如何……”

人類有大規模毀滅性的武器，但卻不能毫無顧忌的使用。

如果為了毀滅這些入侵的異人和怪物，而毀掉了人類生存的家園，那跟同歸於盡有什麼區別？

至少目前還沒到那個地步。

但汙染區域在不斷擴大，那些異人在不停設法撕裂空間裂縫，如果始終無法補上裂縫或者讓對面的異人不敢過來，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

白素道：“我聽師妹說，崑崙天都的前輩似乎找到了什麼剋制空間裂縫的法子，不過目前還沒有什麼進展。我師父還有各地玄門的前輩都去了京市，或許能想出來解決的辦法。”

“但願如此。“

兩人正說這話，基地上空突然響起了尖銳的警報聲。

兩人眼神一變，將剩下的話於吞了回去，轉身朝著放置裝備的地方跑去。

幾分鐘後，基地的廣場上已經站滿了身著迷彩制服的男男女女。

溫溶帶著人從裡面走了過來，他身上也穿著作戰制服，帶著各種武器裝備。

眾人見他出來立刻安靜了下來，他也不廢話，直接開口道：“各位，情況有變。我們剛剛得到訊息，異人從s國偷運了兩枚戰術核導彈，地下基地的發射裝置已經基本修建就緒，隨時可以發射。”

聞言，即便是經過了嚴格訓練的人們也忍不住驚撥出聲。

溫溶聲音沉穩，“這兩枚導彈只能固定陸基發射，我們的空天力量有衛星協同，每天二十四小時巡視國內地面，一旦發現類似的東西便會立即摧毀，因此他們只能將發射架建在地下。好訊息是，目前的情況是發射井的入口被我們的人控制了，但這隻能維持短時間的安全。地下基地裡不僅有不少投敵的技術人員，還有很多破壞力巨大的的變異怪物，發射井入口早晚會被開啟。”

“目前西北境內所有防禦系統都已經開啟，隨時準備攔截導彈。但這個地下基地離汙染區太近了，攔截效果恐怕不會太理想，所以我們必須盡全力趕在發射井入口被攻破之前，毀掉這個基地。各位明白了嗎？”

“明白！”眾人齊聲道。

溫溶點了點頭，“很好，作戰任務會傳送到個單位，五分鐘後出發。祝各位都能平安歸來。”

“是！保證完成任務！”

半個小時後，楚凌和白素坐在一架大型直升機裡望著下方煙塵滾滾的地面。

不遠處溫溶坐在指揮台前，目光盯著跟前的顯示屏。

螢幕裡是被大規模轟炸的畫面，數十朵蘑菇雲騰空而去，將整個畫面都變成了一片霧濛濛的雲層。

等到煙塵散去，地面本就不多的建築已經被夷為平地，就連旁邊的山坡也被炸出了幾個大坑。

地上還有許多長相怪異的變異怪物的屍體。

過了快一年時間，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了這些怪物的存在，連眼神都沒有絲毫變化。

“報告，地面清理完畢，基地入口已確定。”

溫溶看著對面攝像頭傳來的畫面，“準備進入。”

“收到。”

溫溶說完，將一副地圖展開在了電腦螢幕上，回頭對身後兩人說道：“這個基地是幾十年前我國建造的第一批地下永固工事，原本是為了預防核打擊修建的。經過評估，包括鑽地彈在內，效果都不可控，我們要百分之百確定毀滅這個基地，必須啟動基地的自毀裝置。”

“基地位於地下一百米以下，面積巨大功能眾多。除了官方設定的入口，另外還有一個秘密的緊急出口從未啟動過，也不在基地圖紙上。你們的任務就是，從這個入口潛入進去，在地圖上標註的這些位置安裝炸藥，然後啟動地下基地的自毀裝置。這個基地已經廢棄了幾十年了，沒有自動裝置只能由人去完成。”

“明白。”

溫溶看著兩人，“這次任務很危險，千萬小心。另外，無論有沒有完成任務，到了時間必須立刻撤出來。”

兩人沉默地點點頭，溫溶看著兩人想說什麼，最後卻只是輕嘆了口氣，道：“去吧。”

兩人站起身來準備空降。

“小心。”溫溶道。